惡婢 第2頁

唯一的收獲,就是趁御劍公子帶著蘇小婉逃走時,順手從他腰間扯下來的這枚黃玉。

而比起對方的好身手,更讓他難以忘懷的,是朦朧月色下,御劍公子那雙如星子般明亮的漆黑眼眸。

那眸底閃爍著幾分戲謔的笑意,像是在嘲弄他這堂堂奉陽王竟然會輸得那麼難看。

丙然是少年得志,竟膽大包天到連王孫貴族也不放在眼中。

慢慢收攏掌心,將那系著紅絲穗的黃玉緊緊捏在手中,殷煜祺的唇邊蕩出一個淺淺的冷笑。

御劍公子,經此一戰,本王把你記得真切了!

就在他沉思之際,門外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停在門外,隔著門板,來人說話的口氣非常謹慎,「王爺,花房里的‘藍姬’似乎又有枯萎的跡象。」

「什麼?」

藍姬是產自雪域高原的植物,數量非常稀少,半年開花,半年結果,花瓣為藍色,果實為深紫色。

傳聞,藍姬的果實乃極品藥材,藥效雖然不致能起死回生,但病入膏肓的人若吃上幾顆,必能續命,舒緩病情。

只不過藍姬的栽種非常困難,若照料不好,就會花殘葉落,沒多久就會爛根枯萎,凋零而謝。

奉陽王府里的藍姬,也不過僅有數十株,還是當年雪國使臣進貢給大殷之後,皇上賞賜給他的。

當初听聞藍姬難照料的說法時,他並不信邪,未請專業的花奴照顧,而是放在花房里親自種養,結果不出半年,藍姬就因為沒有受到妥善照顧而爛了根葉。

殷煜祺非常懊惱,這才花重金請了奉陽城有名的幾個花奴到王府悉心種養,經過一番細心的調理,藍姬終于開了花。

本以為再等半年,它們就可以結出果實,沒想到管家剛剛傳來消息,藍姬再一次出現夭折的跡象。

他疾步趕到花房時,就看到原本盛放的幾盆藍姬,扇形的花瓣隱隱枯萎,不由得鐵青了臉。

平日里在花房負責伺候的幾個花奴見到王爺臉色不好,一個個嚇得渾身發抖,生怕他降罪。

為首的花奴約莫六十多歲年紀,當初殷煜祺花重金聘請他到王府照養藍姬時,這老頭曾夸下海口,保證定會使藍姬開花結果。

這才不出半年的工夫,藍姬便又逐漸凋零。

面對王爺陰郁的俊臉,老花奴連忙跪倒在他面前,抖著聲音不停地解釋,「王爺有所不知,近日氣候不好,陰雨連綿,藍姬恐怕是受到了潮氣才花殘葉落……

「書中記載,藍姬乃高山雪域中的極品植物,尋常氣候下定是難以種養,老奴已經盡了全力,不料這雪山上的靈氣之物竟嬌弱得不堪一擊……」

殷煜祺依舊陰著俊容查看幾棵枯萎的藍姬,旁人皆屏著呼吸不敢大聲喘氣。

在奉陽王府伺候多年的下人都知道奉陽王脾氣並不好,雖然平日里他極少在下人面前動怒,可這並不代表他擁有一顆慈悲心。

況且,藍姬可是他的命根子,好不容易盼到藍姬終于開花,就等結果了,沒想到功虧一簣,這嬌貴的花兒竟因不耐潮氣而再度凋零。

這時,始終未吭聲的王府管家岳謙小心翼翼地走到主子身後,小聲道︰「王爺,不如盡快擬張公告招納人才,趁著藍姬還沒有完全死透,看看是否還有能人可以及時挽救?」

別人不知道藍姬之于王爺的重要性,自幼就做為王爺伴讀,陪伴主子出生入死的他可是再清楚不過。

幾年前,殷煜祺被皇上賜地封為奉陽王後,岳謙便跟著主子直接來到奉陽,負責料理奉陽王府內的大小瑣事。

由于王爺帶兵領將征戰沙場時曾受過重創,雖說經過軍醫緊急處理,加上這幾年服用宮里各種珍貴藥材調養著,但也只是治標不治本,那次重創所造成的傷害始終未得根治。

後來有一名見多識廣的太醫說,王爺想要治好曾經受過的重創,必須連續服用藍姬果實長達七七四十九日。

所以皇上才會將珍罕的藍姬賜給王爺,這些年來,王爺始終視藍姬如命根子,特意囑咐花奴們照養著。

沒想到眼看藍姬已經開花,就差結果,卻因為花奴們照顧不周而再次面臨夭折的可能。

他之所以及時提出解決方法,也是不想那幾個花奴受到王爺的重責,況且罰了他們,對挽救藍姬也是無濟于事。

殷煜祺始終繃著俊容,一語不發。

就在眾人冷汗涔涔等待王爺發落時,花房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那聲音紛至沓來,就好像很多只腳踩在地面上,發出轟隆轟隆的聲響,听起來場面非常混亂。

眾人納悶著花房乃王府重地,平日里下人們沒有王爺指示,絕不敢任意出現于此,那麼這陣奇怪的聲音又源于何處?

殷煜祺和岳謙聞聲踏出花房,豈料剛邁出門坎,尚未看清眼前狀況,腳穿踏雲靴的奉陽王便踩在一坨豬糞上。

那豬糞稀乎乎的,散發著奇臭無比的味道。

親眼見著這場悲劇的發生,眾人一個個嚇得臉色蒼白,渾身發抖。

岳謙也嚇了一跳,忙不迭抬頭望去。

當他看清楚情況後,忍不住暗吃一驚。

只見一個身穿藍色粗布衣裳的丫頭手中拎著一根短棍,正驅趕著大小不一、東奔西竄的十幾只豬崽。

最糟糕的是,那些豬身上還散發著奇臭無比的味道。

那丫頭一邊拿著短棍趕豬,一邊還喊著,「,這邊這邊,我說小梅、小蘭,你們兩個不要月兌離隊伍,不要左顧右盼,不要隨地拉屎……」

十幾只豬崽在短棍的驅策下,很有秩序的排成兩排,被叫做小梅、小蘭的兩只豬崽也慢吞吞歸了隊,扭著肥胖的挨到主人身邊。

岳謙當即一愣,沉下臉對那趕豬的丫頭大喊,「好大的膽子,你竟敢擅闖花房重地!」

听見他的話,那丫頭一抬頭,露出一張髒兮兮的臉,臉頰上還沾著幾塊黑污,頭發亂七八糟的束在腦後,腳上還踩著一雙黏著豬糞的草鞋。

當看到身著月白色長袍的殷煜祺時,她立刻露出笑顏,沖著他行了個大禮。

「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奴婢這廂給王爺見禮了。」

他厭惡的皺皺眉,剛剛不小心踩到豬糞的那只腳,懊惱地在地上蹭了兩下。

岳謙知道主子心情本來就惡劣,如今又踩了豬糞,無疑是雪上加霜。

當即擺出怒容,對兩旁家丁喝,「愣著干什麼?還不把這膽大包天的豬倌拖下去,賞她二十下板子。」

別怪他心狠手辣,要怪就怪這丫頭不長眼外加運氣背,不但擅闖花房重地,還害得主子腳踩豬屎。

今天他若不讓她挨上一頓責罰,恐怕主子會在氣極之下要了她的小命。

岳謙本以為讓家丁將她拖走就萬事大吉,沒想到那丫頭一听到自己要挨板子,頓時變成炸了毛的野貓。「打板子?憑什麼打我板子呀?」

這丫頭可真夠大膽的!在王爺面前闖了禍,非但沒嚇得渾身發抖,反而扯著嗓子問憑什麼?

他原本還對她有那麼一點同情心,如今見她如此不識好歹,也起了狠意。

「憑什麼?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擅闖進來已經罪該萬死了,竟還敢領著一群豬崽在這里造反。」

不想,這豬倌卻是個不怕死的,一听他將這麼個罪名安到她頭上,立刻拎著短棍跳了過來,為自己大聲辯解。

「我說岳管家,這可就是您的不對了。雖說這里是花房重地,可腿長在豬崽身上,牠們一定要上這里來溜達,我也沒辦法嘛,您不能因為我盡心盡力伺候王府里的豬崽就隨便打我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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