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花艷的神智陷入迷糊不清時,宮女的驚叫聲才略略喚醒了她,看到眼前出現的紅玉、紅楚,她微微一笑。
「只有你們對本宮是真心的!」說完,她慢慢地閉上眼,失去知覺。
「皇後,您在說什麼?您怎麼跑出來淋雨,這樣會生病的!」紅玉急著叫道。
「紅玉,皇後的神色不太對,皇後她……皇後、皇後……」紅楚後面的話轉成了驚喊,因為已經暈倒在她的懷里。
「快扶皇後回寢宮,快啊!」兩名宮女匆忙的扶起主子離開。
爆女扶她回房,為她換去衣裳後,她就醒過來了,但她卻拒絕宮女找御醫為她診治。
「皇後,您身子好燙,正在發燒呢,怎麼不讓御醫來看看呢?」紅楚擔心地說著。
「御醫治不了本宮的病,不要麻煩他們了。」心病沒有心藥,就算是大羅天仙也治不好她的。
「皇後,奴婢明白您的心情,但您也不能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誤會終有解開的一天,很多事是急不來的,未來的路還很長,您需要有健康的身子才能應付啊,您就讓御醫來醫治您,好不好?」紅玉安慰著花艷,柔聲問起。
昨天下午,她們隨著淚流滿面的主子回到慈儀宮後,她便哭著說出一切的內幕,殘忍的事實刺傷了她的心,也震愕了她們,可是她們除了用話撫慰主子外,卻是一點忙也幫不上。
花艷仍是搖頭,還慎重的吩咐紅玉、紅楚,「本宮現在不願意見任何人,所以沒有本宮的命令,,你們絕不能去找御食,本宮已經失去很多了,現在能依靠的就只有你們兩人,希望你們不會欺騙本宮,本宮再也承受不起一絲一毫的打擊了!」她沉痛的話語讓人听得心疼。
「奴婢絕對不會欺騙皇後的。」紅玉、紅楚同聲回答。
「那就好,讓本宮休息吧!」宮女的忠心教花艷稍感安慰。
發燒的身子除了全身酸疼外,更是頭疼欲裂,又像有石頭壓住胸口般,讓她呼吸不順暢,整個人非常難過,花艷明白御醫可以輕而易舉就治她她的病,但是她不想這麼做,身子的不舒服可以轉移她心中的痛苦,教她不用專注去感受那種啃蝕心靈的苦楚。
已經沒人寵愛,又還有誰會心疼她是不是受苦呢?若真能病得毫無知覺,或許還是種幸福呢!
花艷自嘲的笑笑,一向存在她眸光中的旺盛活力已熄滅,以往的亮麗神采如今已不復見,她覺得自己像個油盡燈枯的遲暮老人,只等著最後的解月兌。
如今的她明白了,原來她愛上段干世瑋是需要賠上自己的性命,那就當是她對他的補償,她不會後悔!
不後悔的念頭縈繞在花艷腦海里,在病痛的折磨下,她沉沉地昏睡……
???
接下來幾天,花艷一直處在半清楚的狀態,她身上的高溫不曾褪去過,身子也急速虛弱,吃不好又睡不安寧,本是紅粉動人的臉色變成了慘白,她人也一天天地瘦削下去,只不過四、五天的光景,她整個人便衰弱得嚇人,更是嚇壞了紅玉、紅楚。
「皇後,奴婢求您,您讓御醫來醫治,您再這樣下去怎麼可以,奴婢求求您!」紅玉跪在地上懇求著花艷。
紅楚也是哭著哀求,「皇後,您已經病得這麼嚴重,一定要看大夫,否則後果奴婢真是不敢想象,皇後,求求您答應傳喚御醫,求求您……」
花艷劇烈的咳嗽著,胸口像被扎著那樣難受,皺緊的眉頭沒松開過,她承受著苦痛,掙扎出聲,「你們扶……咳……扶我起……來……」
紅楚忙手腳輕柔的扶起主子,讓她靠著軟枕半躺在床上。
花艷錦褥中伸出兩只手,分別拉住紅玉、紅楚,喘口氣後清楚的告訴他們,「現在本宮交代的話,你們要詳細記清楚,若本宮有什麼不測……」
紅玉哭叫地打斷,「不會的,皇後您不會有事的,您別嚇奴婢啊!」
花艷虛弱的再開口,「別打斷本宮的話,讓本宮說完它,萬一本宮有什麼不測,你們就拿著這塊鎮龍玉向皇上請求,將本宮的骨灰運回中儒國,埋葬在本宮自小長大的王宮里,並且告訴皇上,本宮不恨他,若時間能重來一回,本宮仍會選擇愛上他,不過不會再捉弄、欺負他了,也很他曾帶給本宮的快樂,更希望南威、中儒兩國不會因為本宮而壞了友好關系,能永遠和平相處。」說完,她費力的將鎮龍玉從頸上拿下,交給紅玉。
紅玉伸出顫抖的手接過,听到主子在交代遺言,她和紅楚早就哭腫了眼,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紅玉,紅楚,你們別哭,人都有生老病死的,這是正常輪回,人人都會遇上,不用太難過。」花艷虛弱的安撫兩名宮女。
「皇後,奴婢不要您有事,您不可以丟下奴婢不管啊!」紅楚放聲大哭。
紅玉淚流滿面,她拿著玉?馬上站起身,「我去找皇上,求皇上來看您!」她轉身就要快步離開。
花艷急忙拉住紅玉,這一使力又令她猛烈的咳了起來,嚇得兩名宮女急急地為她撫背順氣,
再倒了水讓她喝下。
花艷咳嗽暫歇,捉住紅玉搖頭地道;「別去,不準去!」
「皇後,您會生病,全是因為皇上,唯有皇上來看您,才能解去您的郁結,您才肯給御醫診治,皇後,求您讓奴婢去找皇上,奴婢要去找皇上!」紅玉哭著說。她實在無法眼睜睜地看著主子自虐下去。
「不可以,紅玉,本宮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一點點的自尊,你若去找皇上,本宮連死都不會瞑目的!你答應本宮,不要去找皇上了。」花艷強撐起精神告訴紅玉。
主子說了這樣的重話,紅玉如何敢違抗,唯有含淚的點頭,將鎮龍玉?小心的收入懷里。
花艷松了口氣,這一費神,她的體力支撐不住,又昏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再醒來時寢宮里只剩她一人,花艷勉力的起身下床,落地要站立時,雙腿無力的讓她差點跌倒,她忙扶床沿站好。
花艷模模自己的額頭,她仍然在發燙,她的高溫似乎不曾褪去,也幸好這高溫讓她這些天都過得迷迷糊糊,少了許多的痛苦。
花艷緩慢的走出寢宮,外面又是下雨天,闃黑的夜空沒有一顆星子,她繼續往前走,穿過回廊從邊門離開了慈儀宮。
她腦子一片空白,腳卻明白要往哪里去,她心中也很清楚,她很想見他,她無法像他這般狠心絕情,她整個心都渴望再看他一眼。
拖著歪歪斜斜的身子,她跌跌撞撞地來到靖龍宮宮門外,她隱身在柱子後,痴望著宮門,這樣只要他一回宮她便能看到他了。
雨水洗不去她身上的火熱,她難過的抱胸倚著柱子,困難的喘氣,她的頭越來越重了,她好怕挨不下去。
花艷抬頭望著黑板,誠心祈求,讓她再看他一眼吧,或許這是她最後見他的機會了,求老天爺別讓她抱憾以終。
她使出全部的力氣支撐住自己,本就虛弱的身子,又經雨水一淋,她的生命已如殘燭夕照,走到盡頭了。
她以為自己撐不住終是要遺憾,卻听到「皇上回宮」的傳報聲,教她喜出望外地急忙睜大眼看去。
段干世瑋威風凜然而來,一樣的俊挺過人,一樣的卓爾超然,翩然一身、磊落豐采,展現令人信服的王者氣度。
段干世瑋的模樣映在花艷眼里,她貪婪的努力看著,想牢牢地記住他,今夜一別,她不知道能否有再見的時候,不過能親眼再見他,她已經很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