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年多來,耀祖不曾再涉足青樓,她才正在為他改性而高興,卻又鬧出這樣的事,難道她永遠都不能對他放心嗎?
史靈除了傷心外,還有失望,她沒追出門找丈夫,而是留在丈夫房中等待,倦鳥總會歸巢的,她等待著他的解釋。
季耀祖沒回府和史靈用晚膳,也錯過了看書的時間,直到午夜時分,他才滿臉倦容地踏入季府。
他和史靈仍是分房睡,縱使每晚在燈滅後他都到新房找史靈溫存,但一定會在黎明時分便離開,不想讓外人見到他和妻子的關系改好,也不願正式搬回新房,因為他心中對被逼著成親仍有怨言,所以還沒做好接受史靈的準備,而史靈也沒對他這樣的行為提出異議,于是夫妻間就一直保持如此的關系。
史靈一定想知道他為于楚楚贖身的理由,自己欠她一個解釋,不過現在時間這麼晚,有話還是留列明天再說吧!季耀祖走回自己的房間。
他一入門,便看到史靈端坐在桌前等他。
見到他回房,她神情平靜,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楮直盯著他看,輕聲開口︰「你回來了?」
季耀祖揉揉額角,他忙了一天,又在于楚楚的哀求下陪著她直到睡著才離開,他真感到累了,只是微點點頭,什麼都不想說。
史靈上前幫丈夫寬衣,「于楚楚現在人在哪里?」
季耀祖看了眼妻子,淡淡回答︰「雲來酒樓。」
「你要如何處置她?」史靈繼續月兌下丈夫的外衣。
季耀祖頓了下,反問妻子︰「你希望我怎麼處置于楚楚?」
史靈拿著丈夫的衣裳看著他,「你是真心在征詢我的意見嗎?若是,為何你在為于楚楚贖身時沒問過我?如今就算我提了方法,你會采用嗎?」語氣中有著無奈。
「你是這樣想最好,我為于楚楚贖身是有不得已的理由,至于要怎麼處置她,我自會安排,你別管這件事。」季耀祖不願意史靈插手。
這話傷了史靈,她心痛難忍,「耀祖,你為青樓女子贖身不就是想收為妾嗎,還能有什麼安排?只是我們一年的約定還未到期,你又故態復萌,根本說話不算話!」
「我們所約定的只是武功、家業、功名,並沒限制我想做什麼,我沒有錯,你也不用動不動就拿約定來壓我!」季耀祖最恨史靈總要踩在他的自尊上,她不知道男人的尊嚴是最重要的事嗎?
「耀祖,就算公公、婆婆在世,他們也不會同意你娶個煙花女子入門,你不是最重視季府的聲名嗎?為何還要這麼做?」史靈真不了解丈夫,她以為自己有些懂他了,可是耀祖的行為卻仍教她錯愕。
「我有說要讓于楚楚進門嗎?為什麼我做每一件事你都有意見?我是你的丈夫,丈夫做事不必經過妻子的同意。」季耀祖皺緊眉頭,臉色不悅。
「耀祖,我不是要管你,我只是想……」史靈還沒解釋完,季耀祖就煩躁的截斷她的話。
「我累了,不想再和你爭論什麼。你下去吧,我要休息了。」季耀祖揮手趕人。
季耀祖對她不耐煩的態度更教史靈難受,她咬著唇含怨跑出房間,直沖到荷花池邊才停下。她無力的靠著池畔柳樹,望著天上的明月,圓圓的月兒散發出柔亮的光芒,月是有缺撼,但是它每月總也有圓滿的時候,和她比較起來,月亮比她幸褔多了。
原來她還是無法擺月兌乖舛的命運,既是如此,那就讓自己隨波逐流吧,她已不想再和命運之神對抗了。
她心中的希望被丈夫打得七零八落,如今只期望自己能撐到和耀祖約定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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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日一早,史靈來到練功房外的廣場,場上冷清清的,沒有季耀祖練劍的身影,呆看了好一會兒後她才想起,自季耀祖練成無我劍式後,他們一早練功的約定就取消了,她竟然忘了!
不必再早起後,她都是在季耀祖的親吻中醒來,然後服侍丈夫起身穿衣,看著他離開,滿足的等待一會兒後兩人在餐廳一同用早膳。
她不問丈夫為何不和自己同房,只要他對自己好就夠了,她不貪心,也是她不敢貪心,深怕會破壞他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夫妻感情。
靶情?或許從頭到尾就只有她在用情,耀祖不過是被逼接受而已,這樣算是兩人有感情嗎?史靈苦笑。如此的感情脆弱如蛋殼,只要輕輕一踫就破了,她用心維護的感情仍是被突然出現的于楚楚打碎了。可笑的是她和耀祖分開了半年,卻仍是魅力十足,反觀自己呢,這些時間的親密恩愛竟是那麼的不堪一擊!
史靈的身影在偌大的廣場上更顯得孤寂。
腳步聲傳入史靈耳中,她的心霎時提到了胸口。是他嗎?史靈急忙轉身。
「少夫人,該用早膳了。」來的卻是丫鬟小翠。
史靈失望的輕嘆一聲,「少爺呢?」
「少爺已經在用膳了。」小翠回答。
史靈加快腳步走向餐廳,在心中她還是想見到丈夫。
可惜她一踏入餐廳,季耀祖已經用完早膳,看到他只是冷淡地交代︰「我有事要出門,你留在府里。」然後便大步離開。
史靈當然明白丈夫會去哪兒,他不願意帶她出門是擔心地會傷害到于楚楚嗎?還是不願意于楚楚見到她而不高興呢?史靈的心沉入寒冰里。
而昨天就開始變壞的天氣,今天老天爺的臉色更難看了,午時過後還下起了毛毛細雨來,讓本就陰冷的氣候更是寒冷了。
史靈站在廊上看著只剩殘葉的荷花池,在夏天時,從房里往外看是一片迎風搖曳的美麗荷花,景色雅致,住在這兒是種享受;但進入秋冬後,荷花枯盡,池里只剩下一片蕭瑟,看在眼中只感到冷寂,就像她現在的心情,和周遭環境是這般相配。
模模頸項上的紅繩,她翻開衣襟將紅繩所系著的金鎖片拿出來觀視,這如意形狀的金鎖片有她一半手掌大,上面刻著「長命富貴」四個字,她撫模著還有些余溫的金鎖片,上面的每個花紋刻痕她都熟得不能再熟,這個金鎖片自她戴上後便沒離過她的身,在山上學藝期間,每回地想起耀祖都會拿出來看看、模模,感覺到自己和耀祖並沒分開,金鎖片終會讓她和耀祖再相見的!
她和耀祖是相見了,也憑著金鎖片的約定,她嫁給了耀祖,而她卻開始希望耀祖能進一步愛上她,只要他有自己愛他十分中的一分便行了。或許是她太貪得無厭了,金鎖片已經無法再實現她的願望,她本來不敢有這樣的奢望,但是耀祖對她的友善燃起了她的夢想,讓她以為或許自己會有那麼一點機會。
只是事實證明夢想仍是夢想,不可能會實現,否則怎叫夢想呢?夢再美終有清醒的一天,她還是要面對殘酷的世界。
輕輕撫著金鎖片,史靈看向陰霾的天空,自己還能擁有這段情緣多久呢?大概只有上天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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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鬼祟的人影在暗處盯著雲來酒樓,他看著季耀祖走入,不久後酒樓里又走出了兩個丫頭,那是于楚楚的隨身丫鬟,他悄悄的跟著那兩個丫鬟,看她們在街上逛了下,轉入巷子里,這是個好機會,他忙拿著迷香上前,兩個丫鬟還來不及驚叫就被迷昏了。
那人指揮躲在暗處的嘍出來將人帶走,他陰邪的哈哈笑著,「季耀祖,你該死了!」他是被季府辭退的陳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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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啾!」于楚楚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