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婢 第12頁

「行了行了,本王最討厭听你那套花言巧語,你有拍本王馬屁的工夫,不如好好照顧本王的藍姬。雖說之前你在後山救過本王一命,但一事歸一事,若藍姬被你養死了,你就該好好想想自己會有什麼下場。」

「王爺,您真偏心,為了藍姬,居然這般恐嚇奴婢,您再這樣,奴婢可是會吃醋的。」

殷煜祺好笑道:「你有什麼資格吃藍姬的醋?」

「喲,王爺真是貴人多忘事,莫非您忘了,前幾日您捧著冰鎮酸梅湯跑到我房里,對奴婢又親又模,若不是當時門外有人……」說到這里,她還露出一個嬌羞的表情,「您說不定會對奴婢做出什麼事來呢。」

「為何本王突然有種被訛詐的感覺?」

「奴婢不敢。」

「本王很懷疑,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是你鳳一笑不敢的。」

「王爺您又冤枉我……」

「真是個愛耍嘴皮子的刁奴。」

看她一臉春風得意,他冷哼一聲。明明膽大妄為地調戲了他,竟敢裝出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婦模樣!越想就越呢不得把她捉到懷里懲罰那張氣死人不償命的小嘴。

不過听她將他剛寫好的詩詞念得抑揚頓挫,韻味十足,倒勾起他幾分興致。

「本王倒沒想到你居然識字。」

「王爺忘了,我女乃女乃嫁進鳳家之前是讀過書的富家千金,小時候女乃女乃不但給我講了很多有趣的典故,還教我作畫習字。雖然不敢說自己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比起那些大字也不識一個的姑娘,我也堪稱是才女一個呢。」

被她那副認真的模樣逗笑了,殷煜祺朝她招了招手,「過來過來,寫幾個字,讓本王瞧瞧你這半調子才女究竟有幾分本事。」

「那多不好意思,雖說我識得幾個大字,但和王爺這般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出口成章的人物比起來,我鳳一笑可不敢關公面前耍大刀。」

「少唆,本王讓你過來你就過來。」

「王爺,您真粗魯,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

嘴里雖然嚷著,但她可不敢馬虎,用衣擺擦了擦手,這才挨近桌邊。

一接過他遞來的毛筆,她便忍不住道︰「玉體通透,筆毛柔軟飽滿,筆身雕著山水畫,果然好筆配好人。」

讀了一會,她揮眉深思片刻,便認真的用筆尖蕪了蕪墨汁,有模有樣的在紙上寫下一首古詩。

春秋滿四澤,

夏雲多奇峰,

秋月揚明輝,

冬嶺秀孤松。

寫完,她輕輕將毛筆放下,眼巴巴地看著他,似乎在等著他贊賞兩句。

殷煜祺原本還期待能看到她寫出一手好字,結果眼下這詩句的確不凡,可短短二十個字卻被她寫得歪七扭八,丑不堪言。

見他斂起眉頭,鳳一笑一本正經的問︰「王爺您瞧我這字寫得如何?」

未等他答話,她便繃起面孔,努力學著他的模樣,壓低嗓音道︰「嗯,甚好甚好,此女果然並非池中之物,當真令本王刮目相看,該賞該賞。」

不理會他吃驚的表情,她又恢復本來聲音,忙向他微微施一禮,「謝王爺夸獎,不知道王爺要賞奴婢什麼好東西?」

「看你每日悉心照料藍姬,又救本王于蛇口之下,今日又寫出一手驚世好字,本王就賞你一頓豐盛晚膳好了。」她學著殷煜祺的聲音把話說完,是時肚子里應景的傳來咕嚕聲響。

一直沒吭聲的殷煜祺被她逗得出聲而笑,忍不住吃力帶寵溺的捏了捏她的臉頰,笑罵,「你這丫頭,連本王都敢戲弄,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鳳一笑可憐兮兮的揉著肚子,「可是王爺,人家現在真的很餓。」

她的聲音軟糯、表情可愛,縱然堂堂奉陽王是鐵打的心,也被她撩撥得心頭蕩漾,久久不能自己。

***

劉福寶是奉陽王府廚房里的一個小雜役,今年十五歲,父母雙亡,六親無靠,他從小被王府大廚劉萬三收為義子拉拔長大。

自從鳳一笑進王府當豬倌之後,和他之間的關系最為親密,她剛進王府的那段日子,覺得她與自己同病相憐的劉福寶常偷塞一些點心給她吃。久了,兩人也就變成了朋友。

這日,劉福寶被他義父派出王府采購,適逢也是鳳一笑每月一日的例假,兩人便結伴出王府,在奉陽城東游西逛,玩得不亦樂乎。

到了晌午時分,兩人都累得不行,肚子餓得咕咕直叫,鳳一笑想起奉陽城西有個張老頭賣的煎餅特別好吃,便拉著劉福寶準備找張老頭烙兩張煎餅一飽口福。

王府伙食雖然不錯,可鳳一笑是個貪嘴的丫頭,每次出府,總要在城里吃些好吃的。

那賣煎餅的張老頭劉福寶也認得,雖已近近七旬,身子卻非常硬朗。每次兩人去張老頭那吃煎餅,一笑姐都會逗那老頭幾句,張老頭一開心,便常給他們多打顆雞蛋,或是多放些醋。

又累又餓的兩人好不容易來到城西,一心想著今兒個要多買一份煎餅帶回府去吃的鳳一笑,卻發現原本張老頭擺攤的地方居然變成一幢豪華酒樓。扁額上清清楚楚寫著「福滿樓」三個大字。

「一笑姐,咱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這里怎麼和兩個月前有些不一樣?」

劉福寶傻傻的看著眼前這幢豪華酒樓。

鳳一笑也站在那里張望半天,滿臉不解的道︰「兩個月前,我倒是不曾听張老頭說這里要開酒樓,莫非張老頭擺攤的地方被人給佔了?」

這時,一個年約六旬的老婆婆走過來,小聲向兩人詢問。

「姑娘啊,你們要找的張老頭,是不是幾個月前在這里擺煎餅攤的那個張老頭呀?」

她立刻點頭,「婆婆,您認識張老頭?」

「唉!」老婆婆重嘆一口氣,無奈的搖了搖手,「別找了,張老頭兩個月前,讓人硬生生給打斷一條腿!」

「啥?!」

听到這話,鳳一笑和劉福寶立刻驚叫起來。

老婆婆小聲道︰「當時在這條街擺攤的一票小販,幾乎都被福滿樓的老板給趕走,張老頭是個牛脾氣的人,就和人家杠上了,結果那天就被人打斷腿,如今還躺在家里不能下床。」

正說著,就見一頂轎子在福滿樓門前停下,轎子里走出來一個五十歲上下,財大氣粗的男人。

他留著兩撇八字胡,手中還裝模作樣地拿了一把象牙玉骨扇,腰間掛滿價值連城的美玉。身上一層層的衣服看得出料子極佳,不過五顏六色的,襯得他像顆會走路的花粽子。

埃滿樓的伙計見狀,連忙一抖手中的抹布,堆著滿臉笑容,討好地跑出來。

「哎喲,這不是金爺嗎?您老今兒個怎麼有空大駕光臨?我們掌櫃的前天還念著您,最近是不是不在咱們這奉陽城發財,跑到別的地方游山玩水去了?沒想到果然把金爺給念來了,您快里邊請。」

就像看到自己的親爹,那伙計又是噓寒又是問暖,熱情地把那人請進酒樓。

見福滿樓里出來了人,老婆婆便嚇得轉身就走,攔都攔不住。

鳳一笑也沒去追,思忖一番,邁開腳步就向酒樓走去。

結果腳丫子還沒踏進酒樓,另一名伙計就臭著臉把她擋在門外。

「出去出去,你當這是你們家後院的菜園說進就進吶?身上有銀子嗎?看你這一身的寒酸相,也想來我們福滿樓吃飯?」說著,大拇指比了比不遠處一個紅色牌子,「瞧見沒,沒有一百兩銀子,就甭想踏進福滿樓一步,這是咱們樓里的規矩。」

被擋到門外的鳳一笑立刻不悅了,「我說這位小扮,你們開酒樓的怎麼還挑客人?有你們這麼做生意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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