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春天是個日暖風和的季節,花兒含苞待放,綠草也伸出了女敕芽,和煦的太陽曬得人心曠神怡,有說不出的快活!而孩子們終于也可以月兌上厚重的大衣,四肢一旦得到了解放,渾身就像有用不完的精力一般,讓他們難以安靜下來。
「小郡主,你別再往上爬了,很危險的,快下來啊!」
榕樹下,兩個青衣丫環伸長脖子往樹上看,都是滿臉的著急焦心。
而樹上的頑皮小女孩對丫環的叫聲卻是充耳不聞,她抱著樹干仍是奮力的往上爬,清麗的小臉蛋因用力而顯得紅通通的,雪白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汗珠,但她若沒看到樹上的小鳥,她是絕不肯罷休。
快到了,快看到了!小女孩見鳥巢離自己越來越近,小臉上的酒窩隱隱浮現,顯示了她的興奮之情。
「嘶」的一聲,她身上的新衣服又刮破了一道,小女孩卻是毫不在意,也沒停下來的意思,還是努力的向上爬。
細柔白皙的小手攀著樹干,小腦袋努力的頂開枝葉,圓滾滾的大眼楮好奇的看著眼前的景象。
看到了,她看到了!小女孩快樂得簡直要手舞足蹈了,她不敢叫出聲,以免驚嚇到巢里的小小鳥,只是屏氣凝神的看著它們。
幼鳥還未發育完全,身上只有稀疏的羽毛,它們全偎在一起取暖,那模樣好像府里養的小雞一般。
小女孩看得興味十足,久久舍不得轉開眼,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她怯怯的伸出手想模模小鳥們,想分辨它們和小雞到底有什麼不同?
就在小女孩的手快踫到小鳥時,覓食的母鳥回來了,母鳥發現了侵略者,不客氣的就往小女孩的小手啄去。
小女孩驚叫一聲,急急的收回手,一慌張,身子就無法平衡,她腳下一滑,整個人便像倒栽蔥一樣往下摔去。
「啊——!」驚心動魄的尖叫聲伴著白色身影直直地落下,也嚇壞了在樹下著急的兩個丫環。
一個剛好經過前院的藍衣男子听到了叫聲,他沒有考慮就立刻縱身到樹下,險險的接下了從樹上掉下來的調皮丫頭,將她從鬼門關前救了回來。
小女孩沒察覺到自己安全了,仍是緊閉著雙眼尖叫個不停。
瘦高的男子抱著她,從容的拍拍小女孩的臉頰喚醒她︰「沒事,你安全了,別叫了!」
小女孩停止了叫聲,一時之間還無法回過神來,她張開眼呆呆的瞪著眼前的救命恩人。
「好了,沒事了!」藍衣男子溫柔的對懷中的小女孩一笑,慢慢的將她放下,等她站好後才松手。「爬樹是很危險的事,一不小心就會摔傷的,以後別再這麼調皮了,知道嗎?」他大手模模小女孩的頭叮嚀著,俊秀的臉上有著炫目的溫柔笑容,說完話,他又走回廊,隨著管事前往大廳。
「小郡主,小郡主……」兩個丫環這時才驚醒回神,忙跑向小主人身旁,焦心的查看她有沒有受傷?
「他是誰?」嬌弱稚女敕的嗓音詢問著身旁的婢女。
「他是楓紅別業的少主人文克烈,是夫人請來的貴客。」
其中一名婢女邊?小女孩拍去身上的塵土邊回答。
小女孩的臉上浮現了兩個酒窩,她雙眼散發著光彩,似乎是找到了極有趣的東西。
她喜歡這個大哥哥,很喜歡!
若每天都能和這個大哥哥在一起,那一定是她最高興的事了。
「我希望大哥哥能永遠陪著我!」年僅七歲的小女孩喃喃地許下了她生平第一個願望。
而這願望能達成嗎?
第一章
叩叩的敲門聲響起。
「進來。」房里馬上傳出柔美悅耳的女子聲音。
門被推開,一身雪白衣裳的幸幸蹦蹦跳跳的走入房里,看到坐在梳妝台前、穿著艷紅新娘禮服的歡歡,忍不住大聲贊美著︰「哇!姊姊,你好漂亮哦!」
歡歡回頭看著妹妹,愉快的笑了,站起身在幸幸眼前轉了一圈,開心地問︰「幸幸,姊姊真的漂亮嗎?」
幸幸走向前模模歡歡身上價值不菲的嫁衣,用力的點頭,「嗯!斑雅又漂亮,姊夫一定會喜歡的。」
「謝謝!」歡歡笑著揉揉妹妹的頭,又坐回梳妝台前讓丫環?她梳理頭發。
幸幸在床邊坐下,看著喜氣洋洋的姊姊,心中好是羨慕,卻也忍不住問︰「姊姊,你成親後就會永遠和姊夫在一起嗎?」
「當然啊!夫妻成了親後,就會住在一起,要共同生活一輩子呢!」歡歡邊審視著鏡中的自己,邊回答幸幸的問題。
「永遠不分開?」幸幸加重語氣問。
歡歡肯定的笑著回答︰「對,永遠不分開!」
「那麼什麼姊夫要在山上再蓋棟別莊呢?」幸幸不明白。
「那要當作我們的第二個家啊!姊姊和姊夫以後來瑞安城看你們時,就可以住在那兒了。」別莊是她夫婿體貼她所特意建造的,讓她娘家和夫家住得近。
「姊姊,你們為什麼不干脆住在家里?」幸幸天真的建議。
歡歡搖頭,「幸幸,嫁出去的女兒就變成丈夫家的人了,是不能太依賴娘家的,也不好常常回娘家打擾。所以你姊夫才會就近再建個家,讓我們兩家人住得近,這樣姊姊也好常見到爹、娘、你和浩浩啊!」
幸幸一臉似懂非懂的表情,「就是因為姊姊的關系,所以姊夫才會在瑞華山蓋別莊了,對不對?」
「對!」想到尉遲浪的貼心,歡歡笑得好甜蛋。
「姊夫對姊姊真好,若文大哥也能這樣待我,該有多好!」
幸幸低著頭,小聲咕噥著。
她聲音雖小,歡歡卻一字不漏的听入耳里,看著鏡里小嘴翹著、有些失意的妹妹,歡歡心中起了些許的疑問。
此時,丫環也幫她將發飾插好了,歡歡看了很滿意,揮手讓丫環退下。
房里只剩下她們兩姊妹,歡歡走到幸幸身前蹲下,關心的看著她,「幸幸,你很喜歡文大哥是不是?」
幸幸沒有搖頭,腳有一下沒一下的晃動著,頭卻很肯定的點了兩下。
「有多喜歡,」歡歡繼續追問。
幸幸抬起了頭,直直的望入姊姊的眼里,毫不考慮就回答︰「就像姊姊喜歡姊夫一樣。」
這答案讓歡歡很吃驚,幸幸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孩子,哪會知道大人間的情愛呢?她真了解男女間的感情嗎?
「幸幸,姊姊和姊夫是互相愛著對方,所以才要成親做夫妻,決定一輩子在一起。而你是因為文大哥對你好、又疼你,所以很喜歡文大哥。這樣的喜歡是妹妹喜歡哥哥般的感情,這和姊姊、姊夫之間的愛是完全不同的,也絕對不一樣,你明白嗎?」歡歡溫言的向幸幸解釋。
「一樣,一樣的!等幸幸長大了也要嫁給文大哥,像姊姊嫁給姊夫一樣,和文大哥永遠在一起。姊姊,幸幸是真的喜歡文大哥,好喜歡他,幸幸要和文大哥在一起。一輩子都在一起。」幸幸說得萬般賭定,臉上神色激動,她好怕姊姊不肯相信她的話。
歡歡看得很明白,幸幸雖然小,但她眼里閃動的絕非是普通孩子喜歡親人、朋友的光芒,那是熱切愛戀的火焰啊,有如妻子提到丈夫時的喜悅依戀!幸幸的早熟讓歡歡驚愕不已,只能兩眼直直的瞪著幸幸看。
而幸幸就像個戀愛中的女人,稚氣的臉上沒有扭捏不安也沒有驚慌神情,晶亮的眼神印出了她心思的清明澄淨,帶著絕不反悔的肯定。
有好一會兒的工夫,兩個姊妹就這樣對望著,誰也不肯先將眼楮轉開。
然後,歡歡臉上有了笑意,她先是微笑,然後笑容擴大,慢慢變成了嬌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