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先寵妻(上) 第3頁

夏蘭桂扶住船舷,也不管身上的水滴滴答答的落,往湖里探頭問︰「敢問公子姓名?公子救我一命,小女子想登門拜謝。」

「小事一樁,姑娘不用放心上。」那少年轉身一撲騰,一下子便游遠了,就見他游到一艘裝飾華麗的大船邊,船上放下繩梯,一下子上去了。

斑嬤嬤連忙拿過一包銀子給那漁女——那位公子雖然救了大小姐,但如果讓他抱著大小姐舉高,好像也不太好,這漁女倒是伶俐,知道男女授受不親,過去幫了忙。

妙蓮一下哭了起來,十分愧疚,「奴婢對不起小姐,奴婢……奴婢貪生怕死,沒跳下去。」

夏蘭桂活了過來,心情很好,笑著安慰,「跳下來做什麼,好好活著才重要,你又不會游泳,跳下來多一個人溺水而已。」

妙珠也不管自己一身水還在滴著,「姑娘快進艙換衣服吧,雖然是夏天,水還是挺冷的。」

夏蘭桂笑道︰「你這傻丫頭。」

妙珠搖搖頭,「姑娘救了奴婢的弟弟一條命,就是救了奴婢一家,姑娘到哪,奴婢都要跟著。」

熊嬤嬤摀著胸口,「快快,妙蓮快點扶大小姐進去換衣服。」

老天保佑,還好大小姐只是虛驚一場,不然她怎麼跟老爺子交代呢。

夏蘭桂跟妙珠換了衣服,但頭發卻是干不了,船只已往岸邊去了。

雖然有些後怕,但還是很開心的,沒有什麼比活著更好,她以為自己這輩子還是只能活十幾歲,沒想到會有人來救她。

話說那人——剛才因為沉浸在「撿回一條命」的巨大喜悅中,所以一時沒注意到,現在靜下心回想,那人的眼楮真好看。

明明是在夜色里,但他的眼楮好像有星光閃爍,聲音也是好听的。

不知道他是哪家人……

只不過人海茫茫,大概也沒機會再見,夏蘭桂的感謝只能放在心里,以後初一十五替他抄長壽經聊表心意了。

話說回來,夏元琴那臭丫頭是哪根筋不對,居然撲她下水?

夏蘭桂是當事人,她的感覺很清楚,夏元琴不是站不住,她就是蓄意要撲她下水的,不過就是大理正家的少爺花簽,有必要抓狂到殺人?

但這種事情又不能對人說,跟娘說,只會讓娘擔心,跟爹說,爹會去找大伯父算帳,不過又沒證據,鬧到祖父那邊也一樣,只要夏元琴一口咬定是站不住,連熊嬤嬤都會作證的確如此。

啞巴吃黃連,說的就是現在的她。

看來自己以後得離那丫頭遠一點,心肝這麼狠,這次不成搞不好還有下次!

江瑾瑜一身濕淋淋上了船,幾個公子哥兒紛紛拍起手來——這一船不是太尉家的公子,就是光祿卿家的少爺,甚至有江瑾瑜這種王府出身的一品門第,送出去的花簽幾乎都有回復,對他們來說,六月節並不是找對象,而是單純的玩樂。

這不,閑到沒事,開始比起游泳。

一個一個紛紛游回來,就江瑾瑜還沒,船上的嬤嬤說,郡王不知道怎麼的轉了個方向,好像是有人落水,救人去了。

于是當他回到船上,雖然是最後一名,但還是有掌聲,名次已經不重要,救人才是重要的。

扁祿卿的孫子朱豪靠過來問︰「是不是美人?」

江瑾瑜想也不想就說︰「沒看清楚。」

「那是哪戶人家?」

「沒問。」

「有沒有搞錯,你救了人家一命,連對方名字都不問?」

「我又不是為了讓她感謝我。」

朱豪咳了一聲,「說不過你。」

這船是朱家的船,共兩層,丫頭過來說︰「還請郡王去更衣。」

游泳是臨時起意,男子出門又不像姑娘家還有多帶衣裳,因此那些落水少爺們都只能穿粗衣,出來互相一看,竟也覺得十分有趣。

這時一陣琴聲傳來,琴音悠遠,彈的是一首古調,內斂婉轉。

江瑾瑜愛琴,一下專注听了起來,不得不說,這琴聲真是從沒听過的好。

江瑾瑜上船只為了賞月跟感受六月節的氣氛,花簽什麼的從沒想過,但這琴音太好,他想知道琴聲的主人。

于是寫了花簽過去。

在湖上負責送花簽的漁女拿過賞錢,很快一手拿信,用單手游了過去。

江瑾瑜跟幾個朋友便談笑起來。

江,在東瑞國是國姓,江瑾瑜是懷王的第三個兒子,是為平雲郡王。

東瑞國制,只有襲爵的世子可以是郡王,其余則是郡公,公侯伯子男,一世一降,然後成為平民,但郡王則可以沿三世才降,富貴大大不同。

至于聖上為什麼獨厚懷王府,乃是因為聖上即位時年紀幼小,不過八歲的孩子,面對一個連身子骨都還沒完全長開的皇上,難免有親王蠢蠢欲動,小皇帝即位不到六個月,智王便打著「清君側」的名義帶兵入宮,挾持了皇太後,要求小皇帝禪讓。

朝廷群龍無首之際,懷王站了出來。

懷王與智王,這兩位皇叔在皇宮展開血戰。

經過一日一夜,懷王勝出,生擒智王,放出皇太後及一眾太妃太嬪,也安撫了一直忐忑不安的小皇帝。

經此一役,東瑞國的大臣才知道,先皇藏了一支秘密軍隊在懷王手上,為的就是這一天。

先皇固然睿智,但那更要懷王忠心,懷王也是皇家血脈,如果他殺了小皇帝,然後推說是智王殺的,這時他再打著給皇帝報仇的名義殺了智王,等一切風平浪靜,懷王便可順理成章的登基——可是懷王沒這麼做。

皇帝十六歲大婚後,便下了命令,為表揚懷王忠心,懷王之子,一律享有郡王封號——所以庶出的江瑾瑜,這才被封為平雲郡王。

皇上的兒子都還年幼,現在朝廷上,最信任的就是懷王,連帶的,懷王膝下的三個郡王也都受到重用,其中,最受重用的即是平雲郡王,在司農部當個閑差,說好听是給司農卿幫忙,實際上,就是監視司農卿,因農業米糧乃國之根本,絕對不可以有任何差池,只是東瑞國沒有郡王兼任官職的先例,所以只能拐個彎。

有個郡王在監視自己,司農卿膽子再大,也不敢搞鬼,因此一擔糧,一粒米,都精算得清清楚楚,就怕自己稍有閃失,官位不保不說,人頭也不保,他一大家子可都住在京城里。

對于江瑾瑜而言,這職位倒是輕松愉快。

他從小善于算數,不過三歲就讀起《孫子算經》,不要說那只是百位數,千位數,連上萬他都能瞬間心算出來,而且記憶極好,譬如柳州今年米糧乍看之下不少,但實則比去年少了千擔,這就得讓司農卿去找原因,明明這幾年風調雨順,沒道理一下子糧食減少這麼多。

對于江瑾瑜如此錙銖必較,懷王當然舉雙手贊成,一個國家要穩,就不能馬虎,哪怕只是一點小地方,都得知道原因,這樣他們東瑞國的江山才能穩固,將來他大歸,才能有臉面對皇兄。

江瑾瑜若說有什麼不太好,就是已經十七歲還沒成婚,但這也不能怪他,懷王長子江東成婚至今,膝下只有女兒,身為庶子的江山柏跟江瑾瑜,又怎麼好在這種時候成親,萬一一舉得男,那不是挺尷尬。

嫡母懷王妃是個很神經質的人,如果庶孫比嫡孫先來,絕對會大發瘋,是故排行第二的江山柏,跟排行第三的江瑾瑜,都不約而同的想,寧可再等等大哥,也絕對不讓嫡母有借口擺臉色的機會。

所以即便是六月節這種日子,江瑾瑜也只是寫寫詩,表示表示,但絕對不帶個色字,是故寫花簽從來不寫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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