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我真的很擔心笙兒的終身大事,都二十五歲了還沒交過男朋友,再過兩年若還是這樣,我死拖活拖也要把人拖去相親。」
東徹忍不住笑了出來,莫名地開心。
瞟了眼笑不可遏的東徹,胡潔笙輕哼了聲。
不願母親再說出更多,她起身,一把拉起東徹。
「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到外頭搭出租車。」
「等等,媽咪話還沒說完啊!」這孩子真不可愛。
「沒什麼好說的了!」推開礙事的弟弟,她領著他走出餐館大門。
秋天的風涼涼的,吹在身上很是舒服。
「抱歉,一見面就跟你扯些有的沒的事,改天我們找個時間聚一聚,聊聊近況。」她忽地想到什麼,又道︰「我真胡涂,你來工作一定很忙,恐怕是抽不出空了。」
伸手為他攔出租車,兩三輛車開過全是載了客的。
「為什麼不交男朋友?」話一出口他便想收回了,沒由來的一股沖動教他把話說出口。
她頓了下,微笑應付,沒想多談。「這個問題很私人唷!」
她不答反教他更好奇,月兌口而出︰「妳是為了那姓李的男人才不再交男朋友?」方才胡杰範提及的人名,他順口提了出來。
「收起你那旺盛的好奇心跟想象力,八年前的你一副不理人的態度還真教人懷念哩!」這人幾年不見,怎地性子大變,變得愛道人是非了。
東徹面色一沉,住了嘴,不發一語盯著車水馬龍、川流不息的車道瞧。
是啊!他是怎麼了,不過剛見面,怎地如此在意起她的事來了?在日本見不到她,也不覺想念,他甚至連張她的相片都沒有,僅在翻閱她贈送的小說時,她的臉便異常清楚地浮現在他腦中,這又是為什麼?
見他不語,胡潔笙試著找些不傷大雅的話題談︰「你說你是個模特兒?我以為以你當年的臭脾氣跟模特兒這種面對群眾、面對鏡頭的工作大大不合適呢!」怎樣的因緣際會讓他做出這種出乎意料的選擇?「對了,告訴我哪本雜志上有刊登你的照片,我明天就去買。」日本雜志台灣買得到吧?
他搖頭。「近兩年我較少接拍一般雜志。」
十九歲玩票性質的替朋友走了場校園內的服裝秀,出乎意料地讓台下藝能公司的星探相中,原本他打算拒絕,但這消息傳到雙親那兒,不由分說就替他簽了約,二老開開心心要過星爸、星媽的癮!這下約也簽了想躲也躲不掉,于是乎他便踏上模特兒這條路。
一年約滿到期,他天真的以為能夠回復到平常人的身分,再不需面對鏡頭呆笑,豈料短短一年里他的知名度大增,捧著鉅額簽約金上門的藝能公司不計其數,差點引發一場搶人大戰。
最後,突發奇想的東母自行開設經紀公司,東徹自是逃不過母親大人魔掌,成為第一位犧牲--不,是第一位幸運兒。
于是乎,從大學二年級起,他便是全日本最炙手可熱的平面模特兒。隨著畢業,他的工作領域也在其母細心安排下跨足了電視廣告、流行服裝秀,進而成為國際知名品牌的亞洲區代言人。
刻意低調下,外人僅知他是紅透日本的知名男模,殊不知他另一個東氏集團少東的身分。
「這麼說來我不就無緣見識你迷人的風采了?」好想看呢!
她……有些不同了。
「從前,妳說話的語氣不會這樣,妳總是很安靜,適時提出重點讓人領悟。」有著困惑,十七歲的她是那麼地沉穩,教人放心。
胡潔笙眨眨不算大的眼。「服務業就是這樣,笑臉迎人才有顧客願意上門啊!堡作久了不變才怪。」
招了許久,好不容易有一輛空車停下。
「車來了,你住哪?」她回頭問。
「XX飯店。」繞過她,他拉開車門。
「五星級飯店,住一晚不便宜唷!」
他笑,彎身入車內。
搖下車窗,他喚住她。「記得妳送我的金庸套書嗎?」
胡潔笙面不改色道︰「記得呀!怕你回去把中文忘光光,我可是狠下心花了半個月的零用錢買來送你。」
「我看完了。」
「你……四本都看完了?」那得花多少時間,他不是個有耐心的人啊!
他點頭。「再見。」說完,搖上車窗。
目送那黃色的車體滑入車陣之中直至與遠方點點霓虹融為一體,沒有久望,她轉身走回後方中式建築里。
今晚的巧遇真是特別的機緣啊。
叮!
布諾特屋大門應聲而開,一抹鮮紅的人影繞過櫃台,像在自家客廳般自在來到最里側靠窗的小圓桌旁。
「抱歉,來晚了。」宋緋意滿意地瞧見前方兩雙瞪大了的眼,拉開椅子坐落。
「學姐,妳的頭發--」女圭女圭臉的溫婉兒忍不住指著眼前飛揚蓬松的造形短發低叫。天!還挑染成橘色!
宋緋意撥弄剛完成的發型,得意非凡。「好看吧!早就想搞怪一次看看,這下總算如願以償。」她可是很知輕重的,當人職員就得規矩,注意儀容,現下老板叫她回家吃自己,正好拿那筆遣散費來弄頭發、出國旅游。
「剛失業的人就不能表現出該有的情緒低落嗎?學姐的樣子像是從可怕的牢獄里解月兌了。」胡潔笙輕啜了口女乃茶道。
「說的沒錯,妳們都不知道我有多開心。」工作上的不順遂她向來忘得快,反正天無絕人之路,待她出游回來再覓職了。「婉兒,給我一杯冰水果茶,隻果片要多放一點唷。」
「好,特大杯的行了吧。」說完,她起身往廚房去。
斑中畢業後,三個人便分別往不同的道路走去--早出社會一年的宋緋意沒啥大志願,換了兩份工作,現在正待業中;而打小立志當上班族粉領新貴的溫婉兒則給那貪好甜食、目前在醫院實習的男朋友拐呀拐的,半推半就頂下移民到澳洲的親戚的店,成為布諾特屋的新主人。
掏出紙筆,宋緋意愉快道︰
「說吧!要什麼紀念品,香水還是名牌服飾,我這趟豪華歐洲十七日游足跡踏遍歐洲各國唷!」
「隨妳買就是了,沒特別想要的。」吃著千層派的人兒興趣不大。
彷若一盆冰水由頭頂灌下。「妳這是什麼回答,伯母就干脆多了,直接指名她要口紅。」
端著特調水果茶,溫婉兒也回到座位,安心把店內工作交由工讀生去打理。
「學姐,我要的領帶可別忘了,楊栩喜歡深色系的,別買錯了。」
「安啦!都寫在記事本里了。潔笙,就差妳一個了。」非逼人給個答案。
她側頭想了會兒︰「不然買盒巧克力吧,最貴的那種。」
「巧克力是吧!沒問題。」趕緊記下,這會兒就全問齊了。
吸了一大口冰涼酸甜的水果茶入喉,宋緋意忽地賊賊好笑。
「潔笙,听伯母說妳要參加大學同學會卻苦無男伴唷?」數日前打電話去唐風館約聚會時間,正好跟伯母聊了一會兒。
溫婉兒一听,興趣十足等著听下文。
四只大眼瞪著自己,她不在意一笑。「別听她胡說,誰規定得攜伴參加?我無所謂。」
「可是楊栩一有什麼聚會都會要我去耶。」她覺得攜伴是理所當然。
「我與眾不同,不需人陪。」
宋緋意賊溜溜的眼一轉,道︰
「那個日本轉學生不是回來了?伯母說是個大帥哥,妳不利用未免浪費了。」
「妳連這種事都知道!」媽咪究竟說了多少出去?
「伯母向來跟我很有話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