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絕狂情 第5頁

「哇啊!」

她一聲慘叫,連退三步,一個不穩整個人跌坐在地,狼狽的捂著撞疼的鼻子,連都快開花了。

「哎喲!」她的眼淚都蹦出來了,捂著鼻子她立刻抬頭瞪眼準備開罵。不料一仰起頭,她的怒氣馬上被嚇得只剩飄煙。

「我說你能走了嗎?」他依然冷漠地看著她。不可否認,她這模樣實在愚蠢極了,可愛極了,他從沒看過這麼可笑的女孩;事實上,從過去至今,他的眼中從沒容下水月以外的女子。

舞沐裳哭喪著臉不情願地回道;

「我問過你了啊,你也沒表示意見嘛!你倒說說為什麼我不能走?」

「有命闖入魑暗谷者皆無命而出。」

她蹦地一下跳到他面前,仰高了縴細的下巴叫道︰

「豈有此理?忘塵公子不是人嗎?」

他寒目一凜。

「你見過他?」

她被他瞪得心髒亂跳,卻仍不甘示弱地大聲回道︰

「當……當然。忘塵公子相貌堂堂,像個入世仙人一樣,多情劍在他手中一點也不像奪命利器,反而像隨身飾品一樣優雅,他啊……」她編不下去了,因為她看見他的眼神不但輕蔑,還帶著十足的嘲弄。她噘高了小嘴,他非得用那種瞧不起人的眼神看人嗎?

哼!胡扯一通!非必要時期,忘塵豈會讓多情劍亮相?這小妮子說謊不打草稿,不,她連說謊的智慧都沒有,想唬弄他寒焰,她愚蠢得可憐。

「想離開魑暗谷,必須付出代價。」

總之,他就是不讓她走就對了。

舞沐裳鼓著腮幫子叫道︰

「要命一條,你要送你好了!」

「無情刀不殺女流之輩。」

這話嚴重刺激到她了。她瞪大了眼怒喊︰

「你看不起女人!」

又一冷哼!「你不足以讓無情刀染血。」

可惡!舞沐裳立刻拔劍指向他,怒聲喝道︰

「我有膽闖入魑暗谷,就早已有將生死置于度外的準備,既然你這麼不近人情,本姑娘就跟你一較高下!」

好個一較高下!他佩服她的過人膽識。

「你勝不了我。」

「沒打怎麼知道!」她不服氣地叫道。

「你腳下的尸骸足以證明你我實力懸疏。」

「哈!」舞沐裳居然大笑。「誰知道這些死人骨頭是不是真的是你殺的?若是真的,今天本姑娘就要為民除害,為這些無辜的犧牲者討回公道!」

這種話,他听過不下百次,但從她口中說出,卻格外新鮮,格外好笑。好像听見他有生以來所听過最荒謬的笑話一般,讓他褪去了眼中的冷意,釋放了眉間的寒氣,連他冷峻的臉龐,都在瞬間放松了緊繃的肌肉。

別于那抹輕傲的冷笑,此時飛揚在他唇邊的線條,完美得呈一道優雅的弧線,卻比他冷酷的神情,更絕狠地勒住她的氣息。她在屏息中變得呼吸困難,嬌俏的臉龐莫名地脹紅,教她又氣又惱。

「你要跟我決斗?」

「是!」她毫無懼色地說。

「你不怕死?」

「怕死就不會來了!」

「很好!」好字一落,他的刀也直直插入地上。

舞沐裳在瞬間心髒一縮,隨即瞪大了眼看著他赤手空拳望著自己。這個目中無人的家伙居然不屑以兵器和她較量,當下氣得舞沐裳頭頂冒煙,連劍鞘也丟在地上,揚著長劍指向他喝道︰

「拔出你的無情刀來!」

「破銅爛鐵怎堪與無情刀比擬。」他冷笑道。

破……破銅爛鐵?舞沐裳一把怒火簡直要狂燒魑暗谷。她大喝一聲,揮劍而出,寒焰只是身形輕移,她劍劍逼人,迅速地一回身,寒焰順手折下枯枝擋下她一劍。

利劍削不斷枯木,舞沐裳更加火冒三丈,手忙著,嘴巴也沒閑著︰

「哼!我還以為傳說中的高人是什麼厲害角色,原來竟是一個目空一切的狂妄之徒!」

無情刀本就以狂出名,是她見識淡薄,井底之蛙卻天真地以為擁有一片天,真正目空一切的狂妄之徒是她。無情刀可從來沒有這種耐性陪一個不經世事的小女娃練功夫,她要再這麼不識相地羅嗦下去,可真的別怪他無情。

但,舞沐裳連烏龜這種字眼都說的出口了,要她閉嘴,最簡單的方法就是他一刀解決掉她!

「一個人躲在這種陰森森的鬼地方,我看你不是虛有其表就是人格有問題,無情刀不是很猛很狠嗎?還是你怕了我這把劍?」

就在此時,寒焰手中的枯枝飛越她的肩頭,直直刺入她身後的樹干,她稍一震愕,瞬間無情刀已握在他手中,緊接著「當」的一聲清脆聲響竄入她耳中卻如震天巨響,所有的動作僅在她屏息的剎那間,倏地風不動,霧不移,氣氛凝結,呼吸都嫌多余。

刀依然是刀,劍……卻不再是劍。她手上還緊握著劍柄,劍身卻已一分為二,半截落在兩人中間的地上。一切發生得太快,舞沐裳久久不能回神,那一刀快得讓她根本來不及看清楚,她的劍就斷了;而她此刻絕對相信,若她不是女流之輩,現在落在地上的不是半截斷劍而是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的腦袋。

手上的劍柄也掉了,她的雙腿開始狂顫,整個人跪坐了下去,失措地望著她的劍……

寒焰依然文風不動,面無表情。

仁慈,是不會出現在無情刀上的,但他給了她最寬容的仁慈。削斷她的兵器,是他給她的懲罰,是給她誤闖禁區、口無遮攔的教訓;留她一命,甚至不傷她毫發,舞沐裳確實幸運,她得到無情刀首次的莫大仁慈,但她不知道,更不會感激。

我的劍……爹爹給我的劍……她腦中一片空白,只有這句話在盤旋。

他默許她可以離去,彼此不再有瓜葛,更不會相見。他反身,離去前對她說︰

「江湖是非險惡,不適于你生存。」

他的忠告,在她耳里听來全是輕蔑的嘲諷。

「站住!」她仰起頭叫住他。

他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腳步。

「站住!站住!」舞沐裳氣極敗壞地叫道,跳起身沖向他,在他面前像個任性胡鬧的小女孩一樣又跳又叫︰

「我的劍,那是爹爹給我的遺物,你賠我,你賠我的劍來!」

他不敢相信天下竟有如此厚顏無理的女孩,更不相信有人笨得敢對他大吼大叫;但教他心頭頓時一震的是,她豆大的眼淚像滂淪的大雨一般,串串淌落在她脹紅的臉蛋上。她哭叫的模樣既可笑又可愛,她天真愚蠢得讓人不忍心責備她的無理取鬧,居然連無情刀都不忍心!荒謬!不可思議的荒謬!

他只能不理她,殘如寒焰,面對女人的眼淚卻是無計可施,所以他只好視而不見,置之不理地徑自往前走。

「站住!不準你走!」

她的雙手直接抱住他強壯的手臂,但雖使盡了力氣,他的腳步依然從容。

舞沐裳反被他拖了好幾步,惱火之下,她突如其來的一個舉動讓寒焰心一震,眉一皺,步伐一停,低頭一看,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半吊在他身上的野女孩,居然一口直接往他的手臂咬下去。

那咬勁之狠,簡直要撕下他的皮肉才甘心一般。

舞沐裳抬起頭瞪著一雙盛怒的美眸,星眸含淚,雙頰緋紅,她狂怒之美在魑暗谷這陰惡之地仿佛一朵摧璨的野玫,如此嬌縱霸道地怒視著他,居然狠狠地撼動他冰封已久的心扉。

「還我劍來!」她咬牙切齒地說。

「離開!」他冷冷回道。是在抗拒那份猖狂的悸動,更是維持他不可一世的驕傲。

他是叫她離開他身上還是離開魑暗谷?但不論是何者,她都不!他毀了她的劍,她非要他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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