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同居男女 第26頁

楊凱垂下眉頭,楚楚可憐。

‘我泡牛女乃給你,喝一口也好。’楊凱若哄著他說。

楊凱直接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住了頭,含糊的聲音傳來︰‘我不看信了。’

雙雙一愣。他寧願不看信就是不願吃東西,或許,他認為那只是他們誘引他出來的餌,根本沒有仲麒的回信。

楊凱好像變了,他開始會鬧別扭,開始不理人了。從他厭食開始,他就不像之前那麼頭腦清晰了。

阿威皺緊了眉,他攤開信,直接大聲的念出來︰‘我知道你說了謊。你並沒有休假,也沒有一個人流浪……’

楊凱突然掀開了被子,打斷了他的話。楊凱奮力的坐起身,一手搶過阿威手上的信。

那是仲麒,他熟悉的語調,他溫柔的口吻,他依賴生存的營養素!丁仲麒突然和他斷了音訊,他就枯萎了,幾乎快死了。

看完了信,楊凱突然撲至床沿。兩人重重一嚇,阿威扶住了他狂顫縴瘦的肩,楊凱若把垃圾筒飛快的移過去。

楊凱的胃里空無一物,他跡近月兌水似的嘔吐,都只有干嘔。楊凱若的眼淚被逼了下來,她嚇壞了,那一剎那她真的覺得楊凱就要死了。

阿威根本不敢施力,仿佛輕輕一個手勁就足以把他捏碎了。

楊凱趴在床沿瘋狂的大哭起來,孩子般的嚎啕大哭,心碎絕望般的哭,他們從未見過他如此慘烈的哭。

楊凱若按下呼叫鈴通知醫護人員後,立刻抱住了痛哭失聲的楊凱,與他一齊哭泣。

‘凱……求求你不要哭了……這麼多人愛你,為什麼你還會變成這樣?你不要哭……不要哭了……’楊凱若哭的比他還修。

醫護人員趕來,幾乎把楊凱嚇壞了,他緊緊抱著楊凱若,拒絕讓醫生給他打針,手腕上的點滴管全都回了血,原本是那樣的清澈透明,瞬間染成了鮮艷刺眼的紅色。

好似他年輕純淨的生命,瞬間染上了絕望的悲。

只有楊凱自己明白,他沒有瘋,他只是在找一個出口,他不需要這樣的治療,他只要愛。一分讓他沒有恐懼,讓他覺得坦蕩光明的愛。

但是……那不可能了,這封信的日期是多少天之前的?仲麒不見了,遺棄他獨自在這個密閉的空間里。他發覺自己不屬于這個世界了,他變得白天嗜睡、晚上清醒,他吞不下任何東西,因為他的希望沒了,仲麒不見了,他又剩一個人了……

第十章

林蓁遠遠就听見病房里傳來不尋常的聲響,她急忙地在走廊上狂奔,卻一個不小心撞上了一個結實的背。她痛呼了聲,捂著鼻子仰高了頭,卻在瞬間一愣。

男人有一張迷人的、甚至性感的俊容,那一雙深邃的黑眸,似無底的黑洞,一望就陷入深淵。

‘你沒事吧?’

他的聲音低沉磁性,竄流入身上每一個細胞都要陶醉。

林蓁突然心跳加快,頭昏目眩,她試著開口,如果錯了,反正這里是彩神療養院,就讓他認為她是瘋子好了。

‘你是仲麒對不對?’

是,他是丁仲麒。

兩天無法跟楊凱聯系,因為他在飛機上,為他的病而疼著,思念他而苦著,如今他放掉一切又回來了。

那個瘦若殘木,蒼如霜雪的洋女圭女圭,讓他徹底的心碎,他眼中的凱美麗依舊,但怎麼衰弱至此?僅僅一個多禮拜,系于太平洋的兩端,仿佛跨越了陰陽兩界,他凋零的似風中殘花,他亦被思念折磨的如魚失水。

當丁仲麒出現在他澎湃的淚眼里,仿佛是死亡的召喚,楊凱更加驚懼地整個人縮進了倚牆的床角。他終于確定了,確定自己瘋了,才會這麼清楚的看見丁仲麒出現了,他深情雙眸依舊,他偉岸身材如昔。楊凱好像有一個世紀沒見到他了,所以那一定是幻覺。

他真的瘋了,誰也救不了他了。

所有的人都離開房間了,為什麼他還站在他面前,那麼清晰地烙印在他心頭?

楊凱深陷的眼眶飄零的淚,一顆一串地把他的心撕得粉碎。

丁仲麒只好掏出行動電話,深深地看著他,當他的面打電話給他。

鈴聲響,楊凱乍然驟醒似的,立刻抓起電話。

‘凱,你不信任我嗎?’丁仲麒握著電話,望著他說。

‘我信任你,我要你來,帶我離開這里。’楊凱無助的泣道。

‘我就在你眼前。’丁仲麒柔聲說。

楊凱怔怔地望著他,淚眸中的恐懼漸褪。他看見丁仲麒從口袋里掏出一瓶精致的三角玻璃瓶,里面裝滿了沙,瓶身上貼著美國東岸的標簽。

丁仲麒放下電話,走近他牽起他的手,將海沙瓶輕擺在他顫抖的手心里。

他的聲音,他的微笑,總是能讓楊凱在黑暗中見著了溫暖。

‘讓我抱著你,凱。’他伸出手,卻不主動,他要楊凱全然釋放地來到他懷里。凱最需要的是一直欠缺的愛,父愛、母愛、同、異……他統統能給,只要他願意靠進他懷里。

楊凱痴望著手中的瓶子。他為什麼喜歡沙子呢?這些天他想了好久,想不出答案。

他緩緩抬起頭看著丁仲麒。如果他是沙,任風吹、任日曬、任海浪撲打、任足跡踐踏、任流逝在每一道指縫……那麼仲麒就是裝拾的玻璃瓶了,將他牢牢地、小心呵護地包裹起來,打上了精致的結,貼上回憶的簽……楊凱主動地伸出手環繞住他的頸項,緊偎入他寬闊的胸膛,像脆弱的藤植物只能攀覆在強枝粗干的巨木上生存。楊凱緊緊地抱住他,如同丁仲麒緊緊抱住他一般。楊凱深埋入他的寬肩,吸取他賴以為生的氣息,淚水再度潤濕了他的衣裳。

‘我沒有瘋……仲麒……我沒有瘋……’他聲如泣血。

‘我知道。’丁仲麒撫著他的頭,修長的手指穿過他柔細的黑發。即使病得這般憔悴,他的身上沒有刺鼻的藥水味,甚至依然飄散著一股令人迷戀的清香。他真的知道,凱比任何人清醒……‘但每個人都認為我瘋了,這里是精神病院,我親眼看見一個跟我一樣大的女孩在花園里玩草吃花……’楊凱無助的叫著。

‘那是他們,不是你。’丁仲麒依然柔聲哄著。就醫學的專業角度看來,楊凱的憂郁癥的確不輕,但他絕沒有瘋,那是令丁仲麒最心疼的地方。

‘醫生問了我很多愚蠢的問題,我筋疲力盡,難道學姐看不出來,阿威也看不出來嗎?我畫不出小時候過年圍爐的畫,我寫了一首又一首詩,醫生就宣布我病了,不公平……’楊凱把心里的委屈吶喊出來,只有丁仲麒的肩膀能讓他肆無忌憚的發泄。

‘凱,你不需要對每個人誠實,也不需要總是為別人想,害怕別人的想法所以只勉強自己笑。你看,你在我面前的樣子多可愛。’

丁仲麒捧著他的臉笑道,但楊凱的眼神是極度的迷茫。

‘凱,你要自己跟他們證實你沒瘋。’

他深情地、萬般憐惜地輕吻著他失色的唇片,溫柔的承諾他始終如一的柔情。從第一眼起,他就明白楊凱有如折翼天使降臨在他生命中,他絕對可以愛他愛的很認真。

‘我在你身邊呢!’

這句話,足以勝過一切。???楊凱像是重新活了一遍,他拒絕再打點滴,開始听話的吃東西,雖然一開始還是吐的一塌糊涂,但他仍順從的听從醫生的話,寧願吐出來也要吃下去。

丁仲麒形影不離的陪著他,用手提電腦不間斷地進行他美國電子金融的龐大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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