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做你的事吧。」陳宇揚不再看他,恢復原有的冷靜和漠然。
「哦,你恢復了!」段紹帆驚訝的看到他的瞬間轉變,不過他還是快閃吧!恢復原來的他才可怕呢。但他真的很想知道陳宇揚和夏若蘭之間的發展,尤其是他們相擁進入飯店房間的那一幕——那姿態真是太聳動了,教人不往那方面想都難。而他們真的做了那檔子事了嗎?
「你還不走是想等我K你嗎?」陳宇揚沒好氣的站起身。瞧段紹帆一臉的好奇,就知道他接下來會問什麼,可惜他死都不會告訴他,免得後患無窮。
「別這樣嘛,我不過是想幫幫你。俗話說得好,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啊。」段紹帆涎臉陪笑道。他的確很想助他一臂之力。
「那等你找到另一個臭皮匠時,我再告訴你吧。門在那邊,別讓我說第二次。」大剌剌的在舒適的牛皮椅上坐下,陳宇揚眉也不抬的拿起堆在辦公桌上的文件翻閱。臭皮匠?哼!是程咬金還差不多。再說,他現在仍處于一片混亂中,根本理不清頭緒。也或許他該放緩追求她的腳步,讓她慢慢發覺他對她的愛……
一句話說得段紹帆啞口無言。可若以為這樣他就會死心,那可錯了!只見他微微一笑︰「宇揚,有事別放在心上,或許我可以幫你理清一些困惑。」搞藝術的嘛,誰的臉皮不厚?
「我心領了。」陳宇揚淡淡回道,一雙眼仍是抬也未抬。不過直到現在,他才發覺段紹帆還真不是普通的煩,他都已經不計較他的出賣行為了,他反倒得寸進尺起來,看來他給他的工作似乎是少了一點,否則他哪來這麼多時間來關心他呢?他緩緩抬起頭。
「喔,我出去了,志剛還在外面等我。」一看見陳宇揚那若有所悟的神情,段紹帆頓時心一震的邊說邊朝大門退出去。雖不知他想跟他說什麼,不過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就對了,所以——他還是識相走人嘍!
反正,有的是「機會」。
☆☆☆
在家里足不出戶四天,夏若蘭終于在瀕臨發瘋之前改裝成一個老婦人逃出門。因為她若不找些事情來轉移注意力,她的腦海會被陳宇揚和若梅的身影給霸佔住,然後就像是拔河似的左右做著拉鋸戰。
一想到陳宇揚,她會不由自主憶起兩人合而為一的情景,那痛苦的感覺中竟有一種滿足的欣喜,但身體的毫無反應卻像刀劍般毫不留情的刺進心中並喚醒她的神智——她是個不完整的女人,這一生怕是永遠無法擁有完整的愛情了。而若想到若梅,她就忍不住為她抱屈。二十四歲,生命正值燦爛的黃金時期,卻莫名其妙的在異地失蹤,老天對她何其殘忍呀!
她再也不能等下去了,如果要和陳宇揚一起前往,那無疑還得等上一個月,且他們之間極可能會牽扯不清,到那時她還管得住自己的心嗎?
走到她的吉普車停放處,夏若蘭這才發覺自己這一路行來竟是神情恍惚,當下忙小心翼翼的環視左右,所幸並未見到記者的蹤影。看來他們應該是死心了,有了這層認知,她不禁暗松一口氣的坐進駕駛座並發動引擎往××醫院疾駛而去。
既然她無法從陳宇揚和段紹帆口中問到若梅失蹤的地點,那麼她只有求助那因精神疾病而住院的蔡明德,只希望他還記得住地點。
就在夏若蘭將吉普車駛出停放位置不久,一輛灰土色的福特汽車悄悄尾隨于後,車里的人是一個穿著灰黑色衣服的男子。只見他一面駕駛,一手拿著已撥好號碼的行動電話低聲報告。當然,這對已松懈心防又急著趕往目的地的夏若蘭來說,根本就不曉得自己已成了某人的追蹤對象。
一將吉普車駛進××醫院的停車場,夏若蘭卸去所有偽裝後才跨下車往醫院大門走去。畢竟在熱辣辣的艷陽下,臉上超濃厚的老妝和欲遮掩住曼妙身材所穿著的四、五件衣服真熱壞她了。
走進醫院大門,很自然的,就朝服務台方向走去,根本未留意到有人一路尾隨在她身後,還在她問明病房所在位置時邊打電話邊跟著她。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連有人在看見她後交頭接耳的景象都未發現。
直到站在病房前,她的思緒才被拉回現實。緩緩舉起手敲著房門,卻未听見有人應聲。她猶豫了半晌,隨即伸手旋轉門把;門並未上鎖,而房內的景象一覽無遺,只見蔡明德背對著她望著窗外出神。這幅祥和的畫面,說實在的,和她心中所預期的情況簡直相差十萬八千里。一個精神異常的患者不都是住在有柵欄的房間里,還不時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但不可否認的,她情願接受眼前這個畫面,也不願面對那樣的情景。
「打擾你了。」見他一直沒有轉過身的跡象,夏若蘭小聲的開口。畢竟在沒有醫護人員陪同下面對一個有精神疾病的患者是不妥的,雖然她對他並不陌生,卻也談不上熟識,所以此刻她還真有點怕怕。
「夏若蘭!」乍听見開門聲,蔡明德原本以為是醫院的人員,可那還算熟悉的女性嗓音著實嚇了他好大一跳。旋轉過身,當看清說話之人果然如他所猜想,他不禁驚叫出聲。一個他並不想見到的人,因為看見她就會讓他想起若梅、想起那一段他用盡方法想遺忘的傳言——事實上,他會住院就是因為這原因。他並沒有發瘋,只是想逃離工作的地方;當然,也是希望藉由心理治療來淡忘記憶,只可惜記憶並不是說忘就忘得了。
「听說你住院了,你——還好嗎?」瞧他的眼瞳如此澄明,一點都不像是精神患者,夏若蘭困惑的上下打量他。自然,她還是和他保持一段距離較好,以免他失去控制時會有的攻擊行為。
「我很好,謝謝你來看我。」蔡明德無奈的一笑。從夏若蘭的眼神和語意,他明白自己在她眼中是一個「危險分子」;而一個正常女子會專程到醫院探視妹妹的瘋子同事,來意無疑和她妹妹有關。但這也是他極不願提起的話題。那天在夏家,段紹帆不是已經把前因後果說清楚了嗎?那她還奢望從他這個瘋子口中听到什麼?
「蔡明德,其實我今天來這里看你,是希望你能告訴我一件事。」夏若蘭看了看他一臉平靜的神情,于是大著膽子的說。無論她怎麼看,都不覺得他像是一個瘋子,他太平靜了,說話也很得體、清楚。
「詛咒」這兩個字突然竄進蔡明德的腦海,他不禁驚懼的張大眼楮望著她而無法言語。因為那件事他從頭到尾都有參與,而村民所提出的警告猶歷歷在目。結果,他選擇相信那是荒誕不經的無稽之談,然後禍事果然發生了。如果當時他接受村民的警告,如果他將那傳言告訴陳宇揚,如果……唉,現在醒悟已太遲了。
「你別害怕、別激動,我只是想問你若梅失蹤的地方而已。」蔡明德陡然大睜的眼楮嚇得夏若蘭忙不迭的說明來意。老天!他似乎是真瘋了,她刺激到他了嗎?她該不該先回去,明天再來?
「若梅失蹤的地方。」蔡明德驚懼的眸光倏然轉為迷惘,他狐疑的看向夏若蘭,卻發覺她一臉惶恐之色。咦?他好像嚇到了她,但他剛剛什麼話也沒說啊!
「是的,求求你告訴我好嗎?」望著他已恢復平靜卻帶點茫然的臉,夏若蘭擔憂又渴切的哀求。他已是她唯一的希望。她不想再和陳宇揚有任何牽扯,但又不能不去找尋若梅的下落,為今之計,也只有蔡明德能幫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