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別插花 第15頁

回蕩在心田的異樣情愫是什麼?

貪戀與他在一起的感覺是什麼?

在心底婉轉低回的聲音,它,想要說什麼?

突地,她敲了自己的頭一下,暗罵自己的愚蠢。她又不是不知道藍辰華的心中只有童玫,親眼看他為童玫傷神,對童玫溫柔體貼,也曾經親耳听他證實,之前她甚至還鼓勵他向童玫表白呢!

現在,就是對他有什麼感覺,也只是自作多情罷了。想到這,她輕嘆一口氣。

「怎麼啦?」他關切的詢問。

開車中的他也是很注意著她,看她失神恍惚、看她偷瞄自己、看她敲了自己一記--

「沒有。」簡短語氣中有賭氣的成分。

她越是這樣,他越是擔心,他想,過了這個馬路口就停下車來與她談談,他不喜歡她鎖著眉頭的樣子,那會讓他感覺心被糾起來的跟苦難過。

終于紅色的燈號轉為綠色,他踩下油門,讓車子平順的駛出。

沈欣柔轉頭看向他,卻見橫向車道沖出一部想搶著過路口的車子,她想也沒想的大喊--

「小心--」

因為不是假日,高速公路上車流順暢,兩人回到台北時,才下午三點,于是紀稟智提議先回公司一趟,童玫沒有反對,她正好可以去找沈欣柔聊聊這次出差的趣事,怎知才回到公司,就听同事說沈欣柔發生了車禍,現在人在醫院里,急得童玫又找了紀稟智,一塊前往醫院探視情況。

童玫沖進病房,看見傳說發生嚴重車禍的沈欣柔,正站著整理訪客的花束。

「妳、妳不是發生車禍了嗎?」童玫一臉驚訝。

「我是發生車禍啦!」

「那、那妳怎麼還……」童玫指著她,結結巴巴的說不好話。

她原來想象的情況是--欣柔傷重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全身裹滿繃帶,腳上打著石膏被吊在半空中,怎麼……欣柔還好端端的站在她面前!

「咦,欣柔妳沒事!」隨後才進來的紀稟智也驚訝的看著她。

「我沒事,重傷的是辰華。」她揪著眉頭看向病床。

兩人這才看見藍辰華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全身裹滿繃帶,腳上打著石膏被吊在半空中。

「這怎麼回事?」紀稟智緊張的問。

「他送我回家,結果在一個路口與來車沖撞,車子撞上駕駛座那邊,所以他受到比較大的沖擊力,車好安全氣囊有彈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急救後醫生說已經沒什麼大礙,只是怕有腦震蕩。」

一想起那畫面,她就忍不住全身顫抖,尤其是事後他陷入昏迷的樣子,簡直讓她心膽俱裂,她還記得那椎心刺骨的痛楚是如何折磨她,她不想再感受那種幾乎失去他的驚懼。

「那妳怎麼……」童玫意外她的完好。

「我坐在右側,撞擊力沒那麼大,而且我手上抱了一堆海報,安全氣囊也發揮保護的作用,我只有輕微骨折而已。」她卷起衣袖,露出包裹的傷部。

「沒事就好。」童玫松了一口氣。

「可是,辰華他……」話還未完,她眼淚已經撲簌簌的掉下來。「都是我不好,如果他沒有送我回家,就不會發生意外,都是我不好……」語氣充滿自責。

「別再自責了。」紀稟智安慰她。

童玫抱一抱她,想給她鼓勵,並替她擦去眼淚。

「欣、欣柔……」忽然病床上的人發出微弱的呼叫。

沈欣柔听見連忙沖過去坐在床沿,牽起他的手。

「我在這里、我在這里。」

「欣柔……欣……」他呢喃。

發現他並不是真正醒來,只是在囈語,沈欣柔的淚掉得更凶了。

「辰華--」她伏在他胸前痛哭,發泄所有的擔心與不安。

童玫見狀,暗忖,欣柔該不會是鐘情于辰華了吧!

她的擔心完全超出對普通朋友的程度,像她的惶躁不安、憂心忡忡、淚如泉涌,還有那無微不至的照顧,在在都透露出她超乎尋常的關切,而且還叫他「辰華」,這麼親密!之前不是還生疏的喚人家為「藍大哥」的,並且立誓不再踏進Room9里,他們該不會--

欣柔若是如她所測,真的喜歡上辰華,那稟智該怎麼辦?

紀稟智看她惴惴不安的模樣,也跟著憂心起來。

她是在為辰華擔憂嗎?

餅了一會兒,沈欣柔停下哭泣,抽抽噎噎的擦去他棉被上的淚水,拿起棉花棒替他潤唇,稍微整理一下他的棉被,弄好後,她就坐在床沿握著他的手,愣愣的看著他。

兩人見狀,便悄悄退出病房,還給他們靜謐的空間。

全身一麻疼痛……甫睜開的藍辰華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純白的枕頭、純白的被單、純白的牆壁,左上吊了瓶點滴,全身綁著繃帶……這里是醫院吧。

他看見只披了件薄外套,趴睡在床側的人兒。

醫院!欣柔!車禍!

他忽然想起那場車禍,神經突地緊繃起來,他勉強撐起疼痛的身子,用眼楮梭巡她是否完好,自己受傷是沒什麼關系,反正他皮厚肉粗又不怕痛,就怕縴細的她有個萬一。

幸好……他寬心的躺回去。

她看起來一切正常,應該沒怎麼樣才是,只是臉色有些蒼白憔悴,眼楮也哭得紅腫,想必是因為擔憂他。

忽然,他注意到沈欣柔緊緊握著他的手,感動霎時盈滿他的胸懷,他也堅定的回握她,感受她手心傳來的小小溫暖。

回憶起近來與她相處的點滴,雖然短暫,卻十分舒暢愉快,即使是渾身疼痛地裹著繃帶和她牽手躺在這里,都讓他感到很幸福。

這是與任何人相處時都感受不到的,包括童玫!

在童玫面前,他總是繃緊了神經,害怕表現不好,可是與欣柔相處,他不用掩飾,不管是談起童玫時的失落,還是初創業的艱苦,他都可以自自然然的表現出最原來的自我,他喜歡與她在一起。

回想起她滿是粲然笑意的臉孔,他開始失魂,一直以來,他以為自己是愛著童玫的,可是這一刻他的心念開始動搖,為了童玫,更為欣柔!

現在看著欣柔,他終于確定自己的心意,他是愛她的!

他輕笑出聲,為自己分不清真愛的愚笨。

之前,他以為自己是愛著童玫的,但,只是「以為」,他對童玫的心動,其實只是很純粹的欣賞,分析得更清楚一些,他只是羨慕童玫的活潑外放,她總是能輕松表達自己,自然的與人相處,而今,他發現他不是不能表達,只是還沒遇到開啟他心門的人。

現在,他遇到了欣柔--

他憐惜的撫模她的臉龐,心疼她的憔悴,手指溫柔的滑向她皺起的眉頭,想要撫平她的憂愁。

沈欣柔睡得很淺,他的小小動作馬上就驚醒了她,雙眼直覺望向他,卻發覺他也睜開眼望著他。

「你醒了?」她揉揉自己的眼楮,怕是看錯空歡喜一場。

「我醒了。」他肯定的答復。

「你醒了、你醒了、你醒了、你醒了--」她開心的直喊,喜悅的淚水滾出眼眶。

他困難的抬起手,溫柔的為她拭去淚水。

她拉下為她拭淚的手,緊緊握在胸前,想藉由真實的觸感,感覺他的體溫,感覺他的存在。

「你真是嚇死我了,你一直下醒來,我好怕,好怕你會就這樣不醒來了。」

在他昏迷的期間,她始終坐立難安,驚恐、害怕佔據她所有的心思,各種可能、假設、答案一個個輪流侵佔她的腦海,一下子撐大她所能承擔的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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