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讓你有事,你別怕。」裴念玦摟住她,這幾日忙著調查呂昌的事,他也沒落下行善,如今只剩下三個功德點就能積滿五百個,屆時就能兌換復原丹,回到他的身子里。到時他得回濟王的身分,哪里還用得著怕這些人。
「唷,你們小倆口倒是情深義重,很好,咱們就一塊抓進牢里,也好讓你們有個伴。」那帶頭的官差諷笑了句,接著問他,「你不是還有幾個同伙,他們人呢?」
裴念玦面不改色的說道︰「他們晌午就離京了,只剩下我和她在京里。」
那帶頭的官差啐了聲,見他方才是獨自一人回來,似是信了他的話,指使手下將兩人押走。
裴念玦質問︰「我們犯了何罪?是誰命你來抓捕我們?」
那帶頭的官差抱著刀,回答道︰「是刑部的郭大人命我們前來抓捕你們,至于你們犯了何罪,回去自有大人們審問。」他只是听命辦差,至于來抓捕的人所犯何罪,上頭沒說,他也不會多問,只隱約知道似乎是與六皇子的事有關,但一牽扯上皇家的事,多半沒命了。
「啪、啪……」獄卒拿著鞭子,一鞭一鞭甩在裴念玦身上。
一旁站著的牢頭喝問︰「你招是不招?」
裴念玦緊繃著下顎,狠狠瞪住他,「你們這是想屈打成招嗎?」他沒想到被抓進監牢里不久就有牢頭領著獄卒來對他用刑,意圖使他認下他受六皇子指使盜賣宮中寶物之事。
這不僅是陷他于罪,更是想借他的手構陷六皇子卓盛。
他先前的預感果然沒錯,呂昌搭上六皇子手下的事果然是個陰謀,目的就是要對付六皇子。
盜賣宮中寶物這對一般市井小民可是死罪,縱使卓盛是皇子,背上這罪名,死罪或可免,但活罪也難逃,除了被皇上治罪之外,以後休想再得到皇上的器重。
究竟是誰在背後布下這局來陷卓盛于罪,結果還把他和萊安也給牽連進來,遭到池魚之殃,讓他知道幕後主指者是誰,他定饒不了他!
「小子,盜賣宮中寶物,你橫豎已是死罪,何不痛快點承認也能少受些皮肉痛。像先前那呂昌,不過打了他兩下,他就識趣的招供幫著六皇子盜賣宮中寶物之事,還一並把你們給供了出來。」這牢頭腦袋上沒幾根毛,一張倒三角的臉,笑得猙獰。
「原來是那混蛋出賣了我們!」裴念玦咒罵了聲。
「你也莫怪他,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小子給老子識相點,早點承認了,老子也好早點回去交差,否則有你苦頭吃!」牢頭厲聲喝道。
裴念玦鐵了心,絕不會認下這子虛烏有的罪名,承受著那一鞭一鞭揮在身子上的鞭子,咬牙不吭一聲。
腦子里則拼命想著究竟是誰設下這毒計來構陷卓盛,排除已歿的三皇子與五皇子,他從大皇子、到二皇子,再到四皇子、七皇子、八皇子,一個一個仔細想著。
他自幼被接進宮中,年紀比這幾個皇子都還小,所以自小也跟著那些年幼的皇子們一樣叫他們皇兄。
大皇子和二皇子年長他超過十歲,四皇子長他五歲,六皇子長他四歲,七皇子長他兩歲,八皇子與他同年生。
從前在宮里,六皇子常在太傅授課時將貪睡的他叫醒,還常督促他練字讀書,他不喜歡這個老愛管著他的六皇兄,故而每次見著他就躲。
其他的幾個皇子從不管他讀不讀書、練不練字,而四皇子和七皇子、八皇子則時常帶著他四處玩樂。
大皇子的母妃出身低微又早逝,皇位之爭是不可能有他一份,二皇子一心向道,雲游四海尋找成仙之法,數年難得回宮一次。
四皇子的母親是德妃,與七皇子是同母所出,和八皇子的母親賢妃,如今都仍受聖寵,而六皇子的母親是先皇後,在誕下他兩年後,先皇後便病逝,自此後位虛懸,皇上未再立後。
一個一個排除後,是誰他心里已約略有數。
那牢頭見他如此嘴硬,獰笑著說了聲,「好,有骨氣,來人,把那丫頭給我帶過來。」
聞言,裴念玦回過神來,身上被鞭打出一道道血痕,火辣辣的痛著,他全忍下了,但當他瞧見獄卒將袁萊安給帶過來時,禁不住滿臉怒色。
「你們想怎麼樣?」
被帶過來的袁萊安見到他被打成這般,一時沒忍住,心疼的哭出聲來。
「知樂哥!」她奮力掙開獄卒押著她的手,撲上前去,舉著兩只手想模他,卻又擔心踫疼他身上那些血淋淋的傷口,「他們怎能把你打成這樣!」她心里頭一次生起想殺人的心。
牢頭一把拽開她,一臉惡意的看向裴念玦,「小子,你受得了罪,就不知道這嬌滴滴的丫頭受不受得了?」
「你若敢動她一根頭發,我要你的命!」他無法想像那些鞭子落在她身上的情景,一想他就目眢盡裂,狠不得宰了這些人。
那牢頭被他那狠戾的眼神給嚇得心頭一驚,但在人吃人的大牢里多年的他早就養成凶狠無比的性子,在發覺自個兒竟被這小子的眼神給嚇著,他惱羞成怒的重重出手勒住他的頸子。
「死到臨頭還敢說大話!想要老子的命,那也得你的命夠硬。」說完,牢頭松開手,命人將袁萊安給綁上木樁。
袁萊安被兩名獄卒粗暴的給拖到木樁前綁住,她回頭看向身旁的裴念玦,揚聲道︰「知樂哥,我不怕,你別擔心我。」
「嘖嘖嘖,小倆口真是恩愛哪!」那牢頭走到她身前,掐住她的下顎,「哎呀,瞧瞧你這麼嬌滴滴的姑娘,也不知能承受住幾鞭,不過你可莫要怨老子我不懂憐香惜玉,你要怨就怨你男人,誰讓他嘴巴這麼硬,到現下都還不認罪。」
聞言,袁萊安一臉鎮定的朝裴念玦說道︰「知樂哥,我不怕痛也不怕死,不是你干的,你什麼都別認!」先前她被獨自關在一間牢房里,不知他們究竟想做什麼,卻知道有些罪是絕對不能認的,而他們拉她過來定然就是知樂哥不肯認罪,他們才拿她來威脅他。
她可以死,卻不允許有人拿她來脅迫他。
眼看著獄卒的鞭子要朝袁萊安揮去,裴念玦暴怒的大吼,「住手——」
下一瞬,一直未再現身的一零五六號的虛影浮現在他面前,那張精致無瑕的俊顏向他宣告一件事。
「恭喜宿主,功德圓滿,即刻傳送宿主的神魂回歸本體,啟動。」
「等……」裴念玦來不及開口再說什麼,眼前炫光一閃,而姜知樂被綁在木樁上的身子頓時軟軟歪倒,閉上了雙眼,斷絕了氣息。
見他吼了一聲就突然像斷了氣似的,牢頭一怔,上前查探他的脈博,下一瞬吃驚的月兌口而出,「這小子竟死了!」
「什麼?!」一旁聞言的袁萊安先是一愣,接著望向裴念玦,見他腦袋低垂,雙眼緊閉,她顫著唇呼換了他幾聲,「知樂哥、知樂哥,你醒醒,你別嚇我!」
姜知樂死了,牢頭見沒法再拿袁萊安來威脅他認罪,索性讓人將她給放了。她朝裴念玦飛撲過去,抱著他的身子顫抖的輕搖著他,不停的呼喊著,「知樂哥、知樂哥,我在叫你,你听見沒有,你醒醒,你別這樣,不要嚇我,你快醒醒……」她不敢相信他會就這麼死了,在她眼前活活被打死!他答應過要娶她的事還沒辦到,怎麼能就這麼死了?他死了,要她怎麼獨自一人活下去?
「知樂哥,你不要丟下我一人,你快醒醒,知樂哥……」她抱著他哭得肝腸寸斷,心彷佛被一瓣一瓣的擰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