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你怎麼這麼專制。」楊蕙瑜听得燒旺了火氣。
「這是江家。」
「不姓江的也是人啊!你太獨裁、太自以為是了。」楊蕙瑜完全沒了理智,她直覺的認為自己有義務要教訓教訓眼前這個狂妄自大的老先生,「家不是你一個人的,沒有了你太太,根本也不算一個家。不要認為自己很了不起,在家里每一個人的地位都是一樣的。」
「在江家就是不一樣。」
江嚴給的答案惹毛了楊蕙瑜,她氣憤地站了起來,伸出食指直直地指向江嚴,音量全開的用力斥責︰
「你怎麼那麼食古不化,簡直比希特勒還惡霸!也許在公司你是萬人之上,但是在家里,你也只是一個平凡的爸爸,沒什麼了不起。」
「請看清楚你現在站的是誰的地方。」江嚴的口氣嚴峻。
「也請你先想清楚我為什麼會站在這里。」楊蕙瑜用力地踏一下地。「你有求于我。」
「別忘了你是跟我簽約的。」
「是!所以也請你搞清楚我現在的身份,弄清楚我現在有權利也有義務為‘我的’家庭貢獻一分心力。」
「你只要扮演好你的角色就行了。」江嚴似乎微微動了氣。
「我是很盡責的在扮演我的角色啊,爸!」最後的稱呼楊蕙瑜喊得特別大聲。
「其他的事不用你來多管。」江嚴瞪向楊蕙瑜。
「我現在可是你的兒子江宇清呢,爸!」
「宇清絕對不會這樣跟我說話。」
「那很抱歉,現在的江宇清是我,爸!」
「夠了!別再叫我了。」江嚴怒不可抑地一掌拍向桌子。「江家以前是我當家,現在也是,以後也絕對是。你一個外人沒有資格干涉我的家庭。」
「爸!」楊蕙瑜不怕死的又再叫了一次,「請你千萬要記住,你還有‘我’這麼一個兒子在呢!」
「你給我閉嘴!」江嚴大吼。
「非常抱歉,我天生嘴巴閉不住。爸!」
兩雙眼楮互相對瞪,誰也不讓誰,在一旁的方文媛怕得早已經把一半的身體縮在桌子底下,看起來像是被桌子咬住,差點兒被吸了進去似的。
最後,也許是印證了「年輕就是本錢」這句話,也或許是江嚴開始覺得這樣的對瞪是很沒有意義的一件事,總之,他先移開了視線,然後惡狠狠地對楊蕙瑜撂下警告︰
「我容忍你的無禮,不過希望你不要給我捅樓子,也不要再這樣沒大沒小,這里終究是江家的地盤,你的言行最好小心一點。」
哇靠!還恐嚇咧?
不過未待楊蕙瑜反擊,江嚴就已經快速地轉身離去,似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我從來沒有看過這麼狂妄的男人。」楊蕙瑜轉頭對方文媛抱怨,不料卻看見後者倉皇失措的模樣。
「喂,江太太,你用這只劇顫的手指著我,又用這麼難看的表情瞪著我,這樣很傷人耶!」
「你……你……」
楊蕙瑜耐心的等著方文媛說下去,可是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而楊蕙瑜的限度又特別短,所以——
「江太太,您‘你’了半天也該說出第二個不同的字了吧!」
「你頂……頂……」
「第三個字?」
「你頂撞……撞……」
楊蕙瑜大概了解對方想表達什麼了。
「你不覺得他罵得太過分了?再怎麼樣,你們也是夫妻,他怎麼可以一直罵你白痴,語氣還那麼挑釁?一家之主了不起啊!一家之主又怎樣?」
咦?她的手怎麼不抖了?
「天底下有多少個家庭,多少個一家之主,就他最了不起呀!」
咦?她的手怎麼掉下來了?
「江太太……江太太……」見對方動也不動,一股不祥的預感沖上了腦門。
天哪!不會吧!她居然昏倒了?
第二章
今天是楊蕙瑜一生中最重大的日子之一。勵雅芸真的是太看得起她楊某人了,這麼重要的企劃案居然連抽驗一下都免了,那之前罵她是罵假的啊!
「你放輕松一點啦!」陳忠不下十次的提醒她,「看你這副直挺挺的模樣,真像剛從軍隊中退下來一樣。」
「你說得倒容易,又不是你來扮江宇清。」楊蕙瑜緊張得連瞪人的余力也沒有。
「也沒這麼嚴重好不好?」陳忠好笑地看著她,「你連江董都敢惹,還把江夫人氣昏,現在居然會怕成這個樣子。」「氣昏?拜托好不好,她根本是嚇昏的,罪魁禍首還是她自己咧!」一說到這兒,楊蕙瑜突然有了生氣,「你有看過這麼膽小的女人嗎?竟然會為了有人頂撞她丈夫而昏倒,昏倒耶!一點預警也沒有,還翻白眼,好在我心髒夠強,不然你就會看到兩個女人躺在飯廳。」
「江夫人膽小是出了名的。」
「也用不著怕成那樣,昏倒耶!」楊蕙瑜太不敢置信了。
「你別不信,董事長可是很凶的。」陳忠一臉嚴肅。
「那是她沒見過惡人。」楊蕙瑜下了結論。「難怪江宇清要離家出走,我也受不了那個老頭子。」
「到了!」陳忠宣布。
「倒什麼?」楊蕙瑜完全忘了此行的目的。
「要跟我們簽約的公司到了。」
「喔。」一瞬間,緊張感又重新回到她身上,那種僵硬的感覺再次復蘇。
「拜托,別硬得像根木頭一樣。」
「那你還得感謝我沒變成石頭。」
听了楊蕙瑜的話,陳忠那兩道原就相距不遠的眉毛,這會兒似乎更緊緊相依了。
「放心啦!我會盡量讓自己放松得像看起來沒事一樣的。」楊蕙瑜不耐煩地甩甩手。
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氣,楊蕙瑜滿懷著壯志,朝眼前高聳的大樓勇敢的跨出步伐。
等到進了電梯,眼楮盯著數字燈一格一格的往上跳時,楊蕙瑜才赫然覺得心跳快得像臨死前的回光返照。
「你還好嗎?」
「放心,只是回光返照而已。」
「啊?」
「不……不是啦!」楊蕙瑜煩躁地咬著下唇。
「別咬嘴唇。」
「我們是要到幾樓去開會?」
「十三樓。」
「唉!怎麼會遇到一個這麼不祥的數字。」楊蕙瑜極為擔憂地咬起手指來。
「不要咬手指。」陳忠拉開楊蕙瑜的手。
「你說……你說對方姓什麼來著?」
「噢?天哪!」看楊蕙瑜一臉真的很無知的樣子,陳忠此刻非常希望電梯的鋼索斷了算了。
叮!
殘酷的現實告訴他們電梯已安然到達目的地,電梯門似乎也是迫不及待的立即打開,陳忠只好硬著頭皮邁開了腳步。
「哇靠!好氣派喔!」
眼前的辦公室著實令人眼楮為之一亮,一望無際似的空間大得令人咋舌,黑亮亮的大理石地板更讓人不禁以為自己是踏著黑夜而來的;頭頂上的立錐體鏡面把地面上的人、事、物照得一清二楚,卻又有一種迷亂的感覺。
「不要說哇靠。」陳忠提醒她。
「哇靠!可是真的很壯觀啊!」楊蕙瑜忍不住東張西望。
「不要說哇靠!」陳忠嘴咬著牙說,腳步不停的領著楊蕙瑜往前走。
「你不準我說這個,不準我說那個,但是我總需要點形容詞什麼的吧。」楊蕙瑜埋怨地睨了陳忠一眼。
「歡迎,江先生。」
楊蕙瑜眼楮的焦距還沒對好,一只巨大的肉掌就突然閃到面前,佔據了她整個視線,她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三大步。
「江先生?」肉掌的主人微微地皺了眉頭一下。
「沒事沒事。」楊蕙瑜傻傻地一笑,隨後馬上從口袋里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對方。
不料,才抬起頭看了對方一眼,楊蕙瑜就整個人呆立在當場。
她——楊蕙瑜——被「煞」到了!
「江先生怎麼了?」
哇!怎麼會有男人長得這麼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