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她妹妹同住一間房間?!」她的心髒縮成了一團。
「小許--就是許姊的妹妹,對男人沒興趣,不過許姊還不知道。」望月耀太簡單解釋道。
這世界能不能簡單一點?謝可葳無力地趴在桌子上,翻了個白眼。「都是你啦!你沒事把頭發留得那麼長干麼?而且第一天來我家時,還穿那種蕾絲花邊的長袖襯衫,是正常人都會誤會你是女的。」她停頓了一下,忍不住用懷疑的斜眼瞄他。「望月耀太,你是不是同志?」
「很抱歉,讓妳失望了,我不是。」望月耀太舉起手來發誓。
謝可葳一扁嘴,一副不相信的模樣。
「我如果是同志的話,我是不會否認的,那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望月耀太一攤手,美麗的杏眼一臉的無辜。「我來妳家那天正好去拍一個牛仔褲廣告,那件花邊襯衫是廣告款,廠商堅持那件襯衫簡直是為我訂作的,一定要我穿回家,我也是不得已啊。」
「喔。」
她懶洋洋地趴在桌子上,填飽了肚子之後,听著他中性的嗓音娓娓道來事情,她倒是有幾分困意了。
「妳還好意思說我,妳把頭發剪那麼短是想干麼?加上聲音又那麼沙啞,害我一直把妳當成男的。」話是這麼說,望月耀太的腦子里就是會不受控制地出現浴室里的那一幕光景。
她的身材好縴弱,雪白肌膚上染著水珠的她,純潔可愛得像從海浪里新生的天使。
「我高興剪短發,不行嗎?而且,要是我沒感冒,聲音不沙啞,你以為你會有機會住進我家嗎?」謝可葳這回連瞄他一眼的力氣都懶得提起了,否則她會發現望月耀太此時看她的眼光有點古怪。
「是啊,我是該謝天謝地喔,否則我們這種孤男寡女,怎麼可能有機會住在一起。」
察覺到眼眸已經微閉的佳人,此時根本對他無動于衷。望月耀太只好吶吶地站起身,收拾著餐桌上的面碗。
「對喔,你『現在』是個男的。」謝可葳勉強撐起身子,支著雙肘托腮看他。「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我都被妳白吃白喝快一個禮拜了,還能怎麼辦?」望月耀太拿起筷子指著她的臉,一副要她負責的表情。
「拜托,菜錢我負責的耶!你吃我的睡我的,沒付房租,還敢一副吃虧的樣子。」謝可葳的白牙示威地一閃,她抓著發熱的耳朵,忿忿地瞪他一眼。她也還沒跟他算剛才浴室里的那筆帳哩,她那時候什麼都沒穿,佔便宜的人是他耶!
「謝小姐,我以後每天三餐外加消夜侍奉妳,以期能消弭我的罪孽,以換取我的食宿,這樣可以吧?」一談到房租,望月耀太的態度立刻轉為恭敬。「不過,消夜要等我回到家才有法子供應,最快也要是凌晨一、兩點。」
沒法子啊,誰讓「傳奇」的團員們都不愛和人擠一間房,而他也受不了正常男人的房間,所以只好從小許那里窩到了可葳這邊。
「對了,你是在干麼的,怎麼每天都凌晨一、兩點才回家?」她的身子半癱在餐椅間,臉頰正好靠在椅背上,仍然呈現一副隨時都可以入睡的狀態。
「我下午在花店打工,也兼差當廣告模特兒,主業是樂團的貝斯手及編曲人。還有,我寫的歌已經賣出不少首了。」望月耀太將他的職業類別、性質,全都一股腦兒地交代了個清清楚楚。
「貝斯手啊,酷。」她點頭附和。
「酷吧。」他忍不住小小得意了起來。
「吉他有六條弦,貝斯只有四條弦,是比吉他酷一點。不過,如果你拉的是二胡,我會更敬佩你。」謝可葳慢條斯理地丟給他一個甜美笑容,直接射將下馬。
望月耀太唇邊的笑意變得扭曲,卻也只能對著她干笑兩聲。「千金小姐潑的冷水果然滿冷的。」
謝可葳一扁嘴,把他的話當成恭維。她在家和爸頂嘴頂習慣了,這種對白算小CASE。
「你沒資格說我吧,你看起來也挺像有錢人家少爺,怎麼會淪落到沒錢付房租的地步?你是中日混血兒嗎?名字又是太陽,又是月亮的。」這個日本名字也是害人分不清楚他是男是女的幫凶。
「妳不覺得這些問題,應該是在我住進來的時候,妳就該要知道的嗎?」望月耀太奇怪地瞥她一眼。
「你那時候是個女的,我沒必要詢問太多。」謝可葳瞄了客廳沙發一眼,決定要移動尊駕到沙發上,那里窩起來比較舒服。她忽然嘀咕了一聲︰「好想有一座小叮當的任意門。」
「為什麼話題會跳到小叮當的任意門?」望月耀太傻眼地看著她。
「因為我一想到要走到沙發,就覺得有點懶。」她無奈地說道。
正當望月耀太為此妹的懶惰而目瞪口呆時,謝可葳已經深吸了一口氣,迅速地站起身,一鼓作氣地往著沙發的方向直沖而去。
望月耀太彷佛看到一顆球,從餐椅上彈到了沙發里,整個過程費時大約是五秒。
「好了,請繼續回答我剛才的問題。」謝可葳的頭在沙發扶手上就定位,手里還摟著一個抱枕。「一、為什麼沒錢付房租,二、你是中日混血兒嗎?」
「妳說話的口氣,怎麼那麼像面試人員?」望月耀太坐到她對座的沙發,失笑地看著她,覺得她很有趣。
「醫院的第一關面試,是由我負責的。」她輕描淡寫地說道。
「難怪喔。」他拉長了語調,並且走到她面前鞠了個躬,行了個紳士禮,接著便姿勢夸張地唱作俱佳了起來。
「現在容我慎重地向妳介紹,本人望月耀太。」他閃亮的長發一甩,風情萬種。「老爸日本人,老媽台灣人,從小日本台灣各住半年。大學畢業之後,因為不願繼承家族量販店的生意,遂決定出門一闖江湖。沒錢付房租的原因是因為……」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剛把一部進口車的錢砸到我們樂團的錄音室里。」
「難怪--」她學著他剛才說話的口氣,不過多補充了一個呵欠。「我就覺得你看起就像有錢少爺,我本來還以為你家道中落,所以才淪落到在外租屋的地步,沒想到是個為理想奮斗的熱血青年。」謝可葳又伸手掩了一個呵欠。吃飽飯就該小歇一下,她干麼坐在這里和他閑扯一大堆?
「感謝妳不甚有誠意的稱贊。妳呢?怎麼一個人住這種豪宅?而且還找陌生人當室友?」這幾天,除了她哥哥打來的電話之外,她等于是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
「說來話長。」她又打了個呵欠,一臉的放松。
「既然如此,我可以相信咱們的同居關系來日方長,對嗎?」望月耀太急忙在她眼皮完全閉攏前,尋找一個保障。
他住這里住得如魚得水哩!
謝可葳聞言,眼楮睜得圓圓地看著他。
「不行,人家會以為我和男人同居。」她面有難色地看著他,內心其實是有些小掙扎。畢竟望月耀太煮的東西還不錯,而且還要再找一個室友重新適應很麻煩。
「妳放心,這個問題相當容易解決。」望月耀太彈了下手指,笑容璀璨地像在拍牙膏廣告。「我以後會盡量打扮得像個女人的。」
謝可葳爆笑出聲,笑聲大到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她扁著唇,卻還是笑得抱枕掉到了地上。
她不記得自己幾時曾經笑得這麼開心過,她平常連笑都嫌懶的。不過,偶爾這樣笑,讓她覺得很舒服,好象胸口突然變得干干淨淨了,人也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