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麼害羞,那麼怯生生的,稍微一點風吹草動都要讓她震驚的啊。
「天啊,不會是麗麗臨時爽約,隨便找個人來充數吧!萬一那個女孩子不干淨的話,那豈不完了,你有戴套子吧?」徐漢仁連珠炮似地急急發問。
「我當然戴了套子。」季世杰緩緩說道,也開始覺得昨晚的情況有些詭異了。
「不過,那女孩子是處女。」
「這……怎麼會這樣?!」徐漢仁哇哇大叫,音量之大差一點把手機給震碎。
「喂,不對啊!如果她是啞巴,她怎麼會要求你關燈?你們至少得先見面,她才能塞紙條什麼的給你吧?」
「她要求關燈、拉窗簾的事,是立欣代為轉達的。」季世杰才說完,一個念頭即刻穿過他的腦子。
他扯著自己的頭發,整個人如遭雷擊似地動彈不得。
不會吧引他曾經建議過立欣可以找個安全的情人,來場生兒育女的風花雪月--她不會真的挑中「他」來身體力行吧?
「我是請立欣和麗麗聯絡時間沒錯,可是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啊?你等等,你等等我撥通電話給麗麗。」徐漢仁急促地說道。
「好。」
季世杰掛上電話,反復地看著手里的核桃木菱形鈕扣。
昨天的女子會不會是立欣?季世杰掀開被褥,努力想尋找出任何蛛絲馬跡。
一分鐘後,他泄氣地發現,除了他手里的鈕扣之外,沒有任何女子曾與他同床共枕的痕跡。
黑暗之中,他只知道那女子留了一頭長發、身材曼妙完美。
立欣的頭發多長,他不知道--因為她總是盤著發髻。
立欣的身材好不好,他不知道--因為立欣總是穿得密不透風。
立欣的皮膚是公認的吹彈可破--可是,他從沒模過立欣,怎麼可能知道立欣和昨天的那個女人觸感是否相同?!
鈴!
季世杰在電話發出第一響時,就接起了電話。
「季世杰,麗麗說她昨天生理期臨時來,又不想壞了你的興,所以找了她一位準備賣身救父的遠房表妹來。那表妹是第一次下海,緊張到不行,希望你多多包涵。」
「我能不能再約那個表妹見面?」季世杰把鈕扣緊握在手里。
「季世杰!」徐漢仁的大叫差點把季世杰的耳膜吼聾。「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我覺得我對她有責任。」他有責任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弄清楚。
或者該說,他想證明立欣就是昨晚的禮物小姐。
這件事實在太巧了!他出國前才提供了立欣一個假結婚的念頭,他的生日禮物就由一個性感尤物換成了看不清面貌的啞女?就連那個David的出現,也非常地可疑啊,立欣不像是那種會陷入熱戀的人。
「可是,麗麗說她表妹領完錢後,就回鄉下了。」徐漢仁說道。
「是嗎?你把麗麗的電話給我。」季世杰拿出紙筆抄下電話後,便誠摯地對電話那頭的好友說道︰「漢仁,感謝你們昨晚送來的生日大禮,我過了一個畢生難忘的生日。我們晚上吃飯的時候再聊,拜拜。」
季世杰掛上電話不到一秒,立刻撥出另一通電話。
「喂,麗麗嗎?我是季世杰……對,就是昨天和妳表妹在一起的人。我想請教妳一些關于妳表妹的問題……」
第五章
當季世杰和麗麗通完電話後,再度踏入辦公室時,已經是午休過後的時間。
「老板,你怎麼一副筋疲力竭的樣子?」小李揶揄著他。
「我不是筋疲力竭,我是失魂落魄。」季世杰的眼楮往蘇立欣的方向一瞟,她正目不斜視地在文件上蓋章。
「你又一見鐘情了?」汪雅麗把傳真逐一分類後,再分發到每個人手上。
「我何止一見鐘情,昨晚簡直是太銷魂了!」他緊盯著蘇立欣的的表情,希望能夠察覺到一些異樣的蛛絲馬跡。
「季世杰,這里是公司,你這詞用字小心一點。」蘇立欣斥喝了他一聲,頭也不抬地看著手上那份旅行社傳來的德國柯隆展行程。
「是。」季世杰故作漫下經心地說道,緩緩走向立欣的辦公桌。「那我這樣說好了--由于昨天晚上,本人的房間春光無限,因此現在精神萎靡,請大家見諒。」
「我了解、非常了解。」小李大笑出聲。
「下流。」蘇立欣冷冷拋去一句,氣氛頓時僵凝到最高點。
季世杰一挑眉,不怒反笑。
他雙手撐在她的辦公桌上,笑盈盈地望著她太過忙碌的雙手--很好,她也會緊張嘛。拿一枝原子筆,居然連掉了三次,真是好現象啊!
「如果你吃飽撐著的話,那邊有幾份條形碼要印。」她緊抓著原子筆,拚命告訴自己要鎮定。
麗麗那里她早已打點妥當,身上所有的吻痕也全都被長袖高領的衣物包裹得密不透風,一定不會有問題的,只是--
懊死的他,干嘛靠得那麼近。
「親愛的,妳說話時為什麼不敢看著我的眼楮?」季世杰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伸手挑起她的下顎。
「不要踫我!」
蘇立欣被他突如其來的觸踫嚇到,她緊張地低吼出聲,揮掌就用力拍開他的手。
季世杰一愣,被她的激動嚇了好大一跳。
蘇立欣咬住唇,也被自己的大叫聲嚇到了。
她別開臉,深呼吸了一次。
季世杰皺著眉,覺得她的舉動好熟悉--昨晚的女子也有這種深呼吸的習慣。
他剛才從麗麗那里證實了立欣下是昨晚的「生日禮物」,不過,他卻因此而更加肯定了自己對蘇立欣的在乎。
經歷過昨晚的事,他對立欣的感覺更加深刻了。如果他一直嘗試著要在昨晚的女子身上找出立欣的影子,那他為什麼不干脆試著付出更多行動,來挽回蘇立欣的心呢?
畢竟她和David交往的時間還不夠長,而他更不是那種不戰而降的人。
季世杰的眼眸緊盯著她,可她根本不願對上他的眼--立欣果然是有些在意他昨天的一夜風流吧!呵呵。
季世杰沒被她的冷臉嚇著,仍然站在她的桌邊拿起她握過的筆,在指間旋轉把玩著。
「立欣啊,妳今天怎麼這麼不友善,難道是因為嫉妒我昨晚的一夜風流?」他表面平靜,心里卻有些忐忑。
呃--就算他昨天確實心系著她,可是他畢竟是和別的女人發生關系了。
「嫉妒你個頭,我只是懶得跟一個男女關系亂七八糟的人說話。」她現在緊張得要死,他干嘛還一直找她說話。
季世杰看著她緊鎖的眉心,突然發現自己其實並不介意她的古板打扮和黯沉的膚色。
他和她認識得夠久了,久到不需要靠外表來做評斷了。
「我一夜風流,是因為沒人願意陪我天長地久。」季世杰彎身在她桌上的本子寫下「天長地久」四個字。
蘇立欣瞪著那四個工整的大字,一語不發。
他寫字向來就是那種一筆一畫,很小學生武的認真寫法--字跡如人嗎?他真的有一顆真心嗎?
是啊,他可真心了,他昨天才剛和「別的」女人發生關系!蘇立欣不齒地想道。
可他昨天原本是要拒絕那個女人的,是她自己主動投懷送抱的。那又怎能怪他沒有定性呢?季世杰畢竟還沒有女朋友啊。可是,如果他對「蘇立欣」開的玩笑話,真的有幾分認真的話,他就不該和「別的女人」發生關系……
煩死了!蘇立欣抬頭瞪他一眼,惱他混亂她的思緒。
她一咬牙,當著他的面,把「天長地久」那四個大字揉成一團,丟到字紙簍里。
「不能天長地久,是你自己沒有定性,不要拿別人當借口。」蘇立欣冷嘲熱諷地說道,一副不屑的表情。「David就不會只是一夜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