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別逗了 第10頁

「大哥,你快說啊!你要娶哪家姑娘?」應采兒急得直跺腳,伸手就去拽他的衣裳。

「我也許會娶義父的女兒。」關竣天嗄聲說道。

「『也許』就是還不一定嘍!」應采兒聞言,水眸立刻明亮得一如上好瑪瑙,熠熠生輝。「大哥,你別娶別人,好不好?」她摟住必竣天的手臂,把臉頰輕輕偎上。

必竣天的唇邊噙上一道若有似無的微笑。

「你要大哥孤家寡人一輩子嗎?」關竣天握起她的下顎,眼瞳中有一簇火焰在焚燃。

「大哥怎麼可能會孤家寡人一輩子?采兒會永遠陪著你啊。」

應采兒雙掌捧住大哥的手,一臉的無辜。

「孤男寡女,難免會惹人非議。」采兒還這麼孩子心性,他是否期待太高了?他的急迫,突然間變得唐突而可笑了。

必竣天沈了臉,扯回雙手背于身後,退了一步。

「有什麼好惹人非議的?你和少謙大哥不是也經常來這兒居住嗎?」應采兒激切地上前一步,一把握住他的手。

「我說過多少次了!你以前是個小女孩,現在已經是個姑娘家了,你為什麼總是不懂呢?」

必竣天暴戾地推開她的手,失控地咆哮出聲。

窗外的一掊雪從樹梢上「咚」地掉落到地面,在寂靜的白色天地之間亮出一陣回響。

應采兒望著大哥燃著怒焰的眼,不自覺地捏緊拳頭,把雙唇咬成了死白──她做錯了什麼?

必竣天看著采兒怯怯可憐的姿態,他頸間的青筋猙獰而出,他的呼吸聲變得沉重──

他錯了、錯了、錯了。

「大哥可是因為不能跟采兒在一起而惱怒嗎?若是如此,采兒會很開心。但是,若大哥是因為商場之事而遷怒于我……」她絞盡腦汁,想找出大哥惱怒的理由。

「別再說了。」關竣天打斷她的話,只想盡快結束這段話題。「就如你所願,大哥永遠是你的大哥,你永遠是我的采兒。」

「可你不會永遠是我的大哥啊,你成親之後,就該只對嫂子一人好啊。」她神情落寞地斂下眉尖,欲言又止地看他一眼。

她曉得自己自私,可她私心不願大哥對待嫂子和對待她是同等的好,那會讓她覺得很不是滋味。

可這些話,她知道不該說出口,只有三歲娃兒才會為了這種事鬧別扭,她可是一直希望大哥把她當成大人哪!

必竣天把她臉上錯綜復雜的表情全收入眼里,他沉重地閉上眼,唇邊的笑全是苦澀的。

「放心吧!大哥再不會寵其他人像寵你一樣了。」他沒有那麼多十三年,也不想再花那麼多心神了。

「不行、不行。這事怪怪的,我得想一個法子──想一個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的法子。」應采兒絞著手指頭,喃喃自語著。

「我想到好法子了!」應采兒興奮地扯著他的手臂,雀躍地又叫又跳了起來。「大哥,你娶我啊!你娶我啊!」

必竣天低頭凝睇她一臉的期待,他的心卻像冬日的融雪時節,凍寒地難以呼吸。

「為什麼要我娶你?」關竣天望著她的光彩小臉,心頭那把火焰卻再也灼熱不起來了。

她像個孩子在保護心愛玩具!而這不是他要的眼神。

他關竣天是何許人也,他從來不屈就──商場、情場皆然。

「大哥好笨噢,怎麼會想不出來呢?你娶了我之後,我們就可以像現在一樣,一直、一直在一起了。對吧?對吧?」她瞅著他,開心地鼓掌,眉飛色舞地像春日的粉蝶。

必竣天退了一步,雙唇抿成一直線。相對于她的躍躍欲試,他面無表情的臉孔顯得抑郁且沈默。

對采兒而言,他只是一個陪在她身邊的大哥,她不想失去他,所以才選擇了他。

「我不能娶妳。」關竣天沈聲說道。

「為什麼?」她鼻尖一酸,急忙地低下了頭。「你真的那麼喜歡你義父的女兒嗎?白家小姐真有那麼好嗎?倘若是這樣,你為什麼從沒有告訴我這事?你早該把她帶來和我認識一下。」

應采兒咬住唇,心窩里有一只名叫「不是滋味」的螞蟻正開始啃噬她的心,又痛又麻又刺。她難受、她不舒服、她討厭大哥娶任何人!

「我對白家小姐並無特殊情誼,但是義父對我有恩,照顧她是我的責任。」

必竣天的視線越過她的肩,凝視著她身後窗外那片冷蒼蒼的天空。

「白家小姐喜歡你嗎?像我喜歡你一樣多嗎?」應采兒擰著眉,舉高雙臂摀住他的面頰,要求著他的注意。

「告訴我,你喜歡我和你喜歡少謙有何不同?」他反問,微眯的眼眸閃過一簇火焰。

「當然不一樣。」她很快地說道。

「哪里不同?」關竣天彎,卻沒有推開那雙置于他面頰上的縴縴玉手。

應采兒屏住呼息,長睫卻不自覺地輕顫著。她仰著雪白小臉,不知所措地抿住唇瓣。

大哥從沒有離她這麼近過,這種感覺很怪。心怦怦怦怦地亂跳著……

「采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我和少謙哪里不同?」

必竣天壓住她想逃月兌的小手,耳邊清楚地傳來她呼吸急促的聲音。他滿意地勾起唇角,眼神的掠奪意味正是他平時在商場上的模樣。

「我、我……」大哥身上的杉木氣息,她早已很熟悉了啊!今天怎麼會愈聞愈不自在呢?「我想不出來,我的頭好昏、好昏……」

「說。」關竣天的額頭抵住她冰涼的額,大掌緊攬住她輕顫的縴腰。

應采兒感覺自己的肌膚開始發焚似地發著熱,她睨著大哥近在咫尺的炯炯黑瞳,櫻唇一張一合地,卻說不出一個句子。

「采兒,你再不說,大哥就要走了噢。」

必竣天說話的溫度吐在她的肌膚上,而他的唇噙著笑。

「不要……」她不勝柔弱地搖著頭,只好說出她現在唯一能想到的理由。「我不知道你和少謙大哥哪里不同,我只知道在我悲傷難過時,我想到的人總是大哥。每當我有開心之事想和人分享時,從來也是第一個想到大哥。」

她的手從他的掌間滑落,卻還是只能揪著他的衣襟,以防自己因為雙膝無力而跌落到榻下。

「為什麼?」他再逼問,因為那仍然不是他想听的答案。

「為什麼?」她茫然地睜著大眼,紊亂的心悸讓她根本想不出什麼答案。「因為少謙大哥對很多人好,而你只待我好啊。」

必竣天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

他倏地推開了她,隔著一臂,瞪著她臉上的無辜,他的眼色再度變為冷肅。

「因為我對你特別,所以你才當我是特別的?」他的話語從喉嚨深處低咆而出,听來像極了威脅。

應采兒驀地打了個冷顫,只覺得今天的大哥,反反復覆地讓人害怕。

「可能是吧?」她囁嚅地說道,只想盡快結束這個話題。

「可能是吧……這可真是一句好答案啊!」

必竣天譏諷地說完,霍然轉身,頭也不回地往廂房外走去。

應采兒看著他的背影,她擁住自己的雙臂,在少了大哥的體溫之後,突然覺得好冷。

「大哥,你要去哪里?」她輕顫問道。

「回義父的家。」他頭也不回地說道。

「你今天才剛到,為什麼就馬上要趕回白家?」她的臉頰倏地慘白,小手往暖榻上一撐,急著就要起身追人。

必竣天的手放在黃銅門閂上,那眼中的冷,是讓人不寒而栗的。

「你最好盡早適應,因為倘若我明年娶了白家小姐入門,我的新年自然也是和我的新婚妻子一塊度過。」

必竣天拉開門,天空紛落的白雪飛過他的肩,落入廂房內,打破了屋內的暖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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