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在于宇文能絲毫無法獲得他的信任。
那家伙是個眾所皆知的風流種,發情不限時間,儼然是只以下半身思考的動物,讓一個標致的女人住進他家,無疑是羊入虎口,他沒有道理把人從那個火坑中救出、再送進這個火坑。
「哦……頭好重……」杳窗撫額申吟,視線還未聚焦。
「妳醒啦!」听見聲響,宇文能快步走近。
一時之間不知身在何處,杳窗茫然地眨眼,只見一名陌生男人嘴角含笑地望著她。「我、我怎麼了嗎?」她困惑惶然地問,欲撐坐起身,卻發現渾身虛軟無力。
「妳之前在酒吧被人下了迷藥,差點就名節不保哦,幸好我二哥看不過去,出手救妳。」宇文能笑嘻嘻地敘述。
「迷藥?!」還名節不保?!那不是在新聞里才看得到的事件嗎?杳窗心驚,感到一陣哆嗉。
天哪!這麼可怕的事情居然發生在自己身上?!她太粗心大意了,傷心難過也不該自暴自棄,借酒澆愁,讓壞人有機可乘!
真不敢想象如果沒有被救的話,她將會有什麼樣的遭遇!
「是啊,不過不礙事啦,我們有逮住壞人,他們說下的劑量不重。」他的親和力在這時正好派上用場,緩和她的心情,摒除她的惶恐。
杳窗點點頭,心里還是有點不敢置信。
「對了,妳一個台灣來的女孩子,怎麼會單獨到酒吧這麼復雜的地方?還拎著一個行李?」他們在抱出杳窗的同時,櫃台人員也認出了她,將她暫寄的行李轉交給宇文能,因此他們看過她的護照,知道她來自台灣。
「這……」不提還好,這一提是直擊她的痛處,將她的傷口狠狠地刨開來,淋灕的鮮血化做淚雨潸然落下。
「喂,妳別哭啊!都月兌離危險了,該慶幸,不該哭的。」見她哭得梨花帶雨,宇文能慌了手腳。
他之所以被稱為花心,那是因為女人的眼淚是他的克星,總能軟化他的心,也就形成了剪不斷、理還亂的情勢,被人認為腳踏多條船,久而久之,花心之名不脛而走。
「死豬,我才去洗個澡,你就把人家弄哭了?」宇文侯一進來就瞧見這情形,不禁斥責弟弟。
「不是啦!是她……」宇文能跳離三步遠,以示清白。
杳窗聞聲望去,頓時瞠圓了雙眸,忘了哭泣,下巴差點掉下來。
「你你你……你不是、是SJ嗎?」回神,她指著他,震驚地抖著手。
偶像?她的偶像?!
她眼花嗎?她作夢嗎?怎麼可能在日本、在這地方、在這種時間,看到超級偶像SJ,而且還穿得這樣居家休閑?
「對對對,他就是SJ,也就是我二哥、妳的救命恩人,妳要好好謝謝他,看是要以身相許,還是要做牛做馬都可以。」宇文能走過來搭住宇文侯的肩,口吻諧趣地解答她的疑惑。
厲眸狠狠一瞪,宇文能趕緊噤聲。
「謝……」杳窗才想道謝,但第二個謝字還沒有出口,就被連珠炮似的咆哮給轟得無影無蹤。
「妳這女人是頭殼壞去嗎?酒量那麼差還跟人家喝什麼酒?竟然單獨一個人喝?連日文也不懂,被人家下藥了都不知道!是故意要送上門給人家享用的是吧?還是被豬附身了?!」宇文侯一見她無恙,松了口氣之余,心底熊熊燃起一把無名火。
好不容易回了神,杳窗又被吼掉三條魂,當然,被無辜殃及的宇文能也一陣耳鳴。
完美偶像怎麼這樣粗魯凶惡?!
「他他他……真的是電視上那個SJ嗎?」目光望向宇文能尋求解答,狐疑地咕噥。
「如假包換。」宇文能點點頭,很理解天下蒼生是如何被距離所粉飾的完美假象所蒙騙--宇文侯的多樣面貌模糊了他真實的一面,這沖動、霸道、粗暴、任性……的男人,才是自小到大一路欺壓他到底的二哥。
「干麼?!SJ就不能吼人嗎?」沒好氣的口吻加上一記凌厲瞪視,他宇文侯生平最受不了笨蛋了。
好凶喔……杳窗怯怯地收回探問目光,覺得自己今天的遭遇好離奇。
「二哥,形象、形象,別把人家嚇壞了。」憐香惜玉的宇文能緩和著氣氛。
宇文侯撇撇嘴,炯亮瞳眸睨了睨杳窗那我見猶憐的模樣。好吧,看在她可憐兮兮的分上,幾個深呼吸,壓下莫名火氣。
他環起胸,沒好氣地問︰「喂,妳叫杳窗?」
杳窗抬頭迎視,愣了愣才開口。「是。」
「怎麼聯絡妳的同伴?」他推測她是觀光客,可能跟著旅行團或和朋友結伴來觀光的。
「我……是一個人來的。」她眨巴著大眼。
「一、個、人?!」他的音調陡升,不算小的眼楮這麼一睜,把杳窗嚇得頓時不敢反應。
「妳日文說得很好?」他帶著百分之九十九的懷疑問道。
「不太好。」
「妳日文听寫讀很行?」他再問。有些人不敢開口說外語,實則實力不差,或許,她是這一類的人?
「不太行。」她答得好惶恐,因為他看起來就像又要炮轟她的樣子。
丙然--
「日文听說讀寫都不行,還敢單獨一個人來日本?!妳的腦袋是做什麼用的?塞了棉花還是稻草?」宇文侯不可思議地嚷著。
他一點都不希望自己難得大發慈悲,出手救出的對象是一個笨蛋,因為倘若如此,現在救她等于是多此一舉,這種笨蛋以後還是會落入其它危險。既然以後逃月兌不了落入危險的命運,他又何必浪費心力?!
「這這這……不能怪我啊!本來我的男朋友在日本,哪知道……」二度被吼,杳窗急了,沒有多想就供出所有事情經過,以證明遭到男友背叛的自己,遭遇有多可憐。
原來如此啊!
兩個大男人听著听著,面面相覷,眼前女子聲淚俱下的傾吐,勾起他們的惻隱之心,卻一時不知該怎麼安撫才好。
「……嗚……想到我還曾經為了他負債,心里就好不甘願!這種沒良心的風流男人,應該要千刀萬剮、下油鍋、喂狗吃。」大吐苦水的杳窗說上癮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之余,還不忘狠狠咒罵。
宇文能很心虛,渾身不對勁地杵在那兒,怎麼听都覺得杳窗罵的人是他。
宇文侯挑眉睞了眼素有花心大蘿卜之稱的弟弟,以眼神配合杳窗的論調一同譴責花心男。
「看我干麼?你自己也沒好到哪里去!」宇文能對號入座,低聲啐道,趕緊拖人下水。
「不過也沒你罪孽深重。」宇文侯敢作敢當,沒否認。
關系的發生,他向來表明得很清楚,各取所需,而且他從不主動招惹;才不像宇文能,處處留情,招惹女人對他動了心,才發現不合適,哪天他若慘死,肯定是女人下的毒手!
在他們兄弟倆竊竊私語的同時,杳窗仍然欲罷不能地努力發泄。「這次還以為可以和他兩個人在日本一同為生活打拚努力,沒想到……還害我辭了工作,成了無業游民,嗚……」想到回台灣後,得一切重新來過,漸止的眼淚又泉涌而出。
「唉!妳還真的挺慘的。」宇文能體貼地抽來一張面紙給她,為她掬一把同情淚。
擦擦眼淚再擤擤鼻涕,杳窗傷心得不顧形象。「現在工作有多難找,你們知道嗎?」
兩兄弟互視一眼,傳遞了「不知道」的訊息。他們一個是當紅的大明星,一個是搶手的服裝設計師,都不用看人臉色吃飯,當然不知道。
宇文能思緒一轉地開口說︰「那不然……」
宇文侯瞪了他一眼,果決地切斷他未出口的語句。「我缺一個助理,妳回台灣到我經紀公司報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