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親弟發現她盡力掩飾的事實,她羞愧地點點頭。
「爺實在太過分了!姊,你平日最愛吃了,為何要為他如此折磨自己呢?他如果不喜歡你胖胖的模樣,就叫他去找別的女人嘛!」唐大同氣憤起來,認為邢瀚禹是壓根的看不起唐圓圓。「我們唐家的女兒有多搶手他知不知道,就算在京城,想來提親的人還要排隊到街尾呢!」
「噓,大同,你怎能這麼說他?千萬別教人听見了!」唐圓圓搗著他的嘴,低聲責怪著。
她就是知道節食沒有人會贊成,才會連大同也瞞著。可沒想到,他的反應會如此大!
「我是擔心你啊!爺他是認真的嗎,他會娶你嗎?」他身為弟弟,一路陪著姊姊來北方,他最在乎的是姊姊是否得到真正的幸福。
他對于這兩人間的感情,一直看在眼里,如果兩人真有結果,他身為弟弟一定會祝福而不是潑冷水,可是現在一切尚未明朗,爺對姊還沒有明確的給出承諾,姊卻似乎已認定了對方是夫婿,還為他節食,想換得他的歡心……他真怕姊陷太深,稍有差池,會被傷得遍體鱗傷!
弟弟的問題,讓唐圓圓手足無措,她不知道如何回應,或許她能抓住他跟邢瀚禹之間的情感,但的確如弟弟說的,現在一切都還未成定局。
她可能會受傷,可是,已經太遲了,她不願意放手……不對,不是不願意,是無法讓自己放手,因為她的心在還沒來得及深想,就已經陷下去了!
「我沒想過未來,但我是真的……很愛他啊!」唐圓圓原本稍有精神的瞳眸,轉瞬間變得暗淡。她呆了呆,嘆了口氣,把臉埋在雙掌里,無比沮喪。
「姊,你今晚向爺問清楚吧!你既然為他做了東坡肉,就該告訴他這道菜背後的意義,你已把他看作了家人,也就是希望他成為你丈夫的意思!如果他有這個打算,一定會跟你說清楚的!」說完大同就轉身出去。
她不語,看著弟弟離去的背影,心里泛起酸酸澀澀的感覺。
問瀚禹要不要娶她?她是不是腦子壞了?
她不敢,她怎麼敢呢,她對自己一點自信也沒有!
他確實是沒對她說過任何承諾,她根本不能肯定他對她的喜歡,是否能長長久久!大概就是因為如此,她才會這樣費勁地努力取悅他,讓她在他心中能有有更重要的地位。
哎!不管了,現在她要專注的,是為做好慶祝生辰的菜肴,只要他吃得愉快,她就心滿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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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黑,月亮升上樹梢。
唐圓圓獨自坐在瀚閣的飯廳,原本她以為老夫人會一起為瀚禹慶祝,但是老夫人很貼心的故意制造機會讓他們獨處。
看著滿桌豐盛的佳肴,想到今晚就能讓他嘗嘗她充滿愛意的拿手菜東坡肉,她便激動得一顆心怦怦亂跳了。
這個感覺,就有如她是他的妻子,只為丈夫洗手做羹湯,然後等丈夫歸來,一起用膳。
她腦海中一邊浮現他那溫柔的笑臉,但另一邊今早唐大同的話,仍然不時跳出來提醒她,未來的不確定。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搖搖頭,趕走心中的苦澀,眼光毫無焦點地落向前方的飯菜上……
可是這麼一等,就等了兩個時辰。
窗外月兒高掛,夜色深沉,桌上燭火搖曳著唐圓圓在飯廳內踱步的身影。
她問了瀚閣的下人們,誰都不知道邢瀚禹和宇文去哪了,只知他們不在節度使府內,下人們看見她干等的孤獨,都著急起來,四處打听主子究竟往哪兒去了。
最後,一個丫鬟神色奇異地走進來,樣子就像有難以開口的話要說出來似的。
「如何,有爺的消息了嗎?」唐圓圓急問,她好怕瀚禹有什麼意外啊!
「原來爺被副將等大人,請去了……倚香樓慶賀生辰。」
「倚香樓?他……去吃其他的飯宴了?」霎時,她氣餒地垂頭,覺得自己的等待全都白費了。
他受邀去其他飯館,跟屬下共歡,應該派人來通報一聲啊!
她說服著自己,這是身為大人物無可避免的應酬,她不能小心眼的去計較、去生氣。
「唐姑娘,為何你不氣?你為爺做了一桌好菜,他不但不領情,還到妓院去,連奴婢都看不過眼了呢!」見唐圓圓之前那副如熱鍋上螞蟻的等待模樣,丫鬟便不忍心,憤然地批評如此薄情的主子,她還一直以為爺是個有情有義的好男人呢!
「妓院?」唐圓圓杏眼圓瞠,小腦袋瓜沒弄懂這是怎麼一回事。
「倚香樓就是城里的妓院啊,之前那個紅羚姑娘就是那兒的花魁。」丫鬟誠實報告,就怕善良的唐圓圓被辜負了還不曉得。
她的眼楮驀地張大,像是想到了什麼,難道……瀚禹是找紅羚陪他過生辰?
想到那兩人郎才女貌的相配,紅羚又是他一直喜愛的縴瘦美女,她的心碎了!
到最後,他還是不願意跟一個胖女人度過人生最重要的日子吧?他甚至連她特地為他做的菜,也不想踫?
「沒辦法,爺要去哪里是他的自由,我們做下人的,管不著啊!」她苦笑地擠出這些話,心痛得快說不出話。
「唐姑娘,你要振作點。或許……是奴婢說得太夸張了,爺應該有苦衷的。」唐圓圓失魂落魄的樣子,看得丫鬟心疼起來,連忙轉變說法,希望能安慰她。
「沒事,我等一下就收拾桌上的東西,即使爺回來了,菜涼了也吃不得。」她啞著聲音對丫鬟說︰「你先出去吧。」
「是。」
門一關上,積聚在她眼眶里的串串淚珠,便潸然落下。她覺得自己就像掉入萬丈深淵般無助、恐懼!
這次為了取悅邢瀚禹,她特意要大展身手,桌上所有的食物,都是她精心準備設計,花了不只一天才做好的,原本她滿懷期待他會稱贊她的手藝,結果竟然連被吃的機會都沒有!
「邢瀚禹,你為什麼這麼對我?口口聲聲說喜歡我,為何卻不珍惜我對你的心意?」她開始為自己倒酒,一杯接著一杯灌進口中。
她邊哭邊喝,不顧自己空月復飲酒有多難受,不到半個時辰,兩壺酒就空了。
她喝醉後,搖搖晃晃的趴在桌子上,抽抽鼻子,打開食盒蓋,把所有食物倒進食盒內!
燭火拉得影兒細長,她用紅通通的眼楮,看著自己的心血全堆在一起,有如菜渣一樣的難看,覺得自己的夢已破碎一地!
她抱著食盒,輕聲的抽噎著,踏出飯廳,離開了瀚閣,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夜深人靜,當大家各自陷入深沉的夢鄉,萬籟俱寂的時刻,又有誰听見她的哭泣,還有她不支倒下前的微弱呼救聲?
第十章
頭好痛!
邢瀚禹皺著眉頭,把宇文遞來的解酒茶喝下去,再揉揉太陽穴。
「好端端的生辰,竟會變成該死的應酬飲宴!」他心情不悅地抱怨著。「那個從皇宮來的該死欽差,為何偏偏要昨天來到朔方城?」
「爺,你別生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欽差就愛挑不對的時間來。」宇文安撫著滿身怒氣的主子。
他非常明白邢瀚禹為何有如此不悅的情緒。昨天是他的生辰,他原就答應要和唐圓圓一起度過,還說好要一嘗她的手藝,誰知最後只能被迫失約,跟欽差大臣與一堆軍官一起度過。
如果不是要賣面子給欽差,相信整晚都掛念心愛女子的邢瀚禹,早就拂袖離開宴席,回府會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