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別寂寞 第4頁

「八師兄!」一旁等得不耐煩的妙齡少婦已經忍不住,索性揚聲問道︰「你看半天,是有沒看見什麼東西啊?」

「我……」遲疑半天,被喚作八師兄的豐年慶回頭喊,「我盡力了。」

對此回應,當人家師妹的那一個翻了個白眼。

「那就是什麼也沒看見羅?」師妹不是當假的,一听就知是在推托,嘀咕著,「我就說了是白費功夫,你還不信,真要讓你能看得見底,這里還會被過往居民稱作是奪命無數之惡鬼崖嗎?」

「總是要試試嘛!說不定四師兄不慎落崖時有抓到什麼,卡在壁上而已,那就好救了。」豐年慶想的是最樂觀的那一面。

「拜托!」又是一個白眼,「要是四師兄真卡在壁上,從前天到現在,他要不就自己設法上來,要不就失手掉了下去了,哪還能等到你我來相救?」

「嗯,說得也是。」豐年慶不得不面對現實,

「真是的,這麼危險的地方,四師兄是來做什麼?」柳飄飄忍不住開口抱怨,

才在城鎮里待上那麼一下子,稍稍的打听了那麼一下下而已,關於這惡鬼崖的種種傳聞已經嚇到了柳飄飄。

問題並不在於高度!

深不見底的問題,是造成「恐怖傳說」中其中一環,也許不可或缺,但會嚇到柳飄飄,無關高度,重點還是那些靈異方向的傳聞,好比索命鬼抓交替的古老傳說,不時有人听見鬼哭的例證啦,這些事很輕易的讓膽子不大的柳飄飄感到害怕。

「八師兄,你說,四師兄他來這兒做什麼?」她怎麼想也想不透。

「別問我。」身為一個好師兄,豐年慶對這問題也是愛莫能肋,「你明知道我是跟你約好了在樂高縣城見面才會在這里,也是跟著你一起看見四師兄手下所放的訊號彈才趕過來,我怎知四師兄是來做什麼的?」

「四師兄的護衛死在這里,偏偏又找不到四師兄,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是受到暗算了嗎?」因為四師兄的身分特別,背景異於常人的復雜,柳飄飄才益加的擔心。

「這斷崖深不見底,如果四師兄真掉了下去……」沒敢把話講全,但豐年慶的意思也很明白了。

「不會的,四師兄吉人天相,他會沒事的,掉下去只是我們胡亂猜測的事,說不定四師兄沒事,只是被人抓走之類,並不是掉到斷崖下面。」說是這樣說,但話語中的不確定性,已經說明連她自己都不信。

「我們城里城外都找遍了,就是不見四師兄的蹤跡,守城的也表示,近日出入的份子都很單純,並沒有任何異常份子,真要有人押走四師兄,沒理由不被發現。」

嘆氣,豐年慶真是感到凶多吉少。

「四師兄的護衛是領皇命的,職責所在,不可能不跟在四師兄的身邊,現在他死在這邊,他臨死前所放的,又是主子遇難時才會施放的求救訊號,如果別的地方都找不到,掉下去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了。」

「那現在怎麼辦?」做人家小師妹的,耐性是缺乏了那麼一點點,抱怨出聲,「四師兄的人馬真是不牢靠,買個繩子,怎麼去了這麼久啊?」

「沒辦法,這斷崖太深了,就算能接,可是繩子絕對要夠牢靠,一次要采買那麼多標準以上的繩子,總是要花一點時間。」這一點豐年慶也沒辦法。

一旁有人听不下去,不願再浪費時間听他們兩師兄妹練嘴皮子……

「星風?你上哪兒去啊?」眼見自家夫婿往崖邊走去,柳飄飄緊跟著上去。

她惜字如金的冰人相公給了四個字,「下去看看。」

「你瘋啦?」她差點跌跤,連忙拉住他,「就算仗著你功夫好,也不能拿自個兒的命這樣玩。」

「沒事。」

「沒事才怪!」巴上去,說什麼也不肯放手,「這種事,不怕一萬只怕萬一……繩子!八師兄,你快點找繩子來啊!」

小師妹已形象全無的放開嗓子尖叫,同樣不贊成貿然下去,同時還是做人家師兄的豐年慶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繩子?

這一下子,他要去哪里變出那麼多的粗繩啊?

「啊~~」狂風呼呼吹當中,又是一陣淒厲的尖叫。

眼看著巴著也沒用,星風一副要帶著她一起下去探探的大無畏神態,柳飄飄顯些崩潰,改口大喊——

「八師兄,快來幫我拉住星風啊!」

自己的相公要自己負責,豐年慶本來想這樣說,但眼看著那個無懼一切的冰人真要往崖下跳,嚇得他快手快腳的撲了上去……

「不要沖動!大師兄,你千萬不要沖動。」

已然沒時間跟精神去管形象的事,好不容易吃成的碩大身子緊緊的、死命的抱著那條打算跳下去玩命的腿。

真他娘的,別玩這麼大啊!

繩子,買繩子的人哩?

快、回、來、啊~~

一旦模清這谷底的特殊環境,對於蘇大大的奇言異行,就一點也不覺突兀了。

遺世獨立的深淵,唯一相依為命的婆婆又撒手人寰,就留下一個渾然不知世事的小丫頭,一個人孤伶伶的活著。

這樣不惹塵俗之事的成長環境,跟野放在深山中的野猴子有何兩樣?

也難怪她不懂何謂男女之防,沒有任何禮教規範問題,還嚴重的缺乏世俗常識。

當然這更解釋了,她稚兒一般惹人哭笑不得的天真言行中,為何總隱隱流露一股難以言喻的寂寞戚,讓他似曾相識,無法置之不理……

「真的,你真的不是老天爺送我的寶寶嗎?」水汪汪的大眼楮直勾勾的看著他,全然沒有任何的隱藏,表情、語氣中的失望是那麼、那麼樣的明顯。

雖然經由他的解釋,她已經知道,原來在無止無境、向上延伸的崖壁上,其實存在著一個跟這里不一樣,四處都是人的大干世界。

而他,只是因為意外,不小心從上面掉下來的尋常人而已,並不是她想像中的老天爺還是小寶寶。

可是……

「我還是想要你當我的小寶寶啊!」細細的,小小聲的道出心聲。

她一個人,寂寞了好久好久,好不容易從天上掉下一個人來陪伴她,她真的好想把他佔為已有。

好想,真的好想……

她失落,那孤單的、寂寞的小小模樣全讓程致虛看在眼里。

雖然仍是虛弱,但伸手的氣力還有,他想也不想的伸手,揉了揉她的發。

「並不是只有寶寶才能陪著你。」他說。

她不懂,只能狐疑的看著他。

程致虛沒開口,坐在她扶持他出來後,為他特意挑選的好位置。

倚著岩壁,將深淵谷地的地勢一覽無遺的同時,他靜靜的享受著深淵處,一日當中少數能見的陽光。

「不管能不能離開這里,我都會陪著你。」突然間,他開口,語氣平淡,卻是他的承諾,他程致虛親口下的承諾。

「真的?會陪我?一直一直陪我?」從沒想過「離開」的事情,因此她沒听進這一部分,只听見他要陪她的訊息,讓她興奮得像是要飛起來一般。

特別是見他點點頭,確認她沒弄錯他的意思,她又叫又跳,歡喜得像是得到全世界,一頭長發隨著飛揚,亂得有如瘋婆子。

蒼白的俊顏噙著幾不可見的笑意,最後向她出聲示意。

「過來。」他出聲,示意她到他跟前。

她听話,蹦蹦跳跳的跳回他的跟前,溫馴得有如一只忠犬,咧著大大的笑容,乖乖的在他面前站定。

程致虛取下從不離身的玉佩,將它掛到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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