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別寂寞 第11頁

「對!對!楊元說得有道理,太子一到縣城,正好接獲王爺月兌險的消息,他比誰都高興,怎麼好意思……王爺!」黃傳愣住,看著主子爺往前走去。

這怎麼回事?

「知府大人的府邸……在那邊。」指著另一頭,黃傳仍是沒反應過來。

「笨蛋!」低斥一聲,楊元有時真受不了這粗神經的搭檔,「還不快跟上!」

黃傳慢了一拍跟上,也總算反應過來,他們兩人的意見被當成了馬耳東風。

雖然知道做人不可忘本,救命之恩大如天,確實不可以放著救命恩人不管,但是他真是想不明白……

「為什麼?」壓低聲量問︰「找人的事,交代一聲下去就好了……」

「有時間想那個,還不想辦法幫忙找人。」楊元一向是兩人中較務實的一個,分派工作,「要不,你到街的那頭找找?」

「不行!」活像江洋大盜的大老粗斷然拒絕道︰「上回听了王爺的話,說什麼找個藥,不需太多人手,結果呢?」

黃傳至今想起還是心有余悸,「只讓展晁跟去的結果,差點就要釀下大禍,要不是王爺吉人天相、福大命大,落了崖還能遇上蘇姑娘這樣的福星貴人相救,這會兒只怕咱哥兒倆就算以死謝罪,也沒辦法補失職的罪過了。」

這血淋淋的教訓就在眼前,這回,他黃傳說什麼也不肯離開主子爺的身邊了!

「要去你去,你去街的那頭找。」大胡子回過頭來指示。

楊元理也不理他,兩個人就像兩尊門神一樣的緊跟隨在左右,幸好……

「大大?」程致虛發現高坐在別人屋頂上頭的人影。

「師兄!」揮手,連聲喊著,明顯遇上救星的表情。

「你怎麼……」頓了下,自動放棄詢問她爬上民家屋頂的過程,程致虛只道︰「快下來。」

其實也不用他催促,她一見他接近,很快樂的朝他跳了下來。

猛然有東西往下砸來,一旁的民眾都嚇了一跳,自動退壁三舍的結果,讓程致虛順利的接住了她。

「師兄、師兄,這里好熱鬧喔!」攀著他,她樂不可支,忍不住吱吱喳喳的說了,「我一進城就看見好多好多的人喔!比飄飄講得還要多呢!為什麼這麼多人?」

這問題打從她一進城門,才一眨眼時間就消失在人群當中的時候,程致虛便答過。

「樂高縣城正舉辦十二年一次的迎神法會,周遭村鎮的居民都會過來共襄盛舉,所以顯得特別熱鬧。」他回答她的問題,將她放回地面,但這一回沒再顧慮禮教問題,他握著她的手,以防她再次走失。

「大法會啊?」拉著他的手,好興奮、奸期待的表情,「我沒看過耶!」

「那我們先去看熱鬧。」程致虛想也不想的決定。

听見這回答,就算黃傳跟楊元有什麼意見,也不好意思表達。

「兩位護衛大哥怎麼了?」雖然興匆匆,但蘇大大發現,兩個據說一定要跟在身邊進行保護之職的大男人,面部表情呈現一種扭曲的樣子。

「沒事。」

程致虛朝護衛們投以「關懷」的一瞥。

「嗯,沒事。」兩名護衛同時接口,「我們沒事。」

一行人取得「共識」,蘇大大笑得眼都眯了,開心規畫起最新行程,「那先去看熱鬧,然後我們再去……」

突然頓住,慢了好幾拍才想到,有件重要的事被忘記了。

「大大?」見她停下腳步,程致虛不解。

「師兄,我們……是不是要先去一個地方啊?」她想不起是誰的家,但是記得听他們提起過,「進城之前,不是听說有一個誰在誰的家里等你?好像是什麼重要的人,我一下想不起來了。」

雖然大胡子佔去黃傳大半部的臉部面積,但他突然睜大的雙眼,將所有的希望全放在她身上,就足以證實她的記憶無誤。

「不礙事。」程致虛再次朝護衛投去「關懷」的一眼,不想她受人影響。

「可是有人在等耶……」她遲疑,雖然很想很想玩,但是一想到有人在等,她也不好意思做那種讓人乾等的事。

「不然這樣好了!」一臉喜色,她想到好辦法,「我們先去那里,等你見了那個在等的人之後,我們再出來玩好了。」

「你確定?」程致虛確認。

被他這一問,蘇大大遲疑了一下。

要她私心來論,她當然是很想先玩,不過……她想到柳飄飄曾跟她提過,她這師兄好像是什麼王爺的,據說是有身分地位的人。

她听婆婆講過物以類聚,類似的人會聚在一起,要是師兄是什麼大人物,想必他的朋友……

這麼一想,選擇只有一個!

去那個誰誰誰的家吧!

在外人的眼中,要說到上天的寵兒,安南王程致虛是一個最好的代表。

他們程家歷代經商,直到他祖父那一代起棄商從官,開始入朝為官,數十年的官場生涯,竭盡所能的致力於南方的水利發展,疏通多條河道、疏緩水患,也作為農耕灌溉,受得南方百姓一致的推崇贊揚。

到了他文人爹親的時候,未承父蔭、憑一己之力的過關斬將,受御筆親點,成為一代狀元郎,大興他程家門楣……更為難得的是,他的狀元爹親少年得志卻不見驕矜,廣交朋友、納諫如流,繼承父志,一生致力於為民謀福。

接連著兩代的無私付出,程家加冠進爵,受封的匾額多到沒地方放,直到程致虛五歲那年,他才博絕群的爹親以四十不惑之齡位列三公,官拜太博,被請至皇朝大內成為太子西席,肩負起為國家培養朝廷棟梁砥柱的重責大任。

生長在這樣的家庭,程致虛就只差沒含個金湯匙出世好彰顯他程家的富與貴,而前兩代累積的功績,累積到他三年前為久病臥床的聖上問診、護得體聖安的那一刻……發揚到最光大!

重獲健康的皇帝幾乎是從能下床的那一刻便下詔,收程致虛這功臣之後為義子,封安南王,厚祿采邑,與其他皇子平起平坐,等同皇子,還很認真的按年歲重新排行,要親生兒們改口,對著當中最年長的程致虛,一個個都要要叫上一聲大哥。

如此的恩賜,就算不絕後,也算空前,理所當然的眼紅了朝野一干的有心人士,一個個暗恨起那份一步登天的狗屎運。

至於一般的尋常百姓家,要不拿來當茶余飯後閑嗑牙的天下奇聞,要不就是被諸多有心於仕途的窮酸書生們拿來當作目標,一個夢想般的遠大目標。

眼紅的也有,當目標的也有,但始終沒人質疑它的合理性!

程家一門三代,為國為民的祖父死了很多年。

同樣為國為民的爹親,也死了快五年有余。

兩個死掉的人,就算能追封加謐,可是這種死後榮耀也是有它的極限。

那麼,累積了前兩代的功績,加上第三代的妙手回春,救了皇帝一命,加上這份的救命之恩,所有的功勞全集中在一個人的身上,因而產生了史無前歷的空前恩賞,說起來也是很合理的事。

所以,對於程致虛「累積」前兩代功績的「坐享其成」,也許有人眼紅,也許有更多人拿來立志,與他眼下所榮寵的一切都設為人生目標,卻沒人敢質疑這份恩榮的合理性。

只有受封的那個人,才知道他現今的一切,讓他領受得有多心不甘、情不願。

那種的抗拒是打從心底的排斥,要是程致虛有選擇,他一點也不想跟這些的人、事、物扯上一丁點的關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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