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好吃情 第23頁

"名節?"她可不在乎,更何況……"反正我們要成親了。"

整個人縹縹緲緲的,似是懸浮在虛空當中,他努力斂神,好能凝視著幻象中的她。

"成親嗎?"看著她,想著她所說的成親的畫面,沒有欣喜,最終只能幽幽一嘆,"若是不能呢?"

"不能?"她眯起了眼。"不能成親?為什麼不能?"

他沒立即回答她,當他發現時,虛幻中的自己竟伸手觸踫上她欺霜賽雪的女敕頰,也不知是何時伸的手,他只感受到那軟女敕得不可思議的觸感。

在這似假還真的虛空當中,雪雨就像只暹羅貓兒般,清冷孤傲的樣兒依舊,可在那冷傲的模樣下卻有一股教人心憐的柔順,軟女敕女敕的頰兒偎著他的掌心,就好似高貴的貓公主正恩賜主人的寵撫一般。

只手捧著她的粉頰,容飛羽忍不住又是幽幽一嘆,"我這身子毫無將來可言,又怎可能與你成親,誤了你一生?"

矜貴的貓公主反手握住頰邊的大掌,用自己軟軟的掌心裹覆住他,有些的不以為然,"就為這理由?"

她輕哼,不以為然的樣子很平常,好似他講的問題並不是問題,可偏生她這不以為然的反問句真是問住他了。

就為這個?

他所顧忌的,就只有這個嗎?

意思是,只要他身強體壯、健若常人,那麼他就承認、他就接受她的決定,跟她成親?

這念頭嚇到了容飛羽,完全不明白,他怎會、又怎能有這樣的念頭跟想法?

在這之前,面對雪雨,他一直把自己的定位定位在導正者的角色,因為她的想法、她的行事,在長年的離群索居又無人教導下,大大的有異于世俗常情,他自覺有責任該導正她一些觀念,因此,一直把自己的定位定位在導正者的角色上。

就因為他是這樣的定位自己,所以,當現實人生中的她異想天開,沒頭沒腦的說要成親的時候,他一直就想要導正她的想法,想要趕緊的澄清,讓她知道,他不會、也不可能順從她的異想,與她拜堂成親。

他一直就想這樣的明確表態,只是機緣巧合不好,一直沒讓他有好好說明的機會,甚至後來接連發生了幾個陰錯陽差的天大誤會……這下子可好,別說是讓他把誤會解釋開來,相反的,倒是益加堅定了她認定。

他該要苦惱的,但沒想到,他競沒有心思去想到苦惱之類的事,反而……反而是被她影響,想起了一些他不該想的事……

要是他身強體壯、健若常人,那麼他就承認、他就接受她的決定,跟她成親?

或許是處身虛幻,讓容飛羽松了心防,明知不該,但他竟真的開始想這個他從不敢奢想的問題。

捫心自問,就算有點的兒戲,就算是完全的違理悖俗,就算、就算他壓根不明白,她何以會作下成親的決定,但他呢?他的想法,真正的想法呢?

撇開理智、撇開該遵行的世俗常情,在他的心里,當真的是全然的抗拒,一丁點也不樂意成這個親嗎?

誠實一點,他並不排斥,真的!

如果他能、他可以坦誠的面對自己的心意,那麼他會承認,就算不明白她執念的起因,他也極樂意與她成親,用他的人生來彌補她,彌補她過去被欠缺的關愛與呵護。

這並非因為她極有可能是七師妹、是師父、師娘的親生愛女……雖然這個可能性是影響了他,教他暗暗的興起了期待之心,忍不住密切的注意著她、觀察著她,可真正讓他忍不住對她心生憐惜的,是在注意之中,觀察之下的她,是她這個人,是因為她!

這般的冷然、這般的孤傲,又是這般的狂放與目中無人、毫不知合宜的應對進退,可是在這些不討喜、教人疏離的表象下,她也是這般的純、這般的真,這般的……這般的教人心生憐惜。

憐惜,是的!他憐惜著她,憐惜她被錯待的人生,憐惜她什麼也不懂,憐惜那被隱藏在冷然表象下的稚子純真。

面對這樣的她,他如何能不動心?

無奈……

"嘆什麼氣?"高貴的貓公主在虛幻中仍是一逕的直接。

"若是能許你個未來,我必不會錯過你。"他輕嘆,也是承認了,他無法同她成親,最大的原因就在于他的身子,一個沒辦法許諾任何未來的破敗病體。

"說來說去,你在意還是這個,一個強健的身子。"她輕哼,"這還不簡單,再給我兩日的時間,你的願望我會幫你達成,但在這之前,我不許,絕不許你放棄,斷了這口氣,听到了沒有?"

容飛羽輕笑,或者沒力真笑出聲,可是他打心底覺得輕松,為她的話感到好笑。

即便是虛幻的夢境之中,她,依然是她啊!

想什麼便說什麼,絲毫不改本色,可以如此霸氣的講著如夢一般的天真話語……不讓他斷了這口氣?

他倒不知道,原來他有掌控權,對于自己的生死,他竟有那掌控權呢!

不都說了生死有命?

要是他真能有那選擇的權利,他也希望自己從沒見過赤血魔尊,從沒被種下赤蠍熾這樣歹毒的奇毒,能像一般正常人一樣,有著強健的身子,而不用處處煩擾他人,累著所有的人,就為了顧全他的命。

多希望……他多希望啊……

第九章

容飛羽再也沒有清醒過來。

即使是在愈來愈密集的毒發時刻,過度的劇痛雖能刺激他,但最多也只是教他迷迷糊糊的幾聲喃喃囈語,而無法換得他真正的清醒。

他的情況很糟,非常非常的糟,雪雨所留下的那一壇血酒,對他體內的赤蠍熾似乎愈來愈沒效力,原先好歹還能維持個兩天的鎮痛療效,可是,隨著他一次又一次的毒發,止痛的時間是愈來愈短,到最後,十二個時辰、十個時辰、八個時辰……這會兒已經是兩個時辰得喝一次雪雨的血酒,更要命的是,酒壇內卻已是空空如也。

瞪著涓滴不剩的酒壇,再看向一小口一小口哺喂主子爺喝下血酒的雪雨,延壽真的再也忍不住了……

"姑娘,酒沒了。"

"嗯!"

"這是最後一碗了。"

"嗯!"

"如果爺再發作,下回就沒有酒可用了。"

"嗯!"

握拳,年少清俊的臉龐閃著怒意。

這些天他配合著她,一聲不發的伺候著,擋著所有的人,不讓任何人入到這園子中來擾了她……其實,配合的人並不只他一個,其他人也一樣,這期間內,有哪個逆了她的意,敢不遵循她的指示,擅自闖進院落來攪鬧、擾她清幽的?

沒有!一個也沒有!

在這麼重要的當口,竟沒有一個人敢壞了她的指示,一個個就這樣強忍住憂心,即使是心急如焚也只能暗自憋著,就是不敢入院落來詢問一字半句……大家忍得那麼樣的辛苦,為的是什麼?

無非不就是想讓她得到她要的清幽,讓她靜養,讓她心無旁騖的看顧病床上再沒清醒過來的人。

每個人都是盡了力的配合了,可他做的這些,大家做的這些,為的是一個辦法,一個具體的、可以把人救治好的辦法,可不是為了听她在那邊嗯嗯嗯的嗯個沒完。

延壽愈想愈氣,特別是看著呼吸愈來愈微弱,面容愈來愈不帶生氣的主子爺,他再也無法忍受,眼前這種什麼也不可知的狀況……

"你!"雪雨忽地看向他,就在他險險抓狂的前一刻。

延壽沒料到會被點名,一時之間,那一口差一咪咪就要盡數噴出來的惡氣全卡在胸口,害他差一點沒有憋岔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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