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陽好不得意的翹起下巴。
「臭屁!看我叫人來抓你!」
「等等,我看他一點都不像壞人。」
倪瓏月終于有機會從巧意身後鑽出來,她好奇的盯著眼前雖然高出她一個頭,卻看起來比她年幼些許的男孩。
這男孩長得實在好看,劍眉星目,天庭廣闊,若能再經幾年的磨練,必定更加深他身上那股軒昂不屈的氣勢;從他身上的穿著和自然散發的貴氣看來,他的身分該是不尋常的。
「我當然不是壞人,我叫閻陽,你呢?告訴我你的閨名,改天我叫父王派人來提親,我喜歡你,我要你做我的妃子。」看到仙女對他的善意,閻陽興奮得無以復加。
不過他的話卻只讓巧意更確定心中的猜想,那就是──他是個瘋子。
「小姐,不要理他!」
「沒事的。」倪瓏月輕聲安撫巧意,其實心里也明白巧意看得出這男子不像真正的刺客那般凶惡,要不然早吆喝著叫人來拿他了。
「閻陽,你為什麼要夜闖將軍府?不知道這麼做要是被抓到了,會要了你的命嗎?」
「哼!那還得要那些蝦兵蟹將們抓得到本大俠才行!」
「還在臭屁?我真的會叫人來喔!」巧意從沒見過敢在將軍府里這麼大言不慚的人。
「叫什麼叫啊!小心我命令你學狗叫喔!」
「你以為你是誰啊!」
好吵。瓏月有股想捂住耳朵的沖動。
「好了,閻陽,你最好快點離開吧!找不到你的人,我父親一定會調動更多的兵力圍堵所有信道,你若想全身而退的話就快走吧!」
「我當然要走,不過在那之前我得先把你訂下來……我要跟你交換信物!」他認真的想了一下,接著「嘿」了一聲,開始在身上東模西找。
「不巧我剛剛才把我隨身的玉佩藏到那片琉璃瓦下,不過你別擔心,我還有另一個剛到手的寶貝,還熱著呢!」
「誰在擔心呀?」巧意不放過機會吐他的槽。
閻陽才沒理她,兀自在懷中找尋剛才從瓦片下取出的,那把被大哥塵封多年的匕首,若不是剛才因為拿到這個寶貝太過興奮,歡呼出聲,他根本不會敗露行蹤。
可是當他剛掏出匕首,想得太多又護主心切的巧意,早把他的舉動當成圖謀不詭,扯起嗓子大聲的吆喝起來。
「巧意?!」
「臭老太婆!」
兩人同時被巧意的尖叫聲嚇到。
「不管了,這寶貝就先給你保管了,我要閃人了。」閻陽二話不說的把匕首丟到瓏月手中,一晃眼就真的跑得無影無蹤。
下一瞬間,一隊親衛軍團剛好趕到現場,帶隊的是倪將軍麾下最驍勇善戰的左將。
「小姐受驚了,請恕屬下來遲,那名刺客是往哪逃的?」
「那邊!他才剛逃沒多久,你們一定要抓到他!」巧意假裝沒看到瓏月的眼色,指著正確的方向要他們趕緊抓人。
「小姐放心,右將已經帶著所有親衛軍往另一個方向搜捕過去,絕不會讓這刺客逃月兌。」左將說完,留下三名守衛保護她們兩人後便尋線追過去。
瓏月只得苦著臉拉著巧意回房內。「你這樣會害慘他的。」
「我怎麼知道……誰教他要突然拿這種危險東西出來!」
「只是支漂亮的匕首。」
「那誰又教他要罵我臭老太婆嘛!」
當閻滌非趕到將軍府時,見到的就閻陽被將軍府親衛軍團團包圍住的可憐情景,他毫不遲疑的縱身往戰圈中心撲過去,在到達閻陽身邊前幾個起落間,輕松的掃倒幾堆守兵。
他在閻陽身前站定,神態凜若天神,鎮定如恆,清湛的眼光凝視眼前情勢,氣勢不怒而威。
「大哥,您老人家何必多跑這一趟,這幾只小蝦米我一個人就可以搞定了嘛!」
閻滌非面無表情的淡掃他一眼,直把他「看」到心虛得移開目光,才道︰「說真話,要不然我現在馬上離開,讓你一個人搞定這些小蝦米。」
那怎麼行?!
「大哥,你怎麼現在才來?我以為我死定了。」閻陽馬上聲淚俱下的表現出他的盛情。
「待會再跟你算帳,先想辦法離開這里要緊,跟緊我。」
有閻滌非在的場面果然不同凡響,從剛才就處在劣勢的閻陽馬上得到喘息的空間,跟著閻滌非殺出一條路線。
但不管他們再怎麼努力,圍在他們四周的士兵卻像是永遠都殺不完,有增無減,閻滌非審視眼前的局勢,馬上判定這些兵員的調度是有高人在他處指揮。
「小陽,你先走,要不然我們誰都別想離開這里。」
「可是,大哥你怎麼辦?」
「沒有你這個累贅,還怕我走不了嗎?」
「好,但我要怎麼走?用飛的嗎?」可不可以先告訴他,他的翅膀在哪里?
「就是用飛的!」
閻滌非話聲剛落,便見他凝起全身氣勁,運轉乾坤罡氣護體,沉腰坐馬,雄猛內勁疾雷般繞滿周身,下一瞬間,閻陽發現自己被那股內勁拋至空中,越過層層的包圍網,極有可能就此順勢越過圍牆──
但令閻滌非終生悔恨的異變卻在此時發生。
敝只怪他低估了倪永將軍行軍布陣的能耐,就在閻陽身體飛越的同時,一陣索命箭雨已經疾射向他處。
「不,該死!絕不能……」他不應該犯這種下地獄都無法彌補的錯。
閻滌非低嘯一聲拔地而起,企圖能趕在閻陽之前迎擊那片箭網,但即使以他常人無法及的快捷身手,也阻止不了注定要發生的厄運,眼看著閻陽極盡所能的避開迎面而來的箭矢,卻仍有數枝利箭成功的刺穿他的身體,鮮血從傷處汩汩流出,景象驚心恐怖。
「小陽!」閻滌非接住他墜落的身體,心痛得無以復加。
「好象……走不了了……大哥,怎麼辦?」生命之泉不斷的從閻陽的身體流失。
「別說話,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靈巧的閃開下一陣箭雨,閻滌非重新落回地面。
但這次情勢已不同,受了重傷的閻陽真正成了拖累他的負擔,盡避他的身手能以一擋百,仍是不得月兌身。
「大哥……你不要管我,先走……」
「別說傻話,留點力氣回去面對沙浪的冷眼吧!」
「呵!那只超有個性的大熊……」只怕他沒力氣再跟他大眼瞪小眼了。
「該死!這些人怎麼殺都殺不完!」狂怒讓閻滌非殺紅了眼,周身不斷有人倒下,但就是破不了纏斗的僵局,像噩夢一樣。
或者這根本就是一場噩夢!
但夢總有醒的時候,而眼前的局勢真有破滅的一刻嗎?若有的話,當那一刻到來時,他懷中的閻陽是否也會像作完一場夢般,完好無缺?
閻滌非逼開眼前的士兵,沉渾的聲音低喝道︰「你們這些蠢貨,還不給我退下,去把你們的城主給我叫出來,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有膽子敢讓黑岩國的太子死在金安城里?即使是惹上黑岩國的所有黑盔武士也在所不惜?」
他並不是真的打不過這些士兵,只是此刻的他必須不斷輸真氣給閻陽保住他一口氣,想逃出這天羅地網是難上加難,他更怕閻陽撐不到這場纏斗結束,所以才不得不搬出這些話來爭取時間。
他的話馬上得到他想要的效果,這金安城算什麼,若真觸怒了黑岩國,只需千名黑盔武士就可以把這小朱雁夷為平地。
圍兵之中某個顯然有點分量的人下了停戰的指示。「你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你的話?」
閻滌非沒有回答他,只是緩慢的蹲將閻陽放倒在他的腿上,因為昏厥在他懷中的閻陽顯然有轉醒的趨勢,他貼近細看他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