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全是他在壓迫我!」她只是有機會就反咬他一口而已。
「那是他自衛性的反應,或許是你在無形之中讓他覺得你是個威脅。」
「那他真的會殺了我是不是?我不要……」
「如果主上真的會賜你死的話,也一定是你逼他的。」劉佬嘆道。
「主上和別國君王不同的地方在于他從小就是個獨子,皇室唯一的繼承人,在宮里從來沒有人膽敢去違逆他,相對的,他也從沒擁有過朋友;有一度他甚至認為這種專制霸道是當君王的必要條件,所有人都讓他以為他是獨一無二的,可以對任何人事物予取予求,沒有人能跟他平起平坐,臣服于他是理所當然的。」
「你跟我講這麼多做什麼?我只是想請你幫個小忙……」
劉佬繼續說他的。「所以,更沒有人能跟他講求公平和付出,宮里唯一有機會見到他的真性情的只有一個人,就是他的師兄,也就是大將軍莫奇。」
「劉佬!」她不要听他講古啦!
「莫將軍是唯一讓主上佩服,並以真性情相待的人物,主上對他的態度幾近病態,與其說他把莫奇當作兄弟,倒不如說把莫奇當作是另一個自己,兩人同樣出生高貴,同樣能力卓絕,從小就是眾人注目的焦點,只除了莫奇是只能自由遨游天下的蒼鷹,而主上是只被囿困在皇宮中尊貴的金絲雀。」
「他……他才不像你說的那麼可憐。」
「我可沒說主上可憐,我現在要說的是他可怕又可惡的地方,他害死莫將軍未過門的妻子。」
啊?!真的假的?
「他為什麼要那麼做?」難不成他搶不過人家又不甘心認輸,就來陰的?
「那已經是五年前的宮廷丑聞了,那時候正是莫將軍第三度周游列國回來,主上正興高采烈的等著他進宮來敘舊,誰知等不到人,等到的卻是他即將成親的消息,對象是個在外地認識的姑娘,一個看起來平凡無奇的女子,這對主上而言是個很大的打擊。」
「為什麼?」澤蘭越听越好奇,完全忘了逃命要緊。
「對他而言,莫將軍就像是另一個他,一個可以自由翱翔天際的人,成了親就表示要定下來了,他覺得另一個自己也要失去自由了,這是他最怕的事。所以他利用一次機會,宣那個姑娘進宮面謁,結果那個姑娘就再也沒出宮了,宮里的人對外公布是那個姑娘不小心失足跌進荷花池里,但同在當場的許多宮女都知道不是這麼一回事。」
「那莫將軍呢?他不恨嗎?」太不可思議了。
難怪,那次他會有那麼反常的表現,一會兒說他不是殺人魔不是暴君,一會兒又笑謔自己不是個好東西。
「恨,但又能如何?人家是王而他是臣,他能跟誰討命?不過……」
「請一次說完好嗎?害我這樣一直把頭往後仰很辛苦。」還會扯痛背傷。
「跟你說這麼多也沒用,你都要逃離他了。」
死老頭,竟還吊她的胃口!「我當然要走,幫不幫忙一句話。」
「要我幫你當然可以,但你得听我的話,不準再跟主上斗氣,他要你怎樣你就得怎麼做。」
「如果他要我死呢?」
「他不會,」會要她死的肯定是別人。「主上是個遇強則強的人,想要日子好過你就得放低姿態,讓他認為你沒有威脅,搞不好在你有機會逃開之前,他就已經先厭倦你了。」
听起來很有道理,但……「你為什麼突然想幫我了?還有你剛才告訴我那些又是為了什麼?你只是個御廚,知道的事情未免太多了點。」
「只是個御廚?」很不爽的眯起眼。
「鼎鼎大名的御廚。」
「剛才說的那些是不是真的,你可以去問當事者,如果你真的有膽問的話……至于我為什麼會知道,如果你還有命活下來的話,你自然會知道。」
「你願意跟我回宮?不再怕我了?」
沒想到今早一進艙房就听到她給的好消息,藍森玉覺得就算稱霸中土也不會再有這樣快樂的心情了。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在一夜之間改變了她的心意,但只要她答應隨他回宮,他有的是時間慢慢融化她、彌補她,改變她對他的恐懼。
「我該怕你嗎?」
「不該,我現在就可以向你承諾,絕不再傷害你,你可以把你的生命交給我,我會用全蒼莨的兵力保護你。」
看著藍森玉過分興奮的情緒,澤蘭突然覺得消受不起,不過作戲還是要作完全套。
「不需要,只要你能承諾不管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再像上次那樣傷害我。」
「原來會傷害你的人只有我,是不是?你是該怕我的,連我都無法控制我自己。」
「就像你對莫將軍末過門的妻子一樣嗎?」
話一月兌口,澤蘭就恨不得能咬斷自己的舌頭!
老天!她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麼痛恨自己的沖動。
她等著藍森玉的爆喝,但出乎意料的,他竟然沒有發怒。
她小心翼翼的瞄向沒有半點反應的藍森玉,他看起來不像生氣的樣子,不過就是這種該生氣卻不生氣,還表現得過分冷靜平淡的神情,才教人心驚膽跳。
「已經有人跟你嚼舌根了?他是怎麼說的?說我強搶民女?不僅奪人所愛,那人還是自己最重要、最信任的朋友?嗯?」
他那一聲輕軟如呢喃的「嗯」,比直接拽著她的頭發痛批她還要來得威力十足,嚇得澤蘭全身寒毛直豎。
「沒有,我沒有諷刺你的意思。」
「別緊張,我沒生氣,忘了我剛才說的嗎?我不會傷害你,你只是一時好奇再加上有心人煽動的關系,你是應該擔心自己的安危沒錯。」
「才不是……」澤蘭心急的想辯護,卻很難證明自己真的沒把他想成他口中說的那種人。
她也很差勁是不是?連給他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如果他現在想把所有經過全說出來的話,她一定會用心傾听的!不管真相是如何的不堪,她都沒關系,她才不會看輕他……快說呀!
「躺在榻上太久,骨頭會生銹,要不要出去吹吹海風?我是來邀你一起到外面看個特別節目的,想不想一塊去瞧瞧?」他和善道。
結果他選擇不替自己辯解。
澤蘭瞪著他,突然覺得鼻頭一陣酸澀,難受得想掉頭埋進被窩里。
不是因為他的逃避,相反的,她感覺得出他心中比誰都想要解月兌的渴望,只是找不到那個出口。
她還沒有資格成為他心中的那個出口。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怎麼這副可憐兮兮的表情?不想出去?還是傷口又痛得難受了?應該不會了才對呀!你每天抹的金絲軟膏可不是普通的草藥,你背上傷口愈合的速度,連那幾個被我抓來的大夫見了都很驚訝,已經開始長肉了。」
既然他不肯說就換她說好了。「我剛才的話還沒說完,我還要你承諾不再緝拿海狼。」
藍森玉面有難色。「這有點難,你也知道受害的商船已經累積了一些數目,海狼勢必要得到一些教訓,要不然難以對受害商船交代。」
「如果我保證讓海狼洗手不干了呢?你能網開一面嗎?」
「你哪來這麼大的面子?不如你先偷偷告訴我海狼是誰名啥?」他壞壞的誘騙她。
「只要你先答應了我的條件,我遲早會介紹你們認識的。」
藍森玉蹙眉沉思了會兒,最後終于在澤蘭不安的等候下點頭答應。「我要先見到他,如果他也同意我的條件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