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女孩子都希望有個超級疼愛妹妹的完美哥哥,梁婉也不例外,只是她不管前世還是今生里,都只有一個弟弟而已。
鄧芫嘻嘻一笑,說︰「嫂嫂說得不對,不是以後一定會幸福,是我現在就很幸福啊,哥哥真的很疼我,什麼都隨我意。」
梁婉模模她頭上玲瓏雅致的珠花,也笑起來說︰「你說得對,我們現在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歲月靜好,生活安穩,還有什麼不滿足不幸福的?」
其實梁婉心底明白,她的幸福是誰賜予的。
無論是穆寧芳、穆寧菲姐妹也好,鄧芫也好,其實都是受穆深所托,才會經常來探望她、陪伴她的吧?
這個男人離她越久,反而更加地住進了她的內心里。
到了如今,梁婉已經完全不在意什麼「人質」之事了。
她作為人質在京城平安順遂地過日子,穆深卻在海上漂泊吃苦呢。
除夕夜,管家穆平受梁婉的委托,發放紅包給家里的僕佣,大家歡天喜地的。
一起對著主母梁婉磕了頭,說了吉祥話,然後又一起坐到前院的偏廳吃了豐盛的年夜飯。
穆平也送給了梁婉一個紅包,這個三十多歲的漢子,相貌憨厚,言語不多。
只是簡單地說︰「是五爺走之前親手交給小的,囑咐小的一定要在除夕夜交到夫人手上,是五爺送給夫人的新春禮物。」
梁婉醒來有些失落的心頓時猶如被放進了煮沸的熱水里,她拿著大紅的信封,手指有些顫抖地慢慢撕開,里面卻只是薄薄的一張信紙,短短的幾行字——
娘子︰
你也很好,如果你繼續這麼好下去,為夫也會每天多愛你一點的。
夫穆深
梁婉出嫁的第一個大年夜是獨自一個人度過的,可是她的心情一直很好,一直在不自覺地咧嘴傻笑。
她想,古代的男人浪漫起來才會真的讓人受不了呢。
她沒想到新婚第一天自己對穆深的大膽表白,他不僅听進去,而且還用這個方式回應了她。
梁婉抱著信紙在除夕夜里翻來覆去地看,伴隨著除舊迎新的鞭炮聲,真心覺得自己好幸福。
雖然穿越並非她所願,可是她多篸幸運遇到了穆深,似乎她的穿越就是為了遇到他,在那個時候,那種狀況下,他準備挑選一個娘子,于是她就魂穿千年而來了。
梁婉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元宵節,之後她的身體忽然開始諸般不適,乏力、體溫偏高,嘔吐,嗜睡等等。
她還在擔心自己是不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癥時,王婆子卻搶先為她請來了王府里的大夫。
大夫診脈之後說︰「脈象還不明顯,但八九不離十是喜兆」
梁婉呆了半天,才意識到對方是說她懷孕了。
她眨了眨眼楮,好半天無法從這個消息中冷靜下來。
前世里她雖然遲遲不婚,其實是很喜歡小孩子的,甚至曾經想過干脆當個未婚媽媽,後來國為擔心小孩子沒有健全的家庭,恐怕無法健康成長,才打消了這個念頭。
王婆子宮四個兒女,生育經驗豐富,她做主照顧起梁婉的生活起居,吩咐她懷孕前三個月一定要多休息,要好好坐穩了胎,之後才能適當地增加活動量,並且要少思少慮,更不要輕易哭泣,否則對母體和孩子都不好。
雖然王婆子這麼說了,可是身為一個初次孕育未知小生命的準媽媽,梁婉又怎麼可能不多思多慮?
丈夫不在身邊,她無依無靠,父母不在身邊,她連個說知心話和撒嬌的對象都沒有,一顆心更是沒著落。
然後她又想起這個時代沒有超音波,也沒有其他的懷孕期間檢查,如果肚里的小寶寶不健康怎麼辦?如果生產時遇到難產,這里又沒有剖月復產,她又該怎麼辦?
這種事情還真是不能多想,可是一旦想了開頭,就無法停下來了。
雖然穆家和梁家似乎都沒有什麼遺傳疾病,但是穆深曾經有三個哥哥夭折。
誰又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麼緣故呢?是外在因素,還是遺傳的體質不好?
梁婉因此而坐立不安,晚上睡覺還做起了惡夢,不是夢到自己生了個有殘疾的孩子,就是夢到穆深遇到海難,每次都半夜嚇醒,然後再也無法入睡。
梁婉迅速憔悴下去,她雖然知道自己應該堅強,可是每每用手模到自己的小骯,她立刻又開始患得患失起來。
鄧芫來看望她時,被她消瘦的身形和蒼白臉色嚇了一跳,連忙拉著她的手說︰「嫂子,你都快瘦成竹竿了,這樣下去可不行啊。」
梁婉無奈地一笑,說︰「我知道,可就是沒辦法不胡思亂想。晚上也睡不好,白天吃了還會吐,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我自己受罪沒關系,可以寶寶也跟著受罪了,我真害怕……」
鄧芫小小的臉蛋難得露出嚴肅表情,她仔細詢問了一番梁婉的狀況後,思考了一會兒,說︰「穆大哥和我哥哥出海了,短則半年,長則三年兩載也不一定,暫時是指望不上穆大哥了,不如把梁家的伯父和伯母接過來吧?你有父母照顧著,哪怕只是陪你說說話,也難免了你許多憂愁,人在患難中,其實最盼望看到的還是自己的親人吧?」
梁婉點了點頭,她確實思念自己的父母了,不過不是現在的梁父梁母,而是前世里更加疼愛呵護她的父母,這種思念因為毫無重見兩老的希望而更是撕扯著她的心,讓她每每在午夜淚流不止。
琳瑯勸她,孕婦經常流淚會落下眼疾,而且對胎兒也不好,她雖然極力隱忍,可是有時候還是會情不自禁。
一懷上孕,梁婉整個人都變了,許多反應無法由理智控制,她自己都覺得自己變得太脆弱,根本不像原來的自己了。
梁婉最終還是派人回穆家村,給哥嫂穆清和孫氏報了喜訊,同時說明自己目前狀況不好,希望讓自己的父母、弟弟能夠隨著吳柯,穆寧芷的車馬一起赴京。
而在鄧芫探望她之後的第三天,攝政王府派過來一位專攻孕婦、產婦的老太醫,老太醫是原來太醫院的醫正,如今年事已高就退休了。被攝政王府供養著,如今又被王爺派到了穆家幫忙。
梁婉誠惶誠恐,她覺得以穆深小小一個舉人的身分,實在不值得堂堂一們實權在握的攝政王如此隆重對待,除非穆深正為王爺做著什麼特別重要,或者特別危險的工作。
而一旦這樣想,她就越發不安起來。
她擔心肚里的寶寶,更擔憂起遠在海外的穆深。
老太醫按照王爺的指令,在穆宅暫時住了下來,每日早晨為梁婉診脈,其他時候梁婉如果覺得不適,老太醫也會隨時為她診治,食療為主,藥物為輔。
三天下來,不僅不再時刻焦躁難安,神態安然許多,晚上的睡眠也平復了。
幾乎不再做夢,就算有夢,也不再是惡夢連連。
一直困擾她的妊娠嘔吐也終于抑制了下來,雖然吃下東西之後,她還是經常會感到難受,有時候會想吐,好在只要她安靜坐著休息,就不太會真的吐出來了。
鄧芙笑著搖了搖手。說︰「我就知道嫂子會多想,所以才特地又過來一趟,紀老太醫是我特地為你求來的。」
梁婉瞪大了眼楮,問︰「你特地為我去王府求人?你也太大膽了吧?」
三歲的小皇帝就是個傀儡,真正的「皇帝」是誰,天下人誰不明白呀?
鄧芫不以為意地搖頭,說︰「我的好嫂子,你沒有見過王爺,自然也和別人一樣,把他想像成可怕的人物,其實他挺好的,真的,國家大事之外,他都是很平易近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