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惹草 第7頁

樊穹宇面色未改,但看著玉草因他最後這句話,臉紅得像煮熟的螃蟹,他的眼神有一閃而逝的狡黠。

「下流!」玉草羞窘地連忙用雙臂環抱著胸部,但樊穹宇已頭也不回地離開。

老霍尷尬地干咳了一聲。穹宇是怎麼知道的?但這話可不能當著玉草的面問。

「我說玉草,妳就隨我來吧!」

第三章

為了方便供樊穹宇使喚,玉草被安排住進樊穹宇所居的天宙閣里,就在樊穹宇隔壁的廂房。老霍應樊穹宇的吩咐買來幾件湖綠色的羅裙、織錦的小衫,甚至很貼心地替玉草準備長長的罩袍,好讓玉草翻土施肥時不致弄髒衣衫。

午後,玉草坐在房間里看著銅鏡,即使穿上女子服飾,她也稱不上美麗漂亮,頂多是可愛,當然,唯一的好處是胸部解放了,雖然其實沒有多少值得解放。

初來這里的這七天都很輕松,她每日只是松松土、澆澆花,調配一些肥料,她長年照料草木,雖然看起來瘦弱,但體力、臂力都不錯,倒也做得得心應手。只是奇怪的是,除了她自動自發去照顧庭院以外,從未有人叮囑她該做些什麼事。

這里大概是沒落的世家吧!來了這麼多天,她只知道主人名叫樊穹宇,其它一無所知,這廣大的宅邸竟沒有幾個人,連庭院都滿是雜草叢生,她猜想大概從前這里也曾經有非常繁華的時光,八成後來財產散盡,才只剩下老霍一家人守著這位樊大人。

「玉草!」隔壁房間傳來樊穹宇的聲音,玉草急忙推開房門跑過去。

「有什麼事嗎?」這是這麼多天下來第一次被吩咐,難道當人奴婢都是這麼閑的嗎?

「幫我隨便準備一份茶點。」樊穹宇好整以暇地倚在榻上看書,那慵懶的姿態竟顯得勾人心魄,玉草不由得痴看著。

「我說幫我準備一份茶點。」樊穹宇不耐地道,他已經很習慣女子對他的青睞和注目,但竟敢看到這樣把他的命令置若罔聞的地步,真是好大的膽子!

「你長得真美,比我姊姊還漂亮。」玉草直截了當笑咪咪地贊美道,她的皇姊可是號稱月國第一美人呢!

樊穹宇面無表情,但心里極度不悅,她難道以為一個男子會高興听到這種話?樊穹宇簡直想翻白眼,該說她太大膽還是太遲鈍?

「如果照你的臉去刻菩薩,一定很適合!」玉草又道。

「快給我把茶點拿來!」打破他向來傲人的自制力,樊穹宇禁不住大聲怒斥。京城里有哪一個人敢說「御影」的臉很漂亮適合刻菩薩這種話!

玉草被這一聲怒吼嚇壞,「好……」她連忙轉身提起綠羅裙就跑,身材嬌小,舉止卻意外地優雅。

丙然讓她穿回女裝是對的。樊穹宇凝視玉草的背影,察覺自己的心思,不由得又是一陣不悅。

一會兒,已來到廚房的玉草又陷入人生第二次的大危機。

怎麼辦?開什麼玩笑?做茶點?她唯一會弄的只有拿一個小火爐煎藥,那還是古大夫教她她才會的,她要怎麼做茶點呢?

基本上她認為她會繡花、會園藝,已經是非常厲害,一個公主還能要求她會做什麼?但如果誠實說不會做,她對樊穹宇冷酷的話還記憶猶新,一個條件達不到的話

不管了,這會兒已經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好吧,第一,她至少要先把火生起來吧!

玉草猶豫地拿起堆在一旁的柴薪,是這樣堆就好了嗎?玉草把柴薪一根根整齊排列在灶里,再來呢,是打火石吧?玉草在旁邊翻找,終于拿出兩塊疑似打火石的東西,她磨了一次,沒聲沒息,磨了第二次,還是沒用,可惡!到底是要怎麼辦?!

樹枝是不是很難燒?那如果拿紙呢?玉草不禁覺得自己很聰明,她高興地放下打火石,沖去書房拿紙。

拿回來一堆紙,玉草將那迭宣紙置在灶里試著用打火石點燃,果然這次非常順利,一下子就燃起來……但太順利了一點……風一吹,變成熊熊大火,火星被吹至放在角落的干草上,嗤的一聲整個燒了起來。

「失火了!失火了!」玉草一邊尖叫,一邊拚命舀起水缸里的水滅火,但火勢蔓延得太迅速,一轉眼已是濃濃黑煙,燻得她什麼也看不見,開始不斷嗆咳起來。

般什麼鬼!樊穹宇遠遠就看到從廚房冒出來的黑煙,他立即飛奔而來,看到這景況不禁在心里暗暗咒罵。

他沖進黑煙里迅速地甩開袍袖一卷,把濃濃煙霧中倚著石牆彎身嗆咳的玉草攬出來,一把玉草帶到廚房外後,便一手一個水缸滅火,接著拿起牆邊的竹掃帚迅雷不及掩耳地打滅火苗,不到一會兒工夫,火是熄了,但廚房也燒得面目全非。

「該死!讓妳做茶點,妳放火燒廚房?」樊穹宇難以置信,這女人當初不是信誓旦旦地保證她什麼都會做嗎?結果他的第一個命令,就讓這女人差點毀掉霍嫂心愛的廚房。

「對不起!對不起!」玉草連聲致歉,樊穹宇震怒的口氣讓她擔心他是不是會動手打人,她嚇得直打哆嗦,豆大的淚珠一顆顆掉下來。

「妳哭什麼?!」樊穹宇沒好氣地把竹掃帚一把摔在地上,竹掃帚立刻應聲折斷。

「我……我真的感到很抱歉……我騙了你,其實我不會做菜,我知道我應該當初就要誠實說清楚,但我不敢,怕我說了你不會用我,對不起,我真的很想要這個工作,真的非常對不起,你懲罰我沒關系,請你不要趕我走。」玉草淚眼汪汪地道。

「這種事說一句抱歉就可以解決嗎?哭泣就可以解決嗎?」樊穹宇雙臂環胸,冷峻地道︰「妳打算怎麼解決?」

玉草抬起滿布淚痕的小臉蛋,毅然道︰「我會把廚房恢復成原狀!」

樊穹宇看了玉草一眼,這個小女人很柔弱,但還算有韌性。

于是,樊穹宇卷起了自己的衣袖,踏進焦黑的廚房,看到玉草還呆呆地愣在那里,便不客氣地道︰「還不給我進來!」

「做什麼?」玉草直愣愣地回道。

「我教妳做菜。」樊穹宇淡然道,一邊撿了幾根沒被燒完的柴薪,開始堆起起灶的樣式。

玉草看著樊穹宇嫻熟地排列柴薪,她心頭涌上一股感動,這人真的非常好!乍看是冷酷,又會毫不留情地對人咆哮,但其實是那麼溫柔……

「柴薪要這樣擺,中間留個空,對著風口,再拿這個火種……」對長期在各地跑的樊穹宇,做菜根本是雕蟲小技。

于是一個教,一個學,他們一起折騰了一個多時辰,酥餅出爐了,熱騰騰而且香味四溢,玉草開心的眉開眼笑。

「好棒!好厲害!」玉草興奮地拿出這一大盤茶點。

樊穹宇沒有多加評論,只是簡單的酥餅而已,全日朔國鮮少有女人不會做,會做並不是多麼了不得的事。但看著玉草被煙燻黑的臉蛋,那眼楮瞇成彎彎月亮的樣子,他不由得覺得很想笑。

「可是,樊大人,你現在要吃酥餅嗎?是不是先梳洗一下再吃才好?」

樊穹宇微蹙眉頭,緊接著就發現玉草為何會這麼說,因為他一身銀白錦袍早在剛剛滅火時染了一身煤灰,不用說,他的臉上必定也像玉草一樣染黑了,全身上下唯一干淨的只有為了做菜而特意洗過的雙手。

他怎麼會在這節骨眼突然決定教玉草做酥餅呢?他甚至被這場火災搞得根本沒胃口吃任何東西,結果卻花了一個多時辰教這個笨女人做酥餅!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