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隨著園丁東逛西找,看到虎頭茉莉、樹蘭、桂花、野姜花……這些花都帶有秀雅的香味,她好喜歡,但不太適合那間書房沉穩的調性。
「啊!那個。」她看到了一片香草園地,其市甲一種香草植物,眼熟得很。
她曾經在國外看過一大片一大片的經濟栽培,那植物的香氣令人心曠神怡。
「那是迷迭香。」園丁盡責的奉告。
「我知道我知道。」她跑過去,蹲下來,小手輕拂植株,立刻染上香氣。
「可以幫我弄成一個小盆栽嗎?」
「可以。」園丁轉身去拿盆器和底盤,準備移植到花盆里。「迷迭香這種植物很有用,可以提神醒腦,提高腦部活動力、避免記憶衰退,還可以集中注意力。」
「帶到大少爺的書房里應該最好不過了。」潤雅喜孜孜的說。
園丁正好移植完畢,听她此言,一臉看起來就像要口吐白沫的樣子。
「大、大少爺的書房?」
「不好嗎?」潤雅擔心地看著他。
「這個……」園丁咽了下口水,不敢問她大少爺會不會接受花花草草,只說︰「迷迭香喜歡日照充足的環境,大少爺的書房恐怕不太合適。」
「沒關系,我白天會定時把它拿出來曬太陽。謝謝你喔!」
她興高采烈地走了沒幾步,想一想,又回過頭來。
「對了,如果我又出國去找紗紗小姐,我會記得把這盆栽送回來給你照顧。」
「潤雅小姐。」園丁最後終究忍不住,叫住了她。「你擅作主張,難道不怕大少爺生氣嗎?」
她看著迷迭香,困惑了下。「我……我也不知道耶!」
☆☆☆
「他會為了這個而生氣嗎?」
走回書房,潤雅把迷迭香擺在書案上,怎麼看都覺得書房變得有生氣了些。
小手輕輕攏著迷迭香,清新的香氛立即釋放在空氣中。
園丁先生的一句話,把她問頓了。
她仔細一想,發現她其實不擔心大少爺會生氣,如果他不喜歡她擅作主張,怎麼會每天穿著她搭配的西裝去上班?
整身的行頭是門面,應該比書房的盆栽重要多了!
奇怪,只是幾天的工夫,她好像慢慢消彌了對大少爺的恐懼。他好像除了眼神冰冷嚇人以外,也沒什麼好害怕的了。
何況他現在看著她的眼神,暖得發燙,彷佛有著溫柔的流波,暖暖地淌入她的心田,就更沒有讓她轉身就逃的理由了。
潤雅把書案上的水晶酒杯拿去洗,回來時,在書案上發現一個倒扣的相框。
誰是相片中人咧?
大少爺把誰放在桌上朝夕相看?
但又為什麼要倒扣著?
是美女嗎?
一陣好奇心起,她偷偷地翻開來看——嘟嚕嘟嚕嘟嚕!
有警報器!
相框啪一聲被她蓋上,她心虛地左右張望。
啊!原來是大少爺書房的專線電話響起,嚇得她魂飛魄散。
她僵在一旁,驚魂未定,沒敢去接,知道自己不該擅自接听大少爺的專線。
沒想到鈴響第四聲,電話竟然切換到答錄機去了。
「歐陽潛嗎?是我。」
你是誰啊?潤雅听得莫名其妙。
她在想,她是不是該先避出書房外,以免侵犯到大少爺的隱私權。
沒想到來電者自報的姓名,卻讓她動彈不得。
「我是凌天。」
凌天!居然是凌天!
她倒退一步,匡啷!手肘竟然不小心掃到水晶酒杯,酒杯在地上碎成片片。
這個「凌天」,會是小姐的那個死對頭嗎?
天哪!她不知道大少爺竟然跟他有聯系!
「那個小苞班已經回到你身邊去了吧?」對方傳來低沉的笑聲。「我的辦事效率,你滿意嗎?對了,我與令妹也有非常值得期待的發展,之前你提的協議讓我們都互蒙其利,至於之後的發展,就各憑本事吧——哦!對了,我會監督令妹多吃一點東西,她實在太瘦了,抱起來不舒服,簡直跟她的小苞班完全不能比!」
喀!斷線。
潤雅呆了下,腦子里一團亂,好像有好幾條線索同時在跑,她卻串不起來。
她啟動小腦袋里的「翻譯機」——
「你」指的是大少爺;「我」指的是凌天;「令妹」指的是大少爺的妹妹,紗紗小姐;「小苞班」指的是「令妹」的「小苞班」
咦,就是她嘛!
潤雅想了想,用自己的角度,把整段「留言」翻譯成「白話文」,內容如下——
她已經回到大少爺的身邊了,凌天的辦事效率,大少爺還滿意吧?凌天與小姐也有非常值得期待的發展,之前大少爺提的協議讓凌天與他都互蒙其利,至於之後的發展,就各憑本事——哦!對了,凌天會監督小姐多吃一點東西,小姐實在太瘦了,抱起來不舒服,簡直跟她完全不能比!
赫!潤雅翻譯完畢之後,嚇了一跳。
凌天也想抱小姐?那怎麼行?他是小姐的死對頭耶!
啊!不會是大少爺也同意讓凌天抱小姐吧?
難道說,大少爺跟凌天的協議有什麼不可告人之處?難道大少爺默許凌天去欺負小姐?大少爺不是很疼愛小姐?為什麼會這樣做?
潤雅不斷胡思亂想,表情出現前所未有的凝重。
第六章
書房里,水晶酒杯破了,案上多了一株迷迭香。
蓮姨下午打過電話到公司找他,說潤雅開口向她借機票錢,想飛到紐約去,但蓮姨反問她怎麼回事,她卻苦著臉什麼也不說。
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歐陽潛心里清楚。
而且必定與紗紗有關,否則小笨蛋不可能反應那麼迅捷。
他松開領帶,走進臥房,毫不意外地發現她在躺椅上正襟危坐,只要與紗紗有關的事,小笨蛋絕對看得比自個兒還要緊。
「怎麼不睡覺?」他瞥了一眼問。
每個晚上,他就怕潤雅會這樣,瞪著眼兒等他回來,像要盤查什麼似的,所以他總是拖得很晚才回房。
但是,看著她兩腮鼓鼓的模樣,他知道今晚甭想「冷處理」了。
他才走進更衣室,還沒月兌下外套,她就咻地一聲溜下躺椅,蹦到他面前。
「大少爺。」一扯到心中的1,紗紗小姐,潤雅勇氣百分百。
「你的精神怎麼這麼好?」他看一眼掛鐘,十一點半。「平常這個時候,你都已經睡了。」
蜷縮在躺椅上,像一尾沉睡的小蝦米,等他把她抱到床上去睡覺。
她很「听話」地被他轉移了注意力。
「我下午喝了兩杯咖啡。」
「哦?」是為抗戰做準備?
「我一喝咖啡就會失眠,屢試不爽,所以我平時都很小心,只是……」大眼楮眨了眨,隨即甩甩頭。「哎呀!這不重要。大少爺,我今天在書房里,听到一通『凌天』打來的電話。」
「哦!凌天。」他心中一動,表面上卻仍不動聲色。「我明天回他電話。」
然後,他開始月兌衣服。
潤雅將他月兌下的外套,套在衣架上,然後拿出靜電撢,拂去灰塵。「大少爺,你跟凌天有交情嗎?」
「馬馬虎虎。」
她很難把「馬馬虎虎」這個詞跟大少爺連在一起,大少爺一直是個界線分明的人,是與非、對與錯、好與壞,之中她看不出任何模糊地帶。
「你是怎麼跟他認識的?」她小心翼翼地問。
領帶解開。「因緣際會。」
潤雅把領帶對齊卷好,放進收納木盒。「凌天是小姐的死對頭喔!」
襯衫月兌掉。「是嗎?」
「是!」她繃著聲音回答,不難知道她是站在哪一邊。
因為襯衫要洗,所以她把它拋進洗衣籃里,動作稍嫌粗魯了些。
「你知道他跟小姐的所有恩怨嗎?」
皮帶抽掉。「一清二楚。」
她接過皮帶,稍微擦拭一下,也放入收納木抽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