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意思?」他沈不住氣了,日夜煎熬等候到的竟只是她這般雲淡風輕。
她清晰的、一字一句地道︰「你不用去解釋什麼,因為沒有必要。」
必戎懂了,「原以為你只是自私,現在才知道你根本是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謝謝。」
見她如此平靜,關戎的臉色越見陰森。「外面的東西為什麼摔成那樣?」
她環抱著臂膀,漫不經心地道︰「我高興。」
「不,你嫉妒,你不是不在乎,你是太在乎了,對不對?」
「不對!」
「你以為我有別人了,你氣瘋了,才撕了照片,對不對?」
「你以為被背叛,你以為我辜負了你的信任,才一走三個月,對不對?」
「不對不對!都不對!」秋涼越嚷越大聲,原本沉靜的脾氣,也悄悄的上升。
他越講越憤慨,聲音也越來越大,「你這個膽小表、懦夫,你全身上下我唯一看得上眼的就是誠實和骨氣,現在你看看你把自己變成什麼樣了。」
「哼!」她微揚下巴,氣勢也是同樣的高昂。「你管不著,我告訴你,關戎,你不是我的什麼人,我也不是你的什麼人,從現在開始,我們一刀兩斷。」
這句話語她說得很有架式,關戎的臉孔倏地一沉,「你以為用這一句話就可以打發我了?」
「你听不懂是不是!」她更加煩躁哼氣,「我再說一次,我們完了,你要是願意,路上看到了就和我打聲招呼,要是不願意,就裝作不認識我。」
這下子,他的怒氣完全被她撩撥起來,也大吼回去,「憑什麼是你作主,你說算了就算了,我不要算了,我們沒完!」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賴了?」她的語氣中充滿譏誚,「好聚好散不糾纏,不是你一向奉行的信條嗎?」
「我對你已經破很多戒了。」同樣的,他的口氣也沒好到哪去。
「謝謝你的抬愛。」她冷冷的,擺出了「請」的手勢。「你可以走了,以後沒經過我的同意,請不要隨便進我家。」
必戎忍無可忍的從沙發上跳起,一把抓住她。「別告訴我,你對這個也沒有感覺。」
他狠狠的吻她,封住她的嘴,這女人講的話字字句句都讓他火大。她在他的懷里奮力掙扎,卻敵不過一個男人的力氣,他輕而易舉的制服她,他的鐵臂緊緊的圈著她,惡狠狠的瞪著她,恨不得掐死這個驕傲頑固的女人。
「你這個小心眼的女人。」
她嘿嘿冷笑,「我怎麼小心眼了?」
「你是不肯吃一點點的虧,不許別人欺負你,不受一點點的委屈。」
「哼!」她別過頭不看他。
必戎將她的頭扭了回來,逼她直視自己,「小時候,第一名的獎杯,你隨便的讓掉,是因為你不在乎;你不去德國留學,是因為你不在乎;你父親留給你的財產,你一口氣的捐掉,因為你不原諒他,所以不管你父親抱著多大的歉意,多麼深刻的愛意,你都置之不理。你不在乎的東西,你棄如敝展;對于你在乎的,你死也不會放手。」
受制于他,秋涼不甘心的回瞪他,「哼!你倒了解我。」
「我比你自己還了解你。」
「那又怎麼樣。」她有點慌亂,下意識的想回避。
「怎麼?被我說中了,你老羞成怒了?」關戎的面色冷峻,語氣更加譏誚。
「你該死的為什麼不能溫柔一點,為什麼不能體貼一點,為什麼不能可愛一點?你驕傲任性,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女人,強悍起來勝過百萬雄兵,當我要把你當成一個男人來看時,你又溫柔的像一個百分百的女人。」他憤怒的張嘴咬住了她的肩膀,听到她痛呼時,他又松了口勁,頹喪的倒在沙發上。「為什麼你是一個女人,唉~~我認栽了,我敗給你了。」
听他這樣自艾自憐,秋涼也覺得好笑,想到這麼多年來,這遺是她第一次听他這麼坦率的說著對她的感覺。
沒來由的,她也嘆口長氣,「我該相信自己的直覺。」
「什麼直覺?」關戎仿彿像是打了場仗,全身沒力的癱在沙發上。
「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不好惹,沒事別招惹你的好。」
「你後悔了?」
「嗯,後悔了。」
他悶哼一聲,「後悔有什麼屁用,要是能後悔的話,我也不想遇到你。」
看來在這件事,兩人難得的意見一致。
他們一樣性情冷淡、一樣頑固,一樣好勝、一樣驕傲、一樣聰明,他們原該各據為王的,在茫茫人海中,相遇的機會該是微乎其微的,但偏偏命運的安排,就是這麼奇妙,讓他們踫在一塊,從此糾纏不休,舍不得也放不下。
他嘆氣,拉秋涼坐下,兩手緊緊的抱著她。「你去哪了?」
「敦煌、蒙古、青海、西藏。」
他用下巴磨蹭著她,「你真瀟灑,一去去了三個月,就像從人間蒸發了。」
「我有什麼好牽掛的,想走就走,想回就回。」
圈著她的手臂加深了力道,他恨聲地說︰「任性!」
「龜笑鱉無尾。你何嘗不是自己做決定,你也任性。」
「你在抱怨?」
「我不會那麼無聊。」秋涼皺了皺鼻子。
他報復的用力圈緊她,恨恨的听到她哀叫才松手。「那晚為什麼突然打電話給我?」
「忘了。」
必戎的眼眸微眯,探究的盯著她,「那時候你想和我說什麼?」
她偏頭認真的想了想,「忘了,那麼久的事誰記得。」
「莫非你痴呆了?」他壓恨不信。
「對,我痴呆了,記憶力大不如前。」她坦率的大方承認。
明知秋涼沒說真話,他又是惱,但看她鐵了心不說,一時也拿她沒轍,悶了一肚子的氣,為她擔心了三個月,她竟是如此不痛不癢!
「女人,遲早有一天我會被你活活氣死。」他張嘴又咬了她一口。
嘿,讓她打翻了一噸的醋,讓她在外流浪三個月,那個恨,也不是輕易幾句話就能讓她消氣的。
因為她是一個容易記恨的女人啊!
第九章
他們同居了。
秋涼仍在念博士班,因為她在學術研究上的突出表現,讓她破格身兼了國家物理研究室的研究員,以及兼了幾堂大學部的課,日子過得既忙碌且充實。
必戎從德國回來後,投入工作的行列,躋身成為企業第四代的少東,開始見諸于各報章雜志,他的優秀和出眾的外型,很快的成為各媒體追逐的目標之一。
他出社會後,原有的那份張揚邪氣收斂多了。專注于工作的他,緋聞雖少,但偶爾還是會傳個幾件,不過,秋涼從來不問的,因為問了他會以為她多在乎他,所以她不問,而他也沒解釋過,解釋了,表明他在意她的感受,所以他不解釋,這樣撲朔迷離的日子倒也過得相安無事。
必于他的一切種種,都是由別人轉達來的,他在校時是風雲人物,離開學校後,仍然得到諸多的關注,
「秋涼……這里有關戎的報導喔!」可可一臉壞壞的笑。
可可自畢業後,就在一家會計事務所上班,但公司離學校近,她偶爾也會來秋涼的研究室里串門子。
「拜托,關戎的事到底關我什麼事,他大學畢業都好幾年了,你知不知道?」
「嘿嘿,少來了。」憑著女性的直覺,可可總覺得秋涼和關戎間有莫名的聯系,雖說暫時找不到什麼蛛絲馬跡,但這直覺卻越來越強烈。
「快看,關戎多帥啊!他現在可迷倒不少台灣女人喔!」她翻到有關戎照片的那一頁。
「無聊。」沒好氣地瞪了可可一眼,真人她常常看到,又何必看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