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好臉色 第5頁

「這是尼泊爾的一種特產,你看看。」他興奮得兩眼發亮,而她的心里格登地一沉。

服務員端來了一個餐盤,餐盤上放著一串項鏈,和她看慣的雅致、美麗的飾品有別。那項鏈是一顆顆白灰色的圓珠子,間雜著一些彩色的東西,煉墜則是一顆……牙齒?

「你拿起來看看,尼泊爾人相信這種項鏈具有神秘的能量。」

他邀請的目光讓她拒絕不了,她咬著牙,帶著壯烈的心情拿起項鏈細看著。

「這些白色的圓珠子是動物的骨頭磨成的,那顆牙齒是尼泊爾虎的牙,那些彩色的珠子是老鷹的眼楮……」

咚!手上的項鏈掉落一地,手上卻還留有熱辣辣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動物的怨念。

「啊……那個東西很珍貴,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買到的。」他著急地喊著。

許純哲和服務生都忙著蹲在地上撿散落的珠子,她顫著唇,煩惱地想著,等會兒要怎麼處置那個項鏈。

這就是浪漫啊!心里一個小小的聲音為許純哲辯解著。

如果是另一個男人,他一定不屑做這種事吧!心里不期然地爬上了某個人的身影,他有對似笑非笑的眼楮、譏諷含笑的嘴角、有時刻薄得近乎讓人吐血的話。

奇怪了?怎麼還會想到那個人!就是他,讓自己年少的記憶是一片慘白。

迎著外面的微風,揣著許純哲送的尼泊爾項鏈,他要她背過身等一會兒。三分鐘後,她轉身,迎接她的是一大束的鮮花,還有許純哲一臉的笑。

「這花是送給我的?」花看來很漂亮又自然,她松了一口氣,總算他沒有再送奇怪的東西。

「是啊!」許純哲搔了搔頭,憨厚樸實的笑容顯得羞澀。「花店的小妹說這種小雛菊可以活很久,我買了一把,她又多送了我一把。」

原來這就是收到花的感覺,原來是一種幸福、浪漫的感覺,她深吸一口花香。「好漂亮,謝謝你。」

「沒……沒什麼。」他略帶靦?地看了她一眼。「應該的嘛……」

這是許純哲,總是真誠得讓她感動,她忍不住對他露出了微笑。

在「凌雲企業」里,全公司公認最專業、最能干的林秘書,此時一邊講著電話,一邊手上仍有條不紊地操縱著計算機。

「抱歉,徐總裁不在。是的,我知道,你是胡娜小姐,我會代為轉達的。」

「放心……我記下來了。」打發了今天第五通自稱總裁女友的電話,她的臉色仍然很平靜,不論多忙、多亂的事,都不見她的表情有絲毫的改變過。

手拿著一疊卷宗,她敲門後走進了身後的總裁辦公室,在辦公桌後坐著徐昱群。他這兩年才剛接手徐氏企業,公司上下對這位年輕、俊美的總裁好奇得要命,只知他氣度雍容也俊美無儔,還是報章雜志所追逐的新聞人物。

「總裁,剛剛胡娜小姐又打電話來了。」

他的眼底閃過一抹不耐,閃得如此迅速,幾乎令人懷疑自己眼花。但林秘書很流利地接下去。「我已經說你不在了。」

一個在宴會中遇到的模特兒,三番兩次地纏著他不放,只讓他厭惡。

他頓了一下,眼里有抹興味。「林秘書,你在我這里工作幾年了?」

「兩年半了。」

「你很聰明……」聰明到在他身邊兩年半,就能模清他的脾氣。

「謝謝總裁。這是你要處理的文件,還有你上次要我買的兩本童書,也都放在這里了。」

「嗯,你把東西先放著,我等會兒看。」想到多年前,那個有著棕色鬈發的嬌小身影,他竟有一瞬間的失神。

他的眼光放在深藍色書皮上,修長、優雅的手指輕輕地畫過繪者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

她現在……好嗎?

「總裁,」張助理敲門而入。「司機在樓下等了。」

張助理略帶孩子氣的臉龐,怎麼看都不像一個成熟的大男人,還留有學生時代的稚氣。但他的專業能力強,所以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成為徐昱群的助理。

「知道了。」

當徐昱群走到這座大廣場前,一個記憶里的身影倏地映入他的眼簾中,她雖然有一些改變,但仍讓他一眼就認了出來。此時的她綰著一個髻,藏起了大部分的自然鬈發,露出白晰修長的脖子,鬢邊的發絲隨著她說話而晃動,看來俏皮而可愛。她穿著一身碎花的連身短裙,顯得苗條而秀氣,她懷抱著一束鮮花,正和一個男人親昵地說著話。當她仰起頭微笑時,他的心跳幾乎停止了,從來沒看過她笑得這麼燦爛,臉上的酒窩更深了,看起來甜蜜而快樂。當那男人笑著擰她的臉頰時,她不依地將手中的花束打向他,兩人笑得好幸福,笑得……好刺眼。

看到她一臉燦爛的微笑時,他心里一沉,一種尖銳的不舒服感直竄心尖。她的微笑是對著另一個男人的!

兩人嘻嘻哈哈地笑鬧了一陣,她揮著手在街道向他告別,直到他白色的轎車離去,她才轉身要走。

才一回身,就看到一個碩長的身影,一個俊美逼人的出色男人,以直接、坦率的目光打量著她。他有種特殊的優雅氣質,只要見過一次就會令人終生難忘;一對漂亮的眼楮有著長長的睫毛;一張薄唇正緊抿著,他眼中透出的冰冷讓她如芒刺在背。她的笑容倏地僵在臉上,他怎麼有些眼熟。

啊!是那個冤家,那個天敵!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幾乎是出自生物的本能,她只想跑得遠遠的。她根本沒想到,在隔了那麼多年之後,還會再遇到他。

「嗨!」他先開口。

她試著不落痕跡地往後退了一步,嘴角僵硬地擠出一絲笑容。「昱……昱群。」

這個笑容里看不到她的酒窩,相較于剛剛燦如春陽的微笑簡直是判若雲泥,他的臉色又沉了幾分。

「好久不見。」

「是……是啊!有……有六、七年了吧!」

「八年了。」

「是……是啊!真的好久不見,我有事……先……先走了……我們……下次再聊。」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身,她屏住氣,拔腿就要跑。

「嫚嫚。」

沒听到,她的耳力不好,她年紀大了重听。

「別跑,不然你會後悔。」輕柔的聲音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她絕望了,只能僵硬地回身,用力地吞了一下口水。「有……有事嗎?」

雖然事隔八年沒見,但奇妙的是,在這一瞬間,兩人馬上就回到了當年的情境,仿佛歲月未曾在他們身上停駐,他仍讓她害怕。

她眼里的驚慌未曾像以往一樣地讓他有了惡作劇的念頭,只讓他……厭惡!厭惡那眼里除了恐慌外,什麼都沒有——沒有興奮、沒有期待、沒有欲語還休的羞澀、沒有他看慣的愛慕。

愛慕……他的眼楮一眯。

這幾年來,他們一直是兩條並行線,他是徐氏企業的接班人;而她,只是一個徐氏企業退休員工的女兒。除了高中時曾經同校過,兩人各過各的生活,這幾年間,從來未曾見過面。

他低俯著身,高大的身影籠罩著她的嬌小。「那個人是誰?」

「誰?」

「剛剛和你講話的人。」他忍耐地說道。

「他是我同事。」她的眼光發出特殊的光芒,佩服的神色盡在眼底層梢。「他是新一代的漫畫家喔!很出名的,人也很好。」

他的臉閃過一抹異樣,沉醉的她沒听出他近乎磨牙的聲音。「那花也是他送的?」

「是啊!他說花店買一束還送一束。」她笑得胸無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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