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防身的功夫,打幾個流氓沒有問題。」
她兀自沉醉在自己的回憶里。「真厲害。不過,還是有些不完美,你不應該叫警衛來,你應該自己一個人很英勇地撂倒他們,最後那群小嘍們趴在地上痛得呼天搶地。」
她繼續發表她的浪漫論。「那多麼浪漫啊!你想想看,那是英雄救美的戲碼,但是叫手下出來嚇他們,就顯得比較遜了。」
「很抱歉破壞你的想象力,但是讓警察來處理的效率比較高,也比較省力氣。要是英雄當不成成了狗熊,可是很難看的。」
「還是可惜了點,不然就跟小說情節一樣了。」
昱群忍著沒翻白眼,只有這個女人能在這一刻讓他氣瘋了,下一刻又讓他哭笑不得。
「昱群,你真好看。」她忍不住模了模他的臉。他的好看帶著儒雅俊秀,不是屬于陽剛男人味十足的那一種,但他的舉止有一種天生的優雅,和與生俱來的尊貴氣質。他雖然笑著一張臉,但也不容易讓人親近。
他揚了揚眉。「不要以為你拍我馬屁,我就會原諒你今天做的蠢事。而且,說一個男人好看不是好話。」
「你真會記恨,好吧!那……你……真丑。」她作勢地皺起了眉頭,一臉嫌惡的樣子,嘖嘖有聲地嘆道︰「丑到天地不容、神鬼共憤,真是宇宙霹靂無敵的丑八怪,丑到我都替你感到難過,簡直是對不起國家社會。」
「妳欠揍!」他敲了她腦袋一記。
她痛呼一聲,揉了揉腦袋,忍不住抱怨。「我也覺得奇怪,怎麼有人不要自己好看。講你難看,你又不高興。」
他瞪她一眼,再安慰地輕揉著她的腦袋。
「昱群……」
「嗯!」
「為什麼要我當你的未婚妻?」她喃喃地問。
他好象嘆了一聲,靜靜地將下巴靠在她的頭上。「你是不是打算一天照三頓地問我?」
「還有宵夜和下午茶,總共一天五頓,要問到你煩,但我還是要問。」
「你可以不要再轉移話題了,我可以勉強放過你今天做的蠢事。」
「我才沒有轉移話題呢!要你回答有那麼痛苦嗎?你就不能很痛快地講一次?人家是病人耶,你就依我一次好不好?」
他仍沒有抬頭,只是眉頭動了一下,表示他有在听。久久、久到她都放棄了,他才說︰「因為,我喜歡你。」
她笑了,嘴角的弧度越擴越大,看到昱群的臉上又有不自然的紅暈,她笑著膩在他的懷里。
呵,原來他也會害臊的,原來他也會不好意思,原來他沒有她想象中的強不可摧嘛!
「為什麼喜歡我?」
「咳咳……」他干咳幾聲,低著頭,埋在她的發問,幾乎掩藏起大半的臉。
「為什麼嘛?」
「……」
「為什麼……你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麼?」她固執地找尋著他的臉,非要看清他的表情不可。
「因為你很笨,我不照顧你的話,連上帝都不會原諒我。」聖人也會被她逼出入的劣根性來。
她一對黑眼楮瞪得又大又圓,哀怨的、慢慢的升起了霧氣。
「別哭,你哭很難看。」
她抽了抽鼻子,隱約傳來抽噎的聲音。久久,他終于又開口了。「我喜歡你,喜歡得莫名其妙,喜歡得頭昏腦脹,喜歡得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她瞪大了眼楮,用手捂著胸口。「你再說一次。」
「沒了,講完了,等五十年後再講。」
「太久了啦!可不可以縮短一點時間,例如每天三次?」
他輕哼一聲,顯然是沒得商量。
「不然一個星期一次……那兩個星期一次……好啦,不能再少了,就兩個星期一次。」她絮絮叨叨、嘀嘀咕咕地念個不停。
「最多……一年一次。」他終于開了金口。
「哇……太久了啦!最少也得一個月一次。」看他臉色又變,她立刻改口。「好、好,一年一次就一年一次,那就選在七夕吧!情人節是最浪漫的。」
他沒再應聲,顯然是不太願意,但也勉強可以接受。
她楞楞地看著他,呆呆的樣子看起來好可愛。他掃了她一眼問︰「你又在想什麼?」
「我覺得這一切好象是假的。」
「什麼是假的?」
「你對我好是假的,我們在一起是假的,我會這麼幸福、快樂是假的。現在都是在作夢,有一天,我會突然一下子就醒過來,發現其實我根本不喜歡你,喜歡你是假的……哇……好痛……」
他用力地撲到她身上,結實的身體緊緊地壓著她,一對灼灼逼人的眼楮威脅地盯著她的眼楮。
「嗯?假的嗎?你說會是假的嗎?」
他折磨人似的慢慢用鼻子廝磨著她的鼻子,啃咬她的脖子。
「你看我是假的嗎?」他抓起她的手,慢慢地模索他的身體。
在這一瞬間,這一切的一切好得太不真實了,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流了下來。
「為什麼要哭?」他皺著眉,心疼地抹去她的眼淚。
「我好幸福、好幸福,幸福得讓我忍不住想哭。」
他攏起眉,她的邏輯對他而言一直跟另一個生物沒兩樣。「幸福應該笑才是。」
「笑腺和淚腺是同一條神經,當情緒高興時,它們就會發揮同樣的功能。你沒听過喜極而泣嗎?」
他揚眉,知道此時他說出人體的神經系統功能,也不會為他贏得贊美,所以他嘆了一口氣,對她伸出雙臂。她一下子就撲進了他的懷里,因為心里激動,她習慣性地咬了他肩膀一口。
他悶哼一聲。「你越來越野蠻了,有物種退化的現象。」
「我說不過你,我不像你口才那麼好,我總可以咬你吧!」這是她單純的邏輯,這才能尋得一種平衡。
「歪理。」語氣里有些寵溺。
「雖然你很可惡,但是我還是喜歡你。」
他不自覺地揚起了一個笑容。「嗯。」
她張大一對晶亮的眼楮看著他,看他笑得像一只大貓吃飽了飯,正懶洋洋地曬著太陽。
「你呢?」
「我怎麼?」
她蹙起眉頭。「我說我好喜歡你,那你呢?你喜歡我嗎?」
「我剛剛已經講過了,你這麼年輕就已經有老年痴呆癥了?」
「你再說一次嘛,我喜歡听。」
他翻了個白眼,忍受著她的折磨。「你覺得我為什麼會喜歡你?」
「唔……因為我好欺負,被你吃得死死的。」
「嗯,很重要的一個原因。還有沒有?」
她忿忿地瞪了他一眼。「還有就是我年輕可愛、善良純真、個性單純甜美。」
他垂下眼瞼,狡猾地笑了。「我的結論和你一樣。」
「哇……你太偷懶了!」她又掄起拳頭,開始捶、捶、捶。
「嗚嗚嗚……」
他被一種聲音吵醒,幽幽的、哀哀的,又壓著聲音在低泣,像貓的叫聲,又像小孩子的夜哭。或者更像一種恐怖音樂的配音,風刮過樹梢,听了讓人打心里下舒服。
人還沒有清醒,整個听覺就被這種鬼哭的聲音所侵佔。他睜開眼,只見一團漆黑中,閃著冥冥的鬼火、白色的衣裳、長長的頭發,一團黑影正低低地哭著。
他全身的血液一凝,這一瞬間動也不敢動,直到眼楮習慣黑暗,看出了那低伏抽搐又啜泣的女人是誰。
「你在搞什麼鬼?」
嫚嫚抬起頭,慢慢地移動腳步挪到他的床邊;他扭亮了台燈,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臉上的淚痕狼藉。
「你哭什麼?」他粗聲地問。
「好可憐喔……嗚嗚……他們好可憐,最後還不能……不能再一起。」
他已經被她訓練得很有經驗了,听得懂她沒頭沒腦的話。而電視的畫面印證了他的猜測。「你三更半夜不睡覺,在那鬼哭鬼叫的,我差點沒被你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