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我請關燈 第5頁

心底一個堅硬的角落融化了,涌上一股溫暖,心潔瞅著小渝。「你干麼?你要認干姊的話,那我就虧大了,我還比你小一個月。」

「不是啦,我不是那個意思,哎……我是說,你心里有什麼難受委屈,可以和我說,不要自己一個人憋著,那會得內傷的。」

心潔低著頭,兩邊垂下的發絲遮住了她的臉龐,幾秒鐘後,淚珠一滴、兩滴、三滴的落到了書本上,暈開了。

她哽咽出聲。「你真討厭……講這些話……」

小渝急得跟什麼似的,連忙找面紙給她。「沒有啦……只是,那麼多人說你不好,我氣不過,我知道你很委屈嘛。」

她咬著唇。「我不管他們講什麼,那不關我的事,以後,他再找我的話,你都說我不在,我不想再見到他了。」

「他不好嗎?」

「他很好,只是我不配他對我這麼好。」

在小渝的疑惑目光中,她忍住了淚,不再多說什麼了。

在那天吃飯之前,她還可以自欺的告訴自己,兩人交往也不關別人的事;但吃完飯之後,她終于知道了,知道家世所造成的鴻溝是這麼的巨大,這麼不能超越,它不僅是一個人的背景,還影響著一個人的談吐見識、未來的發展。

他悠游于各國風上人情,她卻只能在一個又一個打工的地方游蕩,她沒去過法國、北極、英國、美國,事實上,她連台灣都沒去過幾個地方。

只有幾天,才剛剛滋生一朵叫愛情的幼芽,她就已經決定連根拔起,燃一把火,讓它干干淨淨的燒掉,讓它連重新發芽的機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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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又是一個寒流來襲,台北冷的讓人打顫,在大雨中,他又一次的在她宿舍前面等了好幾個小時。

雨把他淋濕了,他沉默的像顆石頭,全然不顧別人的視線和規勸,只是固執的等著她,從晚上等到熄燈,再等到深夜,他相信,她總會回到宿舍的。

凌晨了,整個校園都安靜了,她疲憊的回到宿舍,手抓緊了外套的兩襟,淋著雨,從校門口一路跑步到了宿舍。

她看到像成了化石般僵立著的佟學禮,愣愣的看著他,看著他眼里熊熊燃燒的火焰。

「你是不是打算就這樣一直躲下去?」

夜深了,除了下個不停的雨聲,就只有他冷透了心的話語穿過雨傳了過來。

「我以為你應該知道,這就是我的答案了。」她的聲音在發抖。

「我很笨,笨到听不懂你的回答。」他緊握著拳,瘋狂燒著他的腦袋。

眼前這個女孩子,正以她的方式,把他折磨得快發瘋了。

「我不想再看到你了!」她大聲的喊出來,但單薄的連她自己都覺得無力。

像听到她宣判了他死刑,他沉默許久後道︰「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在一起不需要理由,要離開更不需要理由。」她硬著聲音說。

從胸腔生生的挖出心髒大概就是這個滋味了吧,痛不欲生。

「方心潔,我要的只是一個理由,你告訴我,不管什麼我都能夠承受!」他撕心裂肺的大吼。

她的自尊不允許她告訴他,她的自卑、她的膽怯,她所面對的流言流語,所以,她選擇了更決絕的方式,狠狠的拿一把大斧,剁掉了所有的情分,硬生生的、血淋淋的,很痛,但是干脆。

她大吼。「你走開!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我們沒有過去,更不會有未來!佟學禮,告訴你,我只是玩玩而已,你不要再來找我了,不要讓我瞧不起你,你要理由是不是?這個就是理由!」

在滂沱大雨中,他像一尊雕像動也不動似的,她的心都碎了,她知道,知道他的驕傲,知道他的自尊,知道他把感情捧在手里,虔誠的拿到她的面前,她卻在這個夜里把它狠狠的摔在地下踐踏。

他渾身濕透了,一對眼楮黑的深不見底,她的心也被揪得發疼。

他的聲音一字一句的穿過風雨透過來。「好,方心潔,你是我見過最殘忍的女人!我走,只要我再來找你,我就不是佟學禮。」

看著他在雨中的背影慢慢的消失了,離去的背影那樣決絕,她知道他會徹底的消失在她的生命里。

她也淋著一身的雨,渾身又冷又濕的走進了宿舍里,身體發著抖,冷得牙齒都打顫了。

「怎麼搞的,這麼冷也不知道要撐個傘,還傻傻的淋個老半天,你怎麼那麼呆啊!」小渝嘀嘀咕咕的埋怨她。

看心潔的狀況不好,小渝著急的為她請假,把她送進了醫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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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病了,病得厲害,連續發高燒,燒了好幾天,下斷的嘔吐和昏睡。

一天天的昏睡,在睡夢中,她見到了記憶里模糊的爸媽,在幽冥中伸出的手,仿佛向她招手似的,她以為她就要死了,隨著他們離開這個世上。

她早該走了,反正,她走得也沒有牽掛,她死也不會有人傷心,更不會有人知道。

「你到底要我怎麼辦?你趕走了我,卻把自己搞成這樣……」

一個男人,有著寬廣的肩膀,他握著她的手,低喃的一遍遍喊著。

「心潔……求你趕快好起來!你要怎樣我都隨便你了,如果你不願意跟我在一起,那我……也認了。」

她真的要死了嗎?見到了爸媽,還見到了以為再也不會遇見的人,學禮竟然在她的面前出現。

唉……她作夢了,作了一個美夢,夢中的學禮不再憤恨的望著她,沒有雨中的決裂,只有第一次見面時,那恍如隔世再見的熟悉和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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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她病好了,變得更沉默安靜了,黝黑的眼里幽幽的發著光,有時候,就一個人怔仲的發呆,一坐就是好半天。

「心潔,你怎麼又在發呆了?」小渝看到出神的心潔,不禁推了她一下。

「我看你病好後,老是恍恍惚惚的……」小渝猶豫了又猶豫,終于像下定決心似的說︰「你和佟學禮是不是分手了?」

心潔沉默了,小渝嘆了口氣道︰「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回事,但他對你真的很好,你生病了,他還去看你。他要我瞞著你不能說,但我實在忍不下去了。你們……吵架了嗎?看他那樣,你原諒他好了。」

兩道清淚順著她的臉龐滑落了下來,她捂著臉,哽咽出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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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柏儒文出現了。

他是數學系的才子,頑長的身材、白淨的臉龐、金邊的眼鏡,斯文而有禮的一個男孩子。

「方同學……我是柏儒文……數學系的。」

他追她的消息,在校園里沸沸揚揚的傳開了。

這樣書呆子一樣的男人是溫柔的,他沒有讓她昏眩的眼楮,沒有讓她升起又氣又恨又惱的復雜情緒,是的,他是安全的,可靠而安全。

「儒文,明天有空嗎?我想請你吃飯。」第一次,她開口邀他。

「明天?太好了,明天是我的生日,心潔,你真有心。」他笑得開懷。

呃?不是那樣……

她一直對他沒有付出過關心,一直希望能用沉默來讓他知難而退,但他總是帶著溫柔笑意,她不能再這樣傷害一個善良的人,應該要明白清楚地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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