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怕怕 第18頁

「你不該這麼做。」他森冷道。

她瞪著他,這苛責的語氣令她禁不住惱了,畢竟她才剛從虎口里逃出來,三天沒吃飯,實在又餓又累,只是在人前強撐罷了。

原以為他會關心她,之前見她受傷時的緊張到哪兒去了?

她只不過說杜文奇劃了她一刀,又沒多了不起,杜文奇妄想染指她的傷害,比手腕這一刀更可怕。

如果是其他時候,對于他的冷語臂質問,她不在乎,但是厲險歸來後,她能夠不哭不鬧已經很好了,他就不能體諒一點,對她寬容一些嗎?

受不了他老是一副高高在上,用審問犯人的口氣來質問她,讓她再也沉不住氣,一把無名火燒起來!

「有沒有搞錯?被擄的人是我,被軟禁的人也是我耶!」她真的生氣了,抬頭挺胸,反過來指責他的不講道理。

「被軟禁這幾日,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晚上不敢睡,怕睡了杜文奇回趁夜霸王硬上弓。白天不敢吃,怕飯菜里下了迷藥,醒來發現自己被玷污。我一個弱女子,當然要想辦法保護我自己啊!」她越說越氣,越說越激動,拳頭不由得緊握,臉兒也脹紅了。

怒瞪的美眸里,甚至隱隱閃著水光。這口氣若憋不過,眼淚就要掉下來了。

「你以為這三天我是怎麼安然度過的?要不是有這把防身的匕首在,教那杜文奇不敢妄動,我哪能保住自己的貞操啊?你以為我不怕嗎?告訴你,我怕死了,我只是沒表現出來罷了!」不服氣的抗議陡然中斷,教突然罩下的吻給掩沒。

她整個人呆住了,因為項少懷吻了她。

這毫無預警的狀況讓他瞬間停止思考,她甚至沒想到反抗,只是呆呆的站著。

他吻了她?

天呀!他——他真的吻了她!!

室內陷入一片寂靜,只剩兩人的氣息聲。

一種陌生的、無措的熾熱,竄遍她全身,讓她渾身酥軟,就快要站不住了。

她懂得與男人調情,懂得使媚的手腕,但都只是點到為止,就連著青蔥玉指的柔荑,她都不曾讓其他男人模過,更遑亂親嘗她的芳唇了。

這是她的初吻。

書上看過,姐妹形容過,但她還沒嘗過。

原來……親嘴兒是這種感覺……昏昏的、麻麻的,身子輕飄飄的,像要飛上天似的,又像踩在雲端,好像很危險,卻又如此銷魂得醉人。

他忍不住吻了她,當瞧見她眸中水光時,一直壓抑在內斂俊冷的表面小的情感,終于撼動了。

她是個會媚惑人的小妖精,在這柔媚婉約的外表下,時而嬌艷動人,時而粗魯頑皮,他早就察覺到她的特別。這女人膽大包天的行徑令人發指,可當她為了月華坊的姑娘闖入他的府里,為了白楊長屋的孩子而奮不顧身的舉止,深深吸引住他。

每回她故意頂撞他,卻又故作糊涂的揮灑冶艷風情,雖令他咬牙切齒,卻也暗自欣賞。

他質問他,不是問她為何栽贓給杜文奇,而是問她為什麼要傷害自己,可當逼出了她的淚時,他才猛然意識到,她這麼做是迫不得已,是為了以死護貞潔。

當下,他再也抑制不住擁她入懷的渴望,烙下薄唇,為自己的失言愧疚,也為了堵住她再繼續說下去。

每當見到她,輕揚淺笑的朱唇,總散發著令人一親芳澤的誘惑。

他明查暗訪過,才曉得她如此護衛月華坊,是有原因的,也知道她一直默默保護著白楊長屋的孩子。

她是第一個敢在他頭上動土的女人,卻也是他踫不得的女人,只因為她是皇上的女人——

猛地,他結束了這個吻,像是會燙手一般的放開她,讓她措手不及,嬌喘著氣,心中說不出是驚訝還是喜悅,羞紅臉地望著他。

「大人?」他退後一步,像是做了什麼懊惱的事一般。

「不行,我不該吻你。」這話無異是打了她一巴掌,讓她從恍惚的神智中驚醒過來。

前一刻,他還熱情放肆地吮吻她,下一刻,卻又劃清楚河漢界跟她保持距離。

他的神情,他的話語,全部表現出他的後悔和不該,仿佛吻了她,如同玷污了他高貴的身份一般,狠狠戳痛她的心。

因為她是青樓女子嗎?

認為她配不上這尊貴的巡撫大人嗎?

她撫著心口,感到從未有過的羞辱。

「失禮了。」丟下這句,他轉身離開,而這「逃走」的舉止,更加惹怒了她,不敢相信他竟像丟掉燙手山芋一般的對待她。

「你給我站住,項少懷!你——」她想追上前,驀地眼前一黑,雙腿一軟,身子無力的倒臥在地上。

原本要踏出房為的項少懷,回過頭見到這情景,也倏然大驚,變了臉。

「明月!」他趕過來將她扶起,攬入懷中,著急地審視她的容顏。「你怎麼了?明月。」她的臉色變得好差,這嚇到了他。

「我肚子好餓。」

歷劫歸來後,月華坊上下無不感激菩薩保佑,讓明月平安歸來,心頭大石終于落定,毋須再擔心受怕。

這一個月來,徐貴娘為了讓明月好好待在閣樓里安心靜養,她親自叮囑廚子,每日三餐以藥膳為明月調養,並且嚴禁任何人的打擾,除了貼身丫鬢袖兒陪伴侍侯,徐貴娘也要其他姑娘不準到明月樓叨擾。

午膳過後,窗太薄幔輕飄,樹葉枝椏間,偶爾傳來清脆的鳥鳴。

屋檐下的繡榻上,墊著絲絨軟被,關明月慵懶地橫躺在上頭,她穿著薄紗衣裙,身材曼妙縴細,肩上的長發披散如瀑,宛如一幅動人的香閨美人圖。

袖兒悄悄來到她身邊,輕聲提醒。

「小姐,貴娘來了。」

「恩。」明月輕應了聲,仍舊閉著眼,倦懶地躺在繡榻上,沒有起身的打算。

徐貴娘進房來,朝案上沒吃幾口的膳食瞧了眼,禁不住心下一緊,自從明月回來後,似乎就變了。

她來到明月旁邊的軟凳上坐下,柔聲問︰「明月,今日怎麼又沒吃完?不合胃口嗎?若不喜歡,我叫廚子改改,弄些你喜歡的菜肴。」

臥榻上的明月睜開美眸,對貴娘輕搖螓首。

「沒的事,味道很好,我只是不餓。」

「這是哪兒不舒服?要不要找大夫來?」

「我很好,也沒有身子不適,我只是犯懶罷了。」

見貴娘欲言又止,仿佛心中有事,明月一手撐著香腮,臥態橫陳的瞅著貴娘。

「貴娘,有什麼事就說吧。」

「其實也沒什麼。明月,你也知道貴娘把你當成女兒一般疼愛,不管發生什麼事,貴娘都會支持你。如果你有心事,說出來無妨。」

明月眨著好奇的明眸。「我會有什麼心事?」依她看,反倒覺得貴娘比她還心事重重。

「別騙我,貴娘閱人無數,看的人多,你就算臉上笑著,狀若無事,但我瞧得出,你心里頭悶著憂,就連一根頭發不愉快,我都嗅得出來。你一定要告訴我,到底在煩什麼?」

明月低著臉,眼珠不是溜溜左,就是溜溜右。她心知肚明,若不說,以貴娘的性自,肯定天天打破沙鍋問到底。她明白貴娘關愛她,但可受不了緊迫盯人,心下思付著該如何回答,才能讓貴娘不再追問。

斌娘嘆了口氣,用著愛憐的語氣。「我知道了,你是在為街上的謠言難過對不對?

低垂的美眸閃過一抹靈光,故意點點頭。「是呀。」

斌娘嘆了口氣,她猜得果然沒錯,明月正為這不實的謠言,暗自傷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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