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甫瑞不知道爹說的是真還是假,但他就是沒辦法忘記青洛的一顰一笑。
就在他嘆著氣,準備暫時放下掛念貝青洛時,阿福的頭卻突然探了進來。這無疑是讓他打了一劑強心針。
他輕聲喚,「阿福,過來。」
阿福被他的叫聲給嚇著,連忙把頭縮回,但一發現是卓甫瑞的聲音,緊張的心情才稍稍的平撫。
「十三少這里好大,我差點找不到你。」
「進來再說。」
急忙的拉進阿福,卓甫瑞把門給關上,神情中全是期待與興奮。
「你小姐醒了嗎?」
阿福點點頭,「嗯,小姐醒了,不過身子還很虛弱,加上手了嚴重的傷,不能寫信,所以要我前來,可是老爺又催我做了一些事,我才一直都不能來……」
「好了,別說這麼多,那快點告訴我,她說了什麼?」
「小姐說請你放心,還有,暫時別出現。」
他有點失望,‘就這樣?「
「就這樣。
有點失望,有點頹喪,卓甫瑞原以為她要說的不止如此。
阿福想了想,「對了,還有……」
「還有什麼?」卓甫瑞心中又涌起一陣期待。
「小姐請我帶來一雙鞋,說拿給你就知道了。」他邊說邊從身上掏出一雙鞋。
卓甫瑞眼楮一亮,他喜滋滋的將鞋收下,忽然間又興奮的大叫,「她沒有退縮,沒有退縮…。」
他喃喃自語,眼見阿福一臉迷糊,從口袋里掏出幾枚大洋,「沒什麼。這大洋賞你。」
「不,我不能收。」
「可以,拿去吧,沒有你,我會害相思病而死去。還有,把這個交給青洛。」
卓甫瑞端起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喜不自勝的交給阿福,他知道,阿福會交給青洛的。
「你交給她時,順便告訴她,我沒忘記承諾。」
要不是因為身為回家的奴才,阿福還真的希望小姐嫁給十三少。十三少雖然花名在外,但自從他與小姐相遇後,所有的女人似乎都與他成了絕緣體,最重要的是,他心思細膩得令人嘆為觀止,要不是他,小姐大概早被老爺打死了,不過話說回來,也是因為他,小姐才被打……
兩種互相矛盾的想法,讓阿福實在不知該如何才好。
「十三少,奴才多話,您和小姐一可不可以不要再……見面了?」
阿福話一月兌口,卓甫瑞便驚愕的杵著,剛才的興奮全都不見了。
阿福急忙又說︰「您別生氣,我知道你們是天生的一對,但是貝家與卓家一向不合,您沒看見小姐被抽打得皮開肉綻……」
「她被打得應開肉綻?」他一驚。
「是呀而且……」
他打斷阿福的話,「你不是說她沒事了嗎?」
「現在是沒事,但若讓老爺知道你們真的在一起……」阿福停下話,未說出口的兩人都心知肚明。
卓甫瑞啞口無言。
連一個小小的奴才都預測得出他們兩人的未來,難怪她之前會退縮;根本沒人看好他們,也許兩人還會因此而喪命……
阿福見他一臉憂愁,便知自己多嘴,「奴才該死,奴才多話!」
「沒關系,我該謝謝你的提醒才是,我會小心的,只希望……你的口也緊一些。」
「我知道。
「快回去吧,別讓人瞧見了。」
「是……」望著阿福急忙離去的身影,卓甫瑞不禁蹙著眉頭。也許,他剛開始沒考慮這麼多,然而,他自知無法對青洛收手,那麼只好放手一搏了。
「甫瑞,你在忙什麼?老半天沒見著你……」
卓泰英的聲音一傳來,讓卓甫瑞差點嚇軟了腿。
「爹,你什麼時候來的?」
「等你等不到。我還要去你干爹那兒,所以先過來告訴你。」
卓甫瑞機伶的將桌上的鞋推了一下,順手用幾份價目表蓋起來,但這舉動卻引起卓泰英的懷疑眼神,卓甫瑞先發制人的走近他,井用身子擋住他的視線。
「什麼事這麼急呢?」
這話題打亂了卓泰英的注意力。
他眉頭一皺,「還不是你的親事。「親事?我還沒準備。’卓泰英打斷他,「這都是借口,我不管員青洛的事是真是假,總之,你的生日宴會要到了,那一天我會叫人給你找些名門淑女,在晚宴上,你給我挑個媳婦,誰都好,就不準是貝青洛,知道嗎?」
「爹……」
「沒有商討的余地,我比誰都知道你,不要跟我玩把戲。」
這算是下達禁令嗎?
卓甫瑞突然想反抗父親之命,但他有那個能力嗎?
事情似乎比想像的還艱難,他與青洛的戀情,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戰。
***
已經是夜深人靜時分,上海的夜生活卻比白天更熱絡。
貝宅位居市區,每到夜晚,外面的笙歌艷舞,總讓貝府上上下下的僕人都蠢蠢欲動。這一夜,已經是貝行止充滿悔意的第五個晚上。好幾次,他總是走到貝青洛的房門,然而他卻內疚的不敢踏進她的房間。
此刻,他又走到貝青洛的房門口,但躊躇了半晌,他還是找不到任何借口進去,正想離去時,她的房門正好打開。
「爹。」貝青洛的氣色仍未恢復,但似乎是刻意走出來。
「青洛……」
「您要進來嗎?」
貝行止訥訥的不知該說什麼,「我……」
她微微一笑,「我還沒睡呢!」
「是嗎?你的傷好些了沒?」
「好多了。」
听到她沒事,貝行止一時之間歇止不了話,‘那就好,那就好,沒什麼事,我只是來看看「
「爹,您不必太自責……」
貝青洛話到了嘴邊又收回去。她實在很想透露實情,但望了望仍在發痛的手,也許三緘其口會好些。
「很晚了,你也早點歇息。「
「恩。」
貝行止欲言又止的帶著愁容離去,這樣的情景令貝青洛看了有一點難過,分明是自己騙了父親,但父親卻因此事而內疚……
想到這里,貝青洛就愧疚得淚盈眶,然而她卻突然被人從身後給抱住。
她一驚正要大嚷,「誰…」
卓甫瑞連忙要她禁聲,「噓,是我。」
「甫瑞?你好大膽,我爹才剛走。」她驚險了一口氣。
「噓,你也知他剛走,別高聲大喊。先進房再說。」
貝青洛幾乎被抱離地的帶進房里,然而在房門才關上,卓甫瑞什麼說話的機會都沒給她,便被他熱情的抱得喘不過氣。
他舍不得離開的直望著她,「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多想?」見到他,她心安了許多。
「跟死亡的感覺差不多了。」
「你又沒死過,怎麼會知道死亡的感覺?」
「一日不見你,就比死還教人發愁了。」
「胡說!」
貝青洛見了他,真是又驚又喜,紅霞印上她的兩頰,但又擔心剛走的父親會發覺,整顆心幾乎就要擔心得跳出來。
「怎麼不說話?」看他淨是瞅著自己,貝青洛真是羞極了。
卓甫瑞的視線落在她受傷的手上,「他真該死、」
「別胡亂咒罵,他好歹是我爹。」
擔起她包著白紗布的手,卓甫瑞感到傷心,眼里倏地紅潤,瞧得她覺得不忍。
「別這樣。」撫著他的臉,她的手被胡子給扎得退縮,她將卓甫瑞拉近燈火一望,一顆心再也按捺不住的不舍。
他怎麼變得如此憔悴?
「為什麼這麼糟蹋自己?」
「我被你惹得心焦。」
貝青洛聲如蚊蚋,「我不是好好的?」
「傳聞里,你可不那麼好。」
「傻子,你現在見了我,我不好好的嗎?」
「不,你一點都不好,連頭發都亂了。」卓甫瑞伸手替她理了理頭發。
她微笑,「那是因為要就寢了,丫鬟才替我放下的。‘」你的氣色很槽。「
「是嗎?你自己還不是很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