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刺玫瑰 第11頁

不顧小陳、小張好奇與詢問的眼光,嚴葳鵬急奔回自己的辦公室,門才合上便落鎖,仰著頭氣喘吁吁地背倚著門板。

他怎麼可以這麼無禮,連吻了她兩次……

觸踫過他的唇瓣隱隱發燙,她無意識地揪住襯衫領口,心跳開始加速。

他的接近並不讓她覺得厭惡,他的吻……也不會讓人覺得討厭。

兩唇相接溫溫熱熱、還有些柔柔軟軟的感覺,和她一直以為的惡心完全不同。男性有力的臂膀、胸膛,都帶給她極大的安全感受,仿佛被小心呵護著,被他堅強卻又溫柔地守護著……

等等!她在想什麼?

突地驚醒過來,嚴葳鵬冰冷的雙手貼上發燙的臉頰,努力替自己降溫。

她一定是昨天淋雨,著了涼才會胡思亂想,等會要找幾顆感冒藥吃。

嚴葳鵬終于為自己怪異的行為找到原因。

可是,她卻刻意地忽視隱藏在內心角落,那正以緩慢速度崩解的心牆。

歐陽集團大樓氣派的大廳,穿梭于其間的都是西裝革履、神色匆匆的上班族。

然而這天早上,大廳里出現了一個與這些完全不搭調的人。

一名穿著邋遢、渾身酒氣的中年男子,趁著警衛不注意時,踏著歪歪斜斜的步伐來到大廳的接待處,他大聲地嚷喊道︰「去叫我女兒下來……快去啊!」

當然,很快便引起一陣騷動。

十五分鐘後,嚴葳鵬臉色略顯蒼白的出現在電梯口。

「嚴特助。」接待小姐小跑步地迎上前去。

「對不起,因為那名醉漢堅持是你父親,趕也趕不,走,沒辦法只好請你下來一趟,真是對不起。」她連連鞠躬道歉。

嚴葳鵬對她露出親切的笑容,「沒關系,他……」人在哪里?

她才要開口詢問,就听見吼叫聲從不遠處傳來,她對接待小姐苦笑了下,「我們走吧。」

「啊——你、你就是嚴……嚴葳鵬對不對?」醉漢伸長了手,指著朝他走近的嚴葳鵬,囂張地大聲喊道。

聞言,嚴葳鵬的腳步一頓。

醉漢突如其來的動作,讓一旁兩個警衛緊張地架住他的身軀,深怕他對嚴葳鵬造成傷害。

「嚴特助,你應該不認識他吧?」其中年輕一點的警衛開口道。

這瘋子趕也趕不走,說是一定要見到嚴葳鵬才肯離開,他們也沒法子,只好撥內線詢問她的意見。原以為工作繁忙的嚴特助應該會令人轟他出去,沒想到她居然願意下樓。

在距離醉漢約一公尺的地方停下腳步,嚴葳鵬微側著頭,仔細瞧著中年醉漢。

他蓬頭垢面的樣子讓她看得不是很清楚,雖然不曉得他是怎麼知道她名字的,不過他應該不是她懷疑的那個人吧。

她搖著頭,「我沒見過他。」

「你听到了沒,嚴特助根本不認識你。」兩名警衛架起醉漢,「死心了吧?你快點走啦!」兩人合力想拖著他往外走。

誰也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生的,總之,在這瞬間,醉漢竟掙月兌了箝制,沖向嚴葳鵬。

「噢!」吃痛地叫了聲,她的手腕被醉漢抓得牢牢的。

醉漢把那張飽經風霜的臉貼近她,要她看清楚些,「你怎麼不認識我?」

「看,你給老子看清楚。」他指著自己的臉,「我是你爸爸呀!」他喝得醉醺醺地,字句都含糊成一團。

他渾身的酒氣,隨著呼吸吐在嚴葳鵬的臉上,聞著難聞的氣味,讓她一陣惡心想吐。

「放開我——」她努力掙扎著,「放開我,我不認識你。」

嚴葳鵬驚慌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被醉漢緊抓著的手腕,完全使不上力來。

「你快放手。」一名警衛迅速從醉漢的背後架住他,年輕警衛則是努力的想扳開他抓住嚴葳鵬的手掌。

但喝醉的人一身蠻力勝過平時,醉漢甩開了束縛,雙手用力握住嚴葳鵬的肩膀,使力地搖晃著,飽含怒氣的吼聲,清楚地在她耳邊響起——

「我是你爸爸……我是爸爸啊,你怎麼可以見死不救!」他已經走投無路了,現在只有她能幫他的忙。

好久沒有听見的熟悉語氣,令嚴葳鵬瞬間白了臉色。極力壓下心里的驚懼,她抬頭直視著醉漢的臉。

比起同年齡的人,醉漢臉上多了好多皺紋,鼻梁像是被打斷過,有些歪斜,嘴角也被打得腫了起來。

可是他的眼神……那在她惡夢里不斷出現的眼神,居然和「他」一模一樣……

久久得不到回應,醉漢又吐出了令她心跳停擺的話語︰「你……嚴葳鵬,你這個不孝女!」

不,不是一模一樣,他根本就是「他」!

嚴葳鵬腦子里閃過這樣驚人的訊息,隨即,她的眼前一暗,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嚴葳胸,你這個不孝女!不要躲了,快出來………

怒氣沖天的聲音不停地回蕩在幽暗的四周,像是密密麻麻的絲線,織成一道隱形的網,搜尋著黑夜里的脆弱獵物。

不知道聲音是從哪里傳來的,嚴葳鵬只能無助的流著淚,小心翼翼地將自己往牆角里縮躲。

突然,一只大手抓住她的領子,將她提了起來。透過淡淡的月光,她看見了那雙恐怖眼神。

啪!

她的左頰頓時又熱又燙,嚴葳鵬可以感覺到嘴里那股濃濃的血腥味。

「嚴葳鵬,你這個不孝女!」像要吃了她似的眼神,伴隨著凶狠的怒吼,一次一次的重復著。

而左頰上的刺痛,也一次又一次地被重復著。

「不!不要打了……」克制不住的尖叫,從她口里一聲哀痛過一聲地傳出。

歐陽靖低頭看著沉睡的她。

他原本與客戶面談,在接到嚴葳鵬昏倒送醫的消息後,便撇下客戶匆匆趕到醫院看她。

想到被他丟下的客戶,歐陽靖挫敗地申吟了聲。他竟然失去冷靜,做出這麼不經大腦思考的事情。

「唉!」輕嘆一聲,他在床邊坐了下來。

仔細凝視著眼楮緊閉的嚴葳鵬,躺在病床上的她,不停地流著淚,‘嘴里喃喃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不過,從她臉上驚恐的表情可以確定,她一定是在作惡夢。

烏亮的發色襯得蒼白的她更是面無血色,不知怎麼地,他的心里覺得怪怪悶悶的,直覺不喜歡見到她這麼痛苦的樣子。

他伸手輕拍她的臉頰,想喚醒沉睡的她。

「葳鵬……」才剛開口,歐陽靖便愣住了,他竟然喊她的名……這代表什麼意義?

突然——「不、不要……」嚴葳鵬口里逸出低吟聲,不停地扭轉著身軀,像是在抵抗什麼似地。

沒來得及多想,歐陽靖雙手壓住她亂動的肩頭。

被外力制住了的嚴葳鵬,神色更顯驚慌,雙手也胡亂揮舞著。「不要……不要……」眼楮仍舊緊閉著,可是她的淚水流得更凶了。

「你別亂動!」歐陽靖騰出一只手,想壓下她的雙手;她連當個痛人也不安分。

懊死!她扯到點滴了。

見到她手背上緩緩滲出血滴,他手忙腳亂地抓住她插著針頭的手,俯低身子覆上她掙動的嬌軀,將她動彈不得。

歐陽靖沒好氣地看向制造出這場混亂,卻仍渾然不覺的嚴葳鵬。

神情哀痛的嚴葳鵬,仍是不停地掉淚,嘴里不住地發出痛苦的哀求聲,讓人听了心也跟著酸起來。

他從心底升起對她的濃濃疼惜,再一次地,他低首吻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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