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內心話,讓蕭正楞住了。
眼前那個曾經全心投入工作,完全不管別人感受的梅芷黎,居然會有如此大的領悟,而且,她剛才是在跟他說……對不起嗎?
「我很高興你愛我,但我只把你當成朋友,就算再過十年,我想我對你還是不會有情人的感覺,你能體諒我的感受嗎?我真的只想把你當成好朋友。」
頓時,蕭正心里嫉妒的大石、怨恨的心結,全在這句話之後突然的消失。
原來,她真的是不愛自己,而不是因為工作或其它因素。
如果真是如此,那麼,他可以豁達了。
要愛一個自己不愛的人,真的很難。
「謝謝妳誠實的告訴我,我想我以後會試著少愛妳一點。」
他們都被這番話給惹笑了,然後,彼此用力的握緊對方的手。
然而,他們剛才擁吻的那一幕,讓裴納修給看到了,因為他听不到兩人的對白,只捕風捉影的猜測,于是,立刻對她有了誤解。
原來她這麼快就有了新的戀人,難怪都不肯接電話。
回過頭看著那些花束,他氣得頭也不回的從後門離去。
十分鐘過後,告別了蕭正,總算踏進屋子里的梅芷黎,被堆到無路可走的玫瑰給嚇到。
會是誰呢?
她連忙拿出手機,想問是不是裴納修所做,卻發現手機里有一通簡訊和十通未接來電的顯示。
她才想起自己忘記把手機鈴聲打開,加上山區收訊不良會收不到。
不過,就在梅芷黎這麼想時,那則簡訊卻令她心碎。
我即將與名流千金涂蓓菁結婚,花束算是我對妳的歉意,不過,以妳的條件,要找到屬于妳的美好歸宿,有什麼難?裴納修
看到這幾句話,她楞住了。
他要結婚……才說分手就要結婚,而且,新娘不是她……這麼大的打擊,叫她該怎麼面對?
第十章
在塞納河畔的左岸,已經將內衣廣告搞定了的梅芷黎,並沒有回國的打算。
小萬都不曉得傳了幾百通簡訊給她,而她最後的決定,卻是將手機丟進塞納河里,這會兒坐在河畔邊的露天咖啡座,她一個人對著河畔盡情的哭,用力的難過,根本不必擔心有人理她。
已經是初夏了,陽光大得就像狠心的裴納修一樣,讓人又愛又恨。
而桌上那杯咖啡已經冷了,梅芷黎也哭到沒有淚水,可她的心情卻仍回復不了從前的無憂無慮。
想到來法國的頭一天,她在網絡上看到裴納修與涂蓓菁訂婚的消息,她幾乎是強忍著淚水才能把工作做完。
而今工作總算告一個段落了,她愛怎麼難過就怎麼難過,想哭就大聲哭,根本不擔心那些外國人怎麼想。
只是沉浸在愁緒中的她並不知道,這會兒,有對男女正瞅著她出了神。
餅了一會兒她才發現有人在看她,但她根本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徑自哭自己的,只是等她把淚水擦干了,再悲情的喝掉那杯冷咖啡後,那對男女還在她眼角的余光範圍內。
好吧,既然你們這麼不怕死,那麼找個外國人來罵罵,發泄一下情緒也不錯。
等她才這麼想時,那對男女比她更早一步的走上前,然後,在她看到那個女的時候,那女人突然問了她一句──
「妳是台灣人嗎?」
梅芷黎點點頭,突然覺得眼前這個褐發的女生有點眼熟。
「妳姓梅嗎?」
天呀,她不只很眼熟,而且,連聲音都好熟悉。
突然間,梅芷黎笑了出聲,而對面那女生也笑了,在誰都還沒開口之前,兩人默契十足的緊緊抱在一塊。
這下子,傷心許久的她總算笑開了。
因為眼前這個打扮入時的女生,就是她失散十二年的妹妹,梅芷琳。
不過,在那個擁抱之後,梅芷黎忍不住氣惱的推開她,罵了句,「妳也太不夠意思了吧,十幾年沒見面,一見面送給我一顆嬰兒炸彈,害我的生活被搞得亂七八糟。」
「嬰兒炸彈?」
梅芷琳猶如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的擠眉弄眼。
「干麼,敢做不敢當嗎?」
「不是,而是……」梅芷琳突然站離她一段距離,然後像模特兒一般的搔首弄姿一番,「妳看我這苗條的模特兒身材,看起來像是生過孩子嗎?」
沒生過孩子!
這麼說來,那顆嬰兒炸彈,就不是她投來的嘍!
什麼?
等等,晨旭不是她的小孩,那麼……他是誰丟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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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忙嗎?」
美樂樁的總裁辦公室里,已經訂婚一個月的裴納修,失去了原有的笑容。
他每天除了把自己丟到工作堆之外,好象生活不再有別的目的,而人生就將這麼枯燥乏味下去。
他是有打算終此一生,但尤美樂卻不打算讓他這麼繼續下去。
「噢,阿姨,妳回來了呀,日本好玩嗎?」
罷從日本回來,尤美樂就踫到涂蓓菁。
她原以為涂蓓菁是想跟她抱怨裴納修的不體貼或是不愛她等閑言閑語,沒想到兩人約在陶然小築後,她突然請她轉告裴納修一些她的歉意。
這就是尤美樂前來的目的。
「還不錯。你呢?听說把公司搞得有聲有色,所有股東一見了我,全都夸你能干。」
裴納修自嘲似的嘴角一撇,完全沒有感情也沒有喜怒,只是一種對長輩敷衍式的應對,看得尤美樂好難過。
「你和芷黎是怎麼回事?」
「我不想提她。」
一提起梅芷黎的名字,他立刻別過頭去,臉色變得有點沉重。
「其實,你不必勉強自己。」
「我沒有勉強。」
「那為什麼要跟蓓菁訂婚?」
「我突然想開了。」
看不到裴納修快樂的眼神,尤美樂知道他正在說謊。
「下個星期,我就要飛往美國,跟你媽媽一起住,你曉得嗎?其實強森已經告訴我了,他說你其實可以不必理蓓菁,就有保住美樂樁的能耐,但你仍堅持要跟蓓菁結婚……是因為同情嗎?」
她的話讓他有點吃驚。
涂蓓菁被強暴的那件事,一直保密到家,不可能有人知道。
但阿姨的表情和語氣,好象很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你知道你變得有多不討人喜愛了。」
裴納修苦笑一聲。
討人喜愛的人,並不好做。
「老實說,我比較喜歡梅芷黎來當我的外甥媳婦,她至少很真、很誠實。」
「阿姨,請妳不要再提到她的名字,好嗎?」他都快煩死了。
「好啊,那我說說蓓菁吧,她說你因為要保護她,所以要跟她結婚,但訂婚後的她並不快樂,因為她感覺到你不快樂,所以她沒辦法跟你結婚,我這麼說,你夠明白了嗎?」
不跟他結婚?奇怪了,怎麼這些女人都想跟他作對是嗎?
以前不跟她結婚,就每天來煩她,現在準備跟她結婚了,她還嫌他咧!
「還有呢,前幾天和幾個老朋友聚會時,我听說了蕭正的事,他已經出院了,而且交了一個不錯的女孩子。人家雖然走路不方便,但也有個要好的女朋友了。」
裴納修就快瘋了。
阿姨跑來這里跟他說這些,到底是什麼用意?
「你這個傻小子,別以為什麼都沒說就沒人知道你的秘密,蕭正听說你訂婚時,眼珠子差點掉下來,因為他說有個女生好愛你,還因此拒絕了他,雖然他強吻了人家,可是仍被拒絕……」
強吻?
听到這段有點熟悉的記憶畫面,裴納修差點傻了。
阿姨故意提起的蕭正,就是那一晚讓他痛下決心與涂蓓菁訂婚,並狠心的與梅芷黎分手的……那個男人嗎?
「我不曉得你到底看到或听到什麼,根據我的觀察,移情別戀的人,應該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