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日本料理很有研究?」他忍不住的問。
原以為她的氣質只存在于與人應對進退時,沒想到她連吃飯都如此講究規矩。
「我對餐桌禮儀小有研究。」單心羽沒說她是靠教淑女們這門課吃飯的,基本上不僅是懷石料理,各國料理的用餐禮儀她都清楚得很。
「看你的樣子不像『小有研究』,你根本就是個活教材。」衛以衡又不滿意了。「你不覺得這樣吃飯很拘束嗎?」
「要品嘗哪一國的美食,就應該照著哪一國的規矩來,難不成你會拿著筷子去吃法國料理?」單心羽振振有辭地道。
「我是不會這麼做啦!但我不會講究到連先吃哪一道菜都得按照順序來。」剛開始他也沒注意到,慢慢的才發現,她的動作和日本朋友曾提過的懷石料理的用餐方式相同。沒想到她如此龜毛,連拆開筷子的手勢也與友人說的—模—樣,左右手換來換去的,麻煩死了!如果她再穿上和服,肯定會逼瘋他。
「這是禮儀,不是講不講究。」很自然的,單心羽把自己教學生的那一套搬了出來。
「我想……我應該可以要求你漠視所謂的『禮儀』吧?」衛以衡沒忘了自己的優勢,他可是握有她的把柄呢!
單心羽皺起眉頭。「你喜歡當野蠻人,沒必要讓我陪你一起墮落吧?我怎麼用餐,對你的影響應該不大吧?」
這個男人真的如此專制又小心眼?他該不會是見不得她表現得如此完美,把他比下去了吧?
「不!影響很大。」衛以衡笑得很賊。「看你這麼吃飯我會有壓力,覺得這些東西變得很難吃。」
「不喜歡你可以不看啊,而且你何必叫我陪你吃飯?真是自找苦吃!」單心羽一個不注意,本性就全露出來了。
「看你這副樣子,我的食欲又來報到了。」衛以衡笑眯眯的拿過她的筷子,湊近她。「與其讓你這麼吃飯,不如我來喂你好了!」
「什麼?」
單心羽一急,猛然的往後靠,最後竟因重心不穩倒在榻榻米上,被衛以衡順勢欺上。
一只手撐在她的臉頰旁,衛以衡笑得很開心。
「上次是往前倒,這次是往後倒,你真容易跌倒。」看出她的防備,衛以衡笑得更開心了。「我長得這麼可怕嗎?怎麼你每次都拿這種奇怪的表情面對我?」
因為你是妖怪!她忍不住的在心中罵他。
單心羽的臉因他靠近自己而浮現漂亮的粉紅色,她不自在的別過臉,努力的挪動身子,想要躲開他。
當然,她的意圖馬上就被衛以衡看穿了,他干脆將另一只手也放到她的臉頰旁,整個人就橫在她的正上方,不懷好意的笑看著她。
他也不是想對她做什麼,只是喜歡戲弄她,見她表現出真正的情緒,讓他相當得意。就像現在,她漲紅的小臉就在距離自己不到十五公分之處,可愛極了。
「你看起來好象很怕我,我做了什麼嗎?」他一邊問、一邊靠近她。
見狀,單心羽連忙舉手遮住他的臉。
「小姐,這種行為滿不禮貌的。」沒有生氣,衛以衡只覺得好玩極了,他笑笑的拉下她的手。
「你這種行為也禮貌不到哪里去!」單心羽狠狠地瞪著他。「你快點讓開啦!這樣子根本沒辦法吃飯。」
「我可以喂你啊。」衛以衡完全不認為這是個問題,心情大好的逗著她。
單心羽翻了翻白眼;讓他喂?以這種姿勢?她大概會被噎死吧!
「你快點起來啦!」雖然他並沒有壓在自己身上,但這種姿態一定很曖昧,她可不想一世英名就這麼被他毀了。
「我的手還不酸。」衛以衡笑得很自在。
聞言,單心羽終于明白和眼前的人講道理是行不通的,想要坐回位子上,還是得靠自力救濟。有了這個認知,單心羽翻過身想逃離他,但這個舉動讓她陷入了更尷尬的情況;因為衛以衡居然順勢摟住側身的她,然後一起倒回榻榻米上。
「不會吧!」怎麼會這樣子啊?「你再不放開,我要告你性侵害喔!」
衛以衡根本不把她的威脅當成一回事。
「關于這種法律常識,我有空的時候再教你吧。」他緊抱著不停掙扎的單心羽,鼻息問全是她淡雅的香水味,當下他競覺得就這麼摟著她也不錯。
「放開我!」單心羽很想逃開,無奈她怎麼努力也掙不開他的懷抱。
她怎麼這麼倒霉啊?居然會遇上這種壞人!明天非得向小梅、悅動哭訴不可,虧她們還這麼相信這位紅牌律師。
「快點放開啦。」單心羽已經越來越沒力氣了。
「除了這句話,你就沒有什麼好說的嗎?」
衛以衡抱著她坐了起來,看著她既無奈又羞憤的臉,再度笑出聲來。
「這一點都不好笑。」單心羽瞪著他。「你快點放開我啦!」
「不放!我又沒做出腧炬的行為,這麼抱著你是怕你再次跌倒罷了。」衛以衡替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可是出自于一片好心,你可別想偏了。」
他在說什麼?
好心?騙誰啊!
「也許是我們的認知不同,基本上我認為以我們的交情,現在的姿勢非常不宜;而且,我也不會再跌倒了,用不著你這樣『保護』!」單心羽微喘著氣,仍然逃不開他的箝制。
「大家都這麼熟了,用不著客氣。」衛以衡裝傻的功夫可是一流的,只見他單手摟著她,另一手還夾了菜要喂她。
「我可以自己來!」單心羽別開頭,不想理他。
「也對!你今天看得到東西,可以自己來。」衛以衡點點頭。「可是看你那麼麻煩的遵守用餐禮儀,我還寧願犧牲一點,直接喂你算了。」
腦筋不怎麼靈光的單心羽終于听出重點了,說了半天,這個男人這麼惡整她,就只是為了要她的吃相粗魯一點嗎?
「如果你放開我,我保證我會吃得『隨和』一點。」她已經走投無路了,現在要她怎麼做都好,只要他肯放開她。
「這樣會不會太勉強你了?」
見衛以衡故意裝得很為難,單心羽氣極了。
這個男人,居然得了便宜還賣乖,真是欠揍!
「不會啦!」單心羽叫嚷著。「反正你快點把我放開就對了。」
「真是可惜。」衛以衡搖搖頭,終于松手放人。「你真是個不懂感恩的家伙。」
「感什麼恩啊?我沒扁你就不錯了。」要不是知道自己一定打不過他,而且還會被他整得更慘,她早就動手了。
「听听你說的是什麼話!還敢和我爭辯你的氣質不是裝出來的!」衛以衡笑得得意極了。尋怎麼,終于肯展露真面目了嗎?」
「真面目?你當我是狐狸精啊!」單心羽躲得遠遠的之後,才敢露出叫囂的神情。
「原來你是狐狸精!」衛以衡接得倒順口。「敢這麼大方承認的妖怪也不多了。」
此刻她終于能體會當初小梅遇上徐總時為何會一副氣虛的模樣了,只因當你遇上一個愛耍嘴皮子的人,而又躲不開時,實在是一種酷刑。
包何況自她成年以來,哪個人不是對她溫言軟語、彬彬有禮的,哪像這尊瘟神,一開口就會氣瘋她。
再一次,她悼念不幸的自己,居然去踫上他。
「怎麼又不說話了?」
單心羽這次打定主意不再隨之起舞,拿起筷子,再也顧不得什麼形象、禮儀,以狂風掃落葉之姿開始「解決」桌上的菜肴。
「餓啦?」再度看見她仿若餓死鬼的模樣,衛以衡的眼里浮現笑意。
單心羽仍然沒理他,迅速地將自己的餐點吃得干干淨淨後,她抹淨嘴巴、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