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白痴嗎?辭職信上頭不是寫得一清二楚?
「另謀他就?你另謀什麼啊?待遇展望福利,其他公司會有我這邊好嗎?」宋世川瞥了一眼理由欄,不敢相信她居然寫得如此草率。
她管他這麼多,反正這間公司她再也待不下去了。
「你說話,一聲不吭是做無聲的抗議嗎?」宋世川是越問越生氣,惡狠狠地盯著她。
你知道就好了。朱緋衣仍是不發一語。
「朱緋衣,你說話。」宋世川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因為下屬不說話而氣成這副德行。
朱緋衣只是眨了眨眼,依舊維持著進來的姿勢,頭微微垂下看著前方的地毯,抿著嘴一句話也不說。
怎樣,她就是故意的,誰要和他講話!不管他怎麼發飆,她就是打定主意,一句話也不說。
宋世川怒氣騰騰地注視著她,也真拿她沒辦法。不說話,總不能硬打開她的嘴巴要她說吧。可是……辭職?別想他會準。
瞄一眼腕表,朱緋衣很慶幸十二點已到,胡亂地點了個頭,她依舊是頭也沒抬地快速退出。
而宋世川沒料到她會突然離開,一愣之下,也只有看著門打開又關上;最後,他將手中那張辭職信撕得粉碎,稍微消除自己心頭的怒火。
辭職?你慢慢等!他不會簽的!
左想、右想,只是讓他更加怒焰高漲。終于,他再也忍不住地起身,追了出去!他的個性不適合等待,該是一決勝負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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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協理是怎麼了?」捉著朱緋衣出門吃飯,竹舞盡責地提出大家的疑問。
「沒什麼。」吃著排骨飯,朱緋衣陰霾許久的心情因方才詭計的得逞而露出短暫的陽光。
「說實話。」竹舞懶得和她迂回。
「真的沒什麼。」朱緋衣好心情地喝著附送的冰紅茶,忽然想起一事,「對了,我辭職了!」
她面不改色地丟下一顆炸彈,身旁的竹舞難得地嗆著。
「不要緊吧?」始作俑者還一臉無辜地看著。
竹舞灌了口水,才平穩了氣息,「你的意思是,你突然辭職,卻要我相信什麼事也沒發生?」若真是這麼回事,她恐怕很難說服自己去相信她。
「本來就是這樣。」朱緋衣回答得很心虛。
「很抱歉,我只能說我難以相信。」竹舞說得很直接,「還有,你辭職的事,協理那邊怎麼說?」
朱緋衣吃著飯,對于這個問題不作響應。
這樣還說沒事?去騙小孩吧!竹舞搖了搖頭,「緋衣,我要理由。」
「想要我編一個給你嗎?」朱緋衣笑得皮皮的。
「你明知道我不想要,所以你還是老老實實地說吧!」竹舞也不是省油的燈。
「你到底想听什麼,就直截了當地告訴我。」朱緋衣一副萬事好商量的模樣。
「我說了好幾次,你和協理是怎麼了?」竹舞眼一瞟,直勾勾地鎖住她。
「我也說了好幾次,沒什麼特別的。」
「你一定要這麼死鎖著嘴巴嗎?」竹舞冷冷地開罵了,「事實上,你和協理如何,我是管不著也不想管,但是我想要你注意一點,別把你們的私人情緒帶到公事上,知不知道這對外頭的同事造成多大的困擾?」
兩個人既然擁有獨立的辦公室,何不關起門來大吵特吵,為什麼一定要拖著外頭的人下水呢?
朱緋衣收起了開玩笑的心情,有點過意不去地說︰「嗯……我……早上……」
「連小四都被你轟出來了,你覺得呢?」竹舞相當不留情地直言。
「我……」朱緋衣很慚愧地低頭,「我不是故意的。」
「你也沒考慮這麼多對吧!」竹舞哪會不了解,「但是在你沒考慮的同時,也影響了許多人。所以,你別說我愛探人隱私,但是為了擁有平靜的工作環境,我不得不逾越質問。」
「我知道。」朱緋衣點點頭,「放心吧,我辭職後,你們就會有平靜的工作環境了。」
「是嗎?」竹舞推開餐盤,語多保留。
「我保證,我會盡快離職的。」朱緋衣忙不迭地保證。
竹舞看了她一眼,不由得連連搖頭。
「天真的家伙。」怎麼會听不出來呢?她擔心的不是她,而是部門的老大啊!
再說,盡快離職?她倒真的是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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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緋衣和竹舞用完餐,還沒進到辦公室,就看見一尊雕像堵在電梯口。
「你們好好解決,替我們諦造平靜的工作環境吧!」竹舞給了朱緋衣略帶警告的一眼,識相地先行離去。
朱緋衣站在原地,進退兩難。她實在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牽扯,可是竹舞的話又不無道理。
「你跟我進來!」終于等到人,宋世川也不多說廢話,反正她什麼也听不進去,最干脆的方法就是拉了人就走。
「你做什麼啦?」見他反常的粗魯行徑,再加上行經外頭辦公室時,同事們一個個睜大了的眼,朱緋衣也管不了自己不和他說話的決心,想也沒想地就喊了出來,順帶給了他抓住自己的手兩掌,「放開。」
宋世川只是看了她一眼,沒停頓地往自己辦公室里走。直到牢牢的關上辦公室的門落了鎖,他才放開她。
「終于肯說話了嗎?」
朱緋衣很想轉頭就走,卻想起竹舞的話,只好捺著性子,安慰自己再忍一下就解月兌了。
「有什麼事嗎?協理。」
「你的辭職單,我準了。」宋世川說得相當輕松不在意。
準了?他說他準了?
原本該令她高興的消息,朱緋衣卻覺得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只覺得……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另外,還有一絲絲的舍不得。
當然,她提出辭呈,是真的想走;可是她真的沒想到,會這麼容易。
炳,她果然太高估自己了。
「沒什麼要說的嗎?」宋世川細細觀察著她。
「有。」像是要和他作對似的,朱緋衣咬牙道︰「謝謝協理這一段期間的照顧。」
「不客氣。」宋世川也笑得很假,「不過先不急著道謝,我們倆之間還沒完呢。」
這段期間的照顧?他還想繼續照顧下去呢,何必這麼早就說謝謝?
「什麼?」朱緋衣愣住了。
「不明白嗎?」宋世川由袋中拿出小禮盒,「收下這個吧!」
朱緋衣瞪著那個小盒子,像是在瞪著異世界的生物一般。
那個形狀、那個大小,不就是……戒指盒嗎?不會吧!
「你拿戒指當我的離職賀禮?」她走路,他就這麼高興嗎?
「你要這麼說也行。」宋世川打開盒子,果然是一枚戒指。
「畢竟若我們結婚了,你就得在家當少女乃女乃。」所以,要說是離職賀禮也成。
「什麼?」一直沉溺在悲傷中的朱緋衣猛然驚覺他剛才說了什麼,「結婚?跟誰?」
「我和你。」宋世川回答得肯定,「一個休息時間能辦的事很多,我匯了筆錢到你的賬戶,將我東區的一棟房子過到你名下;還有,買了這枚戒指。這樣,你總該相信我的話了吧?」
朱緋衣瞪大了眼,伸出食指比著他,良久才冒出一句話︰「你耳聾了嗎?我和你說過多少次,我不當人家的情婦!」
宋世川隱忍著到達臨界點的怒氣,鎮定說道︰「我想,我應該有很清楚地說到‘結婚’這二個字。」
她才耳聾兼白痴咧!情婦需要結婚嗎?
「我才不會被你騙了!」她可是還記得他昨天說過什麼話,「你昨天才在我家外頭三令五申地要我相信你,要我別介意這回事,說你當初會對我說那些話不過是一時喪失理智罷了。」
「等等。」宋世川覺得不對勁了,「這回事是哪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