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清了清喉嚨,埋怨的偷看了沈御劍一眼後,才繼續剛才被打斷的報告。
「總之,我們現在尚未掌握到令弟的確切行蹤,只是隱隱約約知道他是去了南極。」
「南極?!」尹若欣驚道。「不會吧?」南極?爸爸不是也在那里嗎?「他想做什麼呀!」她低喃。
「這我們就不清楚了。」晨務實的回答。「時間還有一個月,我們會在期限前找到令弟,到時再請你自己問他吧!」
晨看了一下,站起身。
「那我就先走了,有消息再通知你。」
尹若欣也只有點頭。「那就麻煩你們了。」
「殿下,不送我出去?」晨看著動也不動的沈御劍。
「你沒腳還是少眼楮?」要他送?他哪來的那份閑情逸致好心情?
「冷血的人,無情的殿下……」
晨的余音在房內燎繞,人卻已經很怕死的溜了。
「雞貓子鬼叫的,吵死人了!」沈御劍掏掏耳朵,覺得今天真的是虧待它了。
「他為什麼喊你殿下?」尹若欣看他難得的不耐煩,忍不住的問。
「你忘了我在公司的代號嗎?」
「不是叫電?」
「我要他別單叫電,他就取了這個新代號。」沈御劍已經無力糾正,不想浪費氣力,他愛叫就隨他。
「滿適合的。」尤其是看他們剛才的相處,那位晨好像很怕沈御劍。
沈御劍看了她一眼,沒打算和她討論這個話題,畢竟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不會忘了她還說過要叫他「封弟」,嘖,和晨是同一掛的。
「你那個真的小弟去南極會是為什麼?」他沒記錯的話,她父親在宣布退休後,不就是去了南極探險。
「我想,他是去找我父親吧!」至于目的為何,她不敢想。
她可沒忘了,弟弟尹封華是為了不願繼承公司才離家出走的。
而父親,就是那個決定由他繼承的人。
三件事情湊在一塊,只代表了不好的預感。
如果尹封華可以不繼承,那公司該怎麼辦呢?
沈御劍看著她的沉默與蒼白,移坐到床邊。
「既然身上穿的不是上班的套裝,何不放輕松一點,反正你是病人。」他盯著她,順便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
「看來福嬸很盡責。」燒已經退了。
尹若欣可沒辦法像他那麼輕松,卻也盡力的扯了扯嘴角。
「你今天上班還好吧,有沒有什麼事?」
「沒事,只是耳朵有點痛。」沈御劍站起身,甩了甩頭。「我去洗澡,晚一點再過來。」
他正想離開,尹若欣驀地拉住他衣袖。
「謝謝你。」
沈御劍看著脂粉未施,長發披肩的她,難得流露出女孩子青春稚女敕的氣息,有別于她平日以套裝、淡妝所堆砌出的成熟與干練。而拉著自己衣袖的樣子,則顯得有絲依戀。
而且,不知是不是穿著睡衣的緣故,尹若欣看起來不若平常那般高貴優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現在的她看起來比較貼近于「正常」!也許不是那麼高雅,卻親切許多。而且,態度沒有那麼高傲,感覺容易親近許多。
他看了看,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沈御劍放柔語氣,多了抹疼寵意味。
「你先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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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八點半,沈御劍將公事搬進了尹若欣臥房,反正不讓她過目的話,她是不會放心的,干脆在她面前做。
「你不是動作很快嗎?怎麼會積了這麼多?」躺在床上看書的尹著欣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瞪著沈御劍搬進來的文件,感覺好像回到弟弟剛離家出走的頭二天。
「今天很忙嗎?」
「普通。」沈御劍將文件約略整理好,就著剛搬進來的桌子開始工作。
為了方便,他將桌子放在尹若欣床旁,所以沈御劍看完一份就往旁邊堆,讓她再次確認。
「普通?那你今天在公司都在忙什麼?」她瞪大了眼。
「一群高階主管輪流進辦公室和我密談,你想我會有時間嗎?」沈御劍也不瞞她,照實的說了。
「密談?有什麼好密談的?」尹若欣很是緊張。「該不會是他們發現了什麼,故意要刺探你的吧?」
沈御劍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搖頭。
「你搖頭是什麼意思?」她不懂。
他批著文件,漫不經意的說︰「我搖頭是表示我真的無法想像你會這麼的愚蠢。」
「愚蠢?我?」她不明白自己哪里給他這種感覺。
「對。」沈御劍說話向來直接。「你以為那批主管的目標是我的身份?」
「不是嗎?」尹著欣反問。
「當然不是,他們是一個個進來打小報告,要我當心你的真正企圖。」
再看完一件,沈御劍順手堆到她身旁,但尹若欣現在哪顧得了這個,她整副心思都在他剛才說的話上頭。
「當心我的真正企圖?那是什麼?」她是真的不懂。
「意思就是,其實你心里根本不服尹封華這個來路不明的私生子,想要推翻他,自己當女帝。」沈御劍想也不想的說出結論,手一揮,又完成一件。
「女帝?什麼啊?」尹若欣哭笑不得,真不明白那群人腦袋在想什麼。「這些話你听它做什麼,不會說你沒空呀!」
尹若欣搖搖頭,真服了他。換成她,早就把人請出去,好專心工作。
「我很懷疑他們會听。」沈御劍咕噥,又完成一件。
「你是總裁,他們沒道理不听。」尹若欣說得再確定不過。
「你之前是位高權重的代理總裁,說的話他們有听過嗎?」沈御劍涼涼的反問。
「那不同,因為我名不正言不順,而且他們又歧視女性……」
沈御劍打斷她的話︰「那不是理由。」
尹若欣看著他。「要不然什麼才是理由?」
「你不得人心。」他看了她一眼。「這是一小部分。」她扯扯嘴角,卻也不能反駁,畢竟自己是真的很沒主管們的「緣」!
「那其他部分呢?」
「心態。」他回答得干脆。「貴公司的主管個人意識都太濃厚,而且爭權奪位的情況很嚴重。」
「這個……」對于此,她無話可說。
「還有一點,就是你的個性。」
「我的個性?」尹若欣不懂,「這和我的個性有什麼關系?」
「當然有。不是高貴優雅有禮貌就能夠管理人的,尤其你的‘好教養’,容易給人一種好欺負的感覺,反正你也不能生氣不是嗎?那些主管自然一個比一個高傲不受管理了。」
「是這樣嗎?」尹若欣很認真的思考著。
原來,公司那些人會和自己唱反調,是因為這原因。
沈御劍轉頭看她,再度伸手探了揉她的發。
「不要想太多,反正你有的是時間可以改。而且,我是建議高壓政策偶爾為之無傷大雅。」看向她一臉深思的模樣,他輕笑。「還有,我知道你不全然是那麼溫馴的人,何不展現你的氣魄?」
見她欲開口,沈御劍阻止她的反駁,語帶玄機的說︰「該是改變的時候了。」
第六章
旭日東升,帶有暖意的冬陽透過玻璃,灑落在床上。
沈御劍嫌惡的轉身避開光源,拉過被子埋人被窩中,企圖制造黑暗的睡眠空間。
尹若欣身上傳來些微涼意,她下意識的縮起身子,小手探索著被子,使勁拉回自己身上。
被上傳來拉力,令他們不解的睜開雙眼。四目相接,二人的表情皆是錯愕。
二人正並躺在尹若欣的床上,而四周還可以找出幾份散落的文件。
「這……」尹若欣努力的回想,卻想不起來任何相關記憶。
昨夜沈御劍將未完成的工作搬到她房里做,而後他們邊看文件邊聊商業管理的事,之後又聊到公司那群主管的想法與心態,然後……就是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