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沈御劍假意低喃︰「反正你清醒和睡著也沒差多少。」
「瘋弟!」
「我說過了,非上班時間,我拒絕這個稱呼。」沈御劍相當好心的提醒她。「所以,如果你執意要喊,那我也只有不回應。」
尹若欣長這麼大,第一次有想打人的念頭。
一直以為打人是沒教養的野人才會有的行為,透過沈御劍才發現,想打人有時也不過只是一種再自然不過的情緒反應。
而她現在全身就盈滿了此種情緒。
看著慢慢走近的她,沈御劍揚起眉。「怎麼……」
話驀地停止,沈御劍意外的看著停在自己面前的尹若欣,想不到她會做出這種事。
看著停在自己手臂上,食指與拇指正「抓」著他肌肉的縴白小手,他有絲不敢置信。
「真沒想到,高貴優雅的尹家小姐居然會動手捏人。」
而且還滿痛的。
尹若欣回他甜蜜的一笑,臉上的表情是他進門以來尚未見過的愉悅。
「是你說的,該是改變的時候了。」
這麼一改變她才發覺,捏人,尤其對象是愛說話氣自己的人,真的是一種放松心情、改變情緒的好方法啊!
真好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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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剛回到尹宅就看到坐在沙發上喝著咖啡的男人,沈御劍挑起了眉梢。「你把這兒當成自己家了嗎?三天兩頭的往這里跑!」
「我這是工作。」晨笑得再自然不過。「尹小姐,我是來結案的。」
「結案?」尹若欣連忙坐下。「意思是你們找到封華了?他人呢?」
「負責的人是找到了令弟,也與他見過面了,但是他並沒有回台灣的打算。」晨換上正經的神色。「但是我們的人帶回了一封信,對你的困擾應該有幫助。」
晨由內側口袋拿出信交給尹若欣。
「令弟已經離開南極回美國了,詳細的電話與地址我抄在信封背面,若你覺得有需要,可以親自與他聯絡。」
尹若欣翻過信封,點了點頭。
「謝謝你們的幫忙,尾款我明天就匯進貴公司的帳戶。」
沒有先行拆信,在合作近二個月後,她深深的相信圓滿意客服公司的服務品質。
「那就麻煩你了。」晨站起身。「希望以後還有機會能合作。」
「一定。」
尹若欣也跟著站起身,與他握手。
「你們兩個活似做了什麼不法交易。」晾在一旁的沈御劍涼涼的說道。
「殿下,我先走了。」
熟知他個性,晨自是不會回他話。
「沒事就快閃。」
尹若欣瞪了他一眼,實在不喜歡他這樣子說話。
「不送了。」看著晨消失在大門口,尹若欣才轉回視線。「你那是什麼態度?人家是惹到你了嗎?為什麼你說話一定要那個樣子?」
沈御劍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為什麼生氣。
「我和晨說話一直都是這副樣子。」沈御劍斜睨著她。「與其有空討論我的私事,不如先看信里寫了什麼吧!」
他這麼一提醒,尹若欣才想起自己手上正握著重大線索。
連忙拆開信,尹若欣的臉色隨著看信而益發慘白。
「發生了什麼大事?」
沈御劍倒著茶啜著,問得漫不經心,無關緊要。
不關他的事嘛!
不過,于情于理他還是得關心一下。
緊張,那就不必了。
尹若欣坐在沙發上,缺乏站立的氣力。
她不敢相信,不對,她是不想相信。
沈御劍看了她一眼,心里猜想著會有的情形。
看她這副哀怨模樣,肯定是發生了慘案……
「他們決定由你繼承?」
尹若欣一抬頭。「你怎麼知道?」
尹封華跑到南極找尹父,而後人就回美國,想來想去,肯定是尹父同意了放他自由過日子,而他若自由,責任自然得落到這位大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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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習慣不改不行。」一樣的深夜,一樣下樓來翻冰箱的沈御劍,一樣的看到了落地窗外的人影。
不過在看清楚外頭的人後,他忍不住露出笑容。
「真沒想到你會穿著睡衣離開臥室。」看著穿著保守型碎花睡衣的尹若欣,沈御劍不禁打趣地道。
尹若欣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再看看似乎笑得很開心的男人。
「我也沒想到這件事居然會讓人這麼開懷。」
心情煩悶,滿腦子問題的時候,只會想出來看看天空、吹吹夜風,哪里還會去注意身上穿著什麼。
哦,也許以前的她會要求自己,踏出房門前必須打扮整齊,但是現在,她發覺需要注重的並非外表。
心里的事情都想不通了,哪來的時間去要求有的沒的。
「我是意外。」沈御劍收起笑,也步出屋外。「怎麼,欣賞夜景啊?」
「想事情。」
尹若欣看著鄰近的人,只覺得好羨慕。
是的,她是羨慕沈御劍。
就如同現在,他那挺拔的身影閑適到令她眼紅。
也許就是因為他能夠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想做什麼,所以她羨慕他。也許是因為他那自由自在、隨意不經心的樣子是自己所缺乏的,所以她羨慕他。
也是因為這份羨慕,所以她才會對他的行為特別挑剔,對他的惡意挑釁完全失去抵抗力吧!
二人雖然有著相同的生活背景,卻是南轅北轍的對比個性,這令她羨慕,更令她嫉妒。
「不說話淨是看著我,這就是你想事情的方法?」沈御劍毫不扭捏的彎身湊向她,搖了搖頭。「別告訴我,看著我的臉會比較有靈感。」
「少臭美了」
她伸手推開俊容,就怕自己盯久了容易分心。
「要不然是怎樣?」
沈御劍配合的站直身子,暗自笑著她的驚慌。
他愛極了她這種反應。
臉紅心跳卻又逞強的佯裝無事。
尹若欣偷偷看了他一眼,就怕對上他那雙戲謔的勾人雙眸,只因為她發現,每次他的雙眼加上他那富有磁性的嗓音,總會令她臉紅失神的想親近他,事後卻又後悔得很。
所以,在這麼重要的時刻,她不能再重蹈覆轍了。
「到底怎樣?」
看著她心慌的樣子,沈御劍更覺好玩。
「我只是想……」尹若欣別開頭,假意看著庭院里的樹木。「封華不回來繼承,重擔又落在我身上,那一切不就等于回到了原點,我該怎麼做才好?」
沈御劍看著她,不感興趣的說︰「我可沒有意思再假扮下去,你自己好好想想,就算我願意好了,那也是一時之計,最終還是得由你出面接下總裁的位置,何必呢?在委托範圍內,我會盡力幫你,但我還是要說,那不是治本的方法。」
「但是,公司……」尹若欣仍是猶豫著。
「公司怎樣?」沈御劍半開玩笑的睨著她的正經與心煩。「我說你呀,滿腦子就只有這些事可想嗎?明明就是不難的事,偏偏要把它想得很復雜。」
尹若欣不服的看著他。
「你覺得不難,我覺得很難!」誰像他那麼勇敢,什麼都可以不顧的就離家。「我有責任!」
她很為難耶!
一直以來,她其實過得算麻木,原本她可以就這麼過下去的,可是他的出現卻打亂了她的心,讓她平靜的表面出現裂縫,讓她學會更深一層的思考,情緒也漸漸醞釀爆發。
但是,她自幼的庭訓、長輩的期望又該如何是好?
「這哪里難了?」沈御劍仍是毫不在意。
尹若欣氣不過,二十四年來,第二次沒禮貌的捏人。
「那你教我啊!拋棄繼承權的現任總裁。」
沈御劍沒去糾正她的稱謂,只是淡笑,難得正經。
「我的情況和你不相同,但我相信不管什麼事情,總是有解決的方法。」
「那你說說你的情形啊,我可以當參考。」尹若欣沒氣質的給了他一記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