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過分夸張的高揚語音,方詠意只是背靠著扶手上的枕頭看著他,語氣平淡的像在談論天氣。
「阿昕給的。」而尹昕之所以會有,一定是方詠情給的。「你怎麼了?」他又重復了一次問話。
雲天盟的人說她三天沒出過半次家門,他擔心的立刻打電話向尹昕借鑰匙,飛車過來。
看著一旁桌上的白色小山,應武則有點明了了。
「你感冒了?」
方詠意的回答是再抽一張面紙壓住鼻子,沒多久,桌上的小山再高一層。
應武則皺起眉,探向她額頭!卻被方詠意避開。
「我現在沒心情和你玩游戲,請將鑰匙放下後走人。」她仍是清清冷冷的聲音,不過鼻音有越來越明顯的趨勢。
「誰在和你玩游戲?」他沒好氣的收回手。
因為身體的不適,方詠意完全失了防備之心,以著全然的真性情面對應武則。
但應武則沒注意到,他注意的是方詠意居然還開冷氣。
「你有沒有大腦?感冒還吹冷氣!」他想也沒想,拿起桌上的遙控器就一按切掉電源。
方詠意伸手奪回遙控器,再度啟動冷氣。
「你沒看到我蓋棉被?」方詠意直視著他。「夏天感冒是多痛苦的事你知不知道!」吹冷氣冷,不吹又熱,很難過耶!
應武則發現不對勁了。
今天的她雖然冷淡,卻與平日的不同。
今天的她沒平常的那麼極端!行為舉止揉合了冷漠與妄為……很像資料上寫的方詠意這個人的性子。
這是她的真實面嗎?
「有沒有去看醫生?」
應武則不再與她爭論冷氣的事,只因她已由房間搬出大棉被與枕頭窩在沙發上,想來應該不至于再度受涼。
方詠意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只恨他為何不快點走。
「看來司風集團是徒有虛名,有你這種主事者,倒閉之日也近在眼前了。」
听了她的話,應武則只是笑,因為他確定現在的她,是真正的她。
冷淡不愛理人,卻又不至于拒人于千里之外。
「這樣子不也很好,為什麼老愛扮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好心情的蹲在她面前,應武則笑著撥開她頰邊的散發。
「比起之前那各式面貌!我還比較喜歡看你這個樣子。」
方詠意冷嗤,舉起手格開他。
「你喜歡不代表我喜歡,少在那大放厥詞。」他算哪根蔥,憑什麼說他喜歡看她怎樣?
沒錯,他是目前為止與她最「親近」的男性,但那又如何?他該不會是已經自以為是的認定自己是他的附屬品吧?如果是如此,她只能說他幻想力過于豐富。
第七章
應武則沒被方詠意的冷言冷語嚇到,只是拉起她,驚訝于她手腕的縴細。
「你都快瘦得剩骨頭了。」他收起笑容,視線梭巡著四周,果然沒看到食物的蹤跡。
「走吧,我帶你去看醫生,順便吃飯。」
「我不要。」
方詠意冷著小臉與他對峙,想要收回手窩回被子里,卻一個忍不住的打了個噴嚏,手勁一松,一個不注意就讓應武則抱了起來。
「放開我。」方詠意沉下臉,不滿的看著近在眼前的笑臉。
「不放。」抱著她,應武則步伐穩健的往門口走。
「應武則!我跟你很熟嗎?」
方詠意怒斥一聲,單手揪住他衣領,表情是十足的氣憤,只因從來沒有人這麼抱過她。
這男人未免太自大了。
「誰要你自作主張,我的事用不著你管。」
應武則停在腳步,將她由橫抱改為坐在自己臂上,兩人正好面對面。
「我們倆還不熟嗎?我還以為我們已經是‘好朋友’了。」
看著方詠意那雙氣的發亮的眼楮,應武則更是故意的以著自大的口吻強調「好朋友」三個字。
「誰跟你是好朋友?」方詠意冷笑。「我……」
話沒說完,應武則已經吻上了她。
方詠意一愣,想起上次他好像也是這麼吻過自己。
而她從不知道,親吻能夠讓人靜下心來,拋開一切的煩惱。
應武則忘我的加深這個吻,沉迷于她醉人的氣息中,舍不得離開。
直到方詠意很煞風景的推開他,又是一個個的噴嚏打不停。
應武則笑了出來。
他心想與這樣的方詠意相處,自己反而覺得和她又更加的親近。
而且,她並沒有拒絕他的接近,反而相當享受這個吻。
「親愛的好朋友,我們可以出門了嗎?」
應武則騰出手將自己的手帕遞給她,這才想起他之前的那條手帕不知道被她扔到哪里去了。方詠意看也不看的接過手帕,也想起了應武則還有一條手帕正掛在自己的小套房的窗前。
手帕像是個暗示,啟動她心中隱藏的某片記憶。
霎時,方詠意的心中閃過一種陌生而怪異的情緒,但她並不確定那是什麼。
「我看我們先去吃飯吧,你輕的像是沒有重量。」
這是實話,她原本就瘦,現在更是瘦得可怕。
正在思考中的方詠意,就這麼讓他抱了出門,沒有任何妝點的。
但,她還沒發現。
***
「來,吃藥。」應武則拿著藥包和開水,對著顯然在不高興中的方詠意溫言勸說。
方詠意看了他一眼,而後縮回被子里,沒有接過東西的打算。
自從三天前應武則「闖入」方家,強要她去吃飯、看醫生後,她和他的梁子就結下了。
向來是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別人不敢要她怎麼樣,他敢要她這樣,就別怪她對他怎樣!
她決定不給他好臉色看,最好能把他趕出去,要他別再來煩她。
「詠意……」應武則拉長了語調,捺著性子。「你要我喂你嗎?」
見她仍是不回答,應武則拆開藥包,準備「親口」喂她。
「煩人。」方詠意搶下藥包握在手中,但也沒打算要吃。「你到底要做什麼?整天纏著我有獎品拿嗎?」
她真是受不了,而且是很不習慣。
從小到大,沒有人能夠這麼長時期的和她處在一塊,尤其是真實的她。但應武則做到了,而她卻連抗拒的權利都沒有。
非但如此,方詠意的心里還很矛盾。
她既不愛應武則跟前跟後的煩人,他去公司處理事情時卻又老想著——如果他在的話會如何如何……
兩極化的情緒弄得她心煩意亂的。
她給了自己一個借口,這只是因為她不愛一個人獨守這間大房子。
「獎品?」應武則笑著重復。
他一面抓住她的手,想要拿回藥。
「當然有。」她就是最好的獎品。「別玩了,快把藥吃了,你還想繼續病下去是嗎?」
「是詠情要尹昕拜托你的嗎?」不願被他抓來踫去!方詠意快速的吞下藥片,而後這麼問。「這很重要嗎?」邊問邊將開水遞給方詠意,應武則只是伸手探向她的額頭。「很好,退燒了。」
方詠意啜著水,眼楮仍是打量著他。
這問題當然重要,因為她到現在仍是不了解,像應武則這麼個高高在上的人怎會跑來照顧自己。
據她所知,光是司風集團的業務量,就足夠讓他忙到半夜三更無法休息;更何況應家還有個揚名武術界的觀武門。他這當代觀武門十杰之首真的可以什麼事都不用做嗎?
「做什麼這樣看我?」應武則替她把頭發撥到耳後,接過水,站起身。「你晚上想吃什麼?」
方詠意看著他,眼楮張得大大的。
「怎麼了?」應武則看出她的不對勁!溫言問著。「哪里不舒服嗎?」
又看了半晌,方詠意只是搖搖頭。
「我要喝茶。」
茶一向能讓她安定情緒,雖然只是短暫性的,但她現在卻相當需要,因為她滿腦子想的全是應武則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