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逢佳期 第20頁

紀香期置若罔聞,一心只想著錢揚被逼到窮途末路的事。

她並不是想念父親,也沒有任何關于錢揚的記憶,只是他是這世界上唯一與她還有血緣關系的人,她難免會對他多些注意,即使有時會怨這個父親,但發生這種事,還牽連到尉正橋的阿姨,她覺得心里很不舒坦。

她告訴自己,這些都跟她沒關系,可是真的完全沒關系嗎?連她都不知道要怎麼解釋眼前的情況。

第9章(1)

紀香期想找個機會跟尉正橋談談,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養成了倚賴他的習慣,理智、冷靜的他總是可以適時的給她許多建議,就算是吐露心事也好,還好她嫁給了他,否則一旦她有心事,還真難找人說出口。

這一晚,尉正橋在公司加班,到了十點多,她已經下班,打電話給他,他卻語帶歉意的告訴她,他還在忙。

「我今天可能會很晚回去,如果太晚了,就會直接在公司里睡一晚,妳早點睡,不用等我。」

「要不要我幫你送消夜?」

想到他這麼辛苦,紀香期也想分擔一些,有些懊惱沒早一點跟他聯絡上,否則她就可以多帶點吃的東西到公司去給他。

「不用了,公司里出了點問題,今晚很多人都要留下來加班,不跟妳多說了,因為等一下還要開會。很晚了,妳一個人回家不安全,就在餐廳樓上過夜,也別再出門幫我送消夜,好好的休息。」

他說得有些匆忙,但是沒忘記交代她注意安全,紀香期覺得好窩心,也要自己當個體諒丈夫的妻子,即使她有很多心事想跟他說,不過他們畢竟是夫妻,往後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說。

但是連著幾天尉正橋都在加班,就不太尋常了,她試著詢問,他只說有一批貨出了問題,所以這幾天大家都忙著處理這件事。

就在這種時候,汪翠蘭又三天兩頭的到餐廳找紀香期,不時提起尉正橋的事。

「妳有沒有跟正橋提到我?我現在的日子真的不好過,妳跟他提起我的時候,他有說什麼嗎?」

這樣的生活,汪翠蘭哪能過得了多久,她根本不敢跟朋友說自己現在的經濟狀況大不如前,朋友幾次來邀約,她也不敢出去,除了沒事來這兒吃吃免費料理之外,也沒別的辦法了。

「正橋最近很忙,我沒有時間跟他提起這些事。」

「怎麼這樣?我已經跟妳說了,妳平常遇見他的時候跟他說一聲就好,妳竟然都沒講!」

「最近公司里真的很忙,正橋都加班到很晚,回家之後總是累得倒頭就睡,所以我盡量不吵他。」紀香期也有些煩了,尤其是面對汪翠蘭擺明了想要錢,一次比一次還要露骨的嘴臉。

「妳不想吵他?那我怎麼辦?我回台灣,他就給我住那種小鮑寓?他給我的生活費,連養只狗都不夠,這樣下去,教我怎麼過日子?要不然這樣吧!香期,妳先借我錢,媽媽真的沒辦法過日子了,妳到時候再跟正橋要,也省得我去跟他拿。」

紀香期不禁傻眼,沒想到汪翠蘭竟然敢跟她要錢,而且講得如此理所當然。

「妳現在是在跟我要錢嗎?」她換了個表情,不知道自己哪里讓這位阿姨以為她好欺負了,來餐廳里白吃白喝也就算了,現在竟然更進一步的直接向她討錢!「妳是紀家小陛的老板娘,一定有辦法。這家餐廳生意那麼好,名氣又響亮,難不成妳要跟我說妳沒有錢?妳是想唬弄我這個老太婆嗎?這種事,妳不需要經過正橋的同意吧?除非妳看不起我這個婆婆,不想借我錢。」

「阿姨,我覺得妳真的想太多了。」雖然汪翠蘭口口聲聲以婆婆自居,但是紀香期知道尉正橋並沒有當她是母親。

「我是正橋的媽,他養我是天經地義的事,而且妳明知道我的錢是被騙走的,我以前有錢的時候,想買下幾間紀家小陛都不成問題……借不借?妳說一句話吧!」汪翠蘭自顧自的說。

面對汪翠蘭這般討錢的方式,紀香期覺得可笑又荒謬,珍姊早就警告過她,汪翠蘭沒打好主意,現在果然開口借錢了。

一句話是嗎?那好。

「當然不借。」紀香期想也不想的冷然回答。她從來不吃這一套,任何人只要跟她來硬的,她一律奉陪到底。「妳以為妳是誰?我沒叫過妳一聲婆婆,只有妳自己歡天喜地的以婆婆自居,妳來店里白吃白喝,我沒跟妳收錢已經算是對妳很客氣了,妳居然還敢開口跟我要錢」妳真以為我很好惹嗎?妳要知道,我是紀香期,妳這次是遇到了貨真價實的煞星!」

汪翠蘭簡直悶壞了,沒想到自己努力了這麼久,最後竟然連一毛錢都沒辦法從紀香期那里要到,而且還被她嚇到了。

「妳等著,妳是開店的人,竟然這樣對我,難道不怕我投書各大報,讓大家知道妳是個什麼樣的惡媳婦?」

「去啊!我等著。妳多久沒回台灣了?我紀香期是出了名的喜歡跟客人吵架,更何況妳根本不是正橋的母親,妳投資失敗,轉而跑來店里,利用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關系向我勒索,我沒告妳,妳還想整我?妳試試看啊!我願意奉陪,大家把新聞鬧大,我看是妳比較丟臉吧!假面具被拆穿,露出坐吃山空的寒酸樣,妳那群貴太太朋友會怎麼看妳?」

這可把汪翠蘭嚇得全身發抖。

她這陣子跟姊妹們出去吃吃喝喝,哪樣不要錢?姊妹淘已經開始懷疑她的財力了,尤其每次出門她總是掏不出錢,身上的名牌包也都拿去寄賣了,大家都知道她的錢幾乎被錢揚賠光了,不過至少她還有個有錢的尉家可以撐腰,卻不知道尉正橋給她的微薄生活費比上班族還不如!

越想心情越糟,她決定到附近專賣進口酒的店家買幾瓶酒,反正她手上的這點錢根本起不了什麼大作用,還不如喝掉算了。

听說景氣不好,唯一賣得好的就是酒。

進入店里,果然有其它的客人也在挑酒,但吸引她的注意力的是那個窩在角落挑著特價品的男人……

「錢揚!」可惡!那騙走了她的棺材本的錢揚,竟然跑來買酒。

錢揚跳了起來。他已經過了好一陣子隱姓埋名的生活,沒想到竟然又被發現了。

「你竟然到這里買酒?!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害得有多慘?把我的錢還給我!」汪翠蘭想也不想,緊抓著他不放。

錢揚無法逃月兌,只得乖乖的跟她走出店家。

「拜托、妳沒看到我也不好過嗎?你們自己要把錢交給我投資,我哪能管得了所有人的損失?賺錢的時候,妳不也很高興?賠錢的時候,怎麼能把錯都怪到我頭上?有沒有想過我也很苦?」錢揚一邊求饒一邊訴說自己的苦楚。

「那我呢?你沒能力,就不要慫恿我投資啊!我可是把所有的老本都交給你,你看看,我現在成什麼樣?我連日本都住不下去了,還得卑微的四處籌錢、借錢才能生活,全都是被你害的。」

「這都是命啊!算命師說我五十六歲這年一定會被我那個女兒沖到,這是逃都逃不過的劫數,我也是不得已的啊!」

「你說的那是什麼傻話?我哪管你算什麼命,我的命都快被你玩完了。」

「我是說真的!妳還有什麼好不相信的?現在事情都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我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我第一任老婆生了一個女兒,她一出生,我老婆就死了,我請算命師算過,算命師連錢都不敢收,只跟我說這是個大凶之兆,我那個女兒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煞星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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