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乃御用 第6頁

一直在旁打量她的朱隱光突然說道︰「你長得倒是與冬九很像。」他容貌斯文,看向冬十一時神態和善,沒有流露出惡意。朱家雖也同為四大世族,但泰半為武將。

這話她之前已听不少人說過,因此流利的道︰「下官與九姊乃同胞手足,面容自是有幾分相像。」

「哼,不過就是仗著一張好臉皮在陛下跟前賣弄,討得陛下歡心。」李瀚對她那張俊俏的臉孔很不順眼,嘲諷道。

她瞥了李瀚一眼,不想再與此人說話,淡然以對,「三位大人若無其他的事,下官還有事要辦,先告辭。」說完,她逕自越過三人便要離開。

「我許你走了嗎?」李瀚攔住她,並粗魯的推了一把,她冷不防踉蹌了幾步,最後仍沒站穩,跌了一跤,一坐在地上。

見狀,李瀚嘲笑。「跌得好。」

她皺起眉,深吸一口氣,正想爬起來時,一只手伸到她面前,她抬頭見是朱隱光,沒理他,轉而攀著一旁的廊柱起身。

「下官听說,官位越高之人也越能容人,今日下官算是見識到大人的胸襟了。」冷冷說完,她轉身便走。

「冬十一,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在罵我嗎?」李瀚怒問。

「李大人,算了,他不過是小小一個侍中,何必與他計較。」朱隱光緩頰。冬九生前,他曾有意求親,但被她婉拒,不過雖被拒絕,兩人仍是朋友,時有來往,一直到她去世為止。

他看見面容神似冬九的冬十一,不禁想起了這位紅顏薄命的故人,因此對冬十一多了一分維護之意。

這時一直冷眼旁觀的陸永濤鄙夷的斥責,「要對付一個人手段多得是,這麼大呼小叫,難看死了。」這李瀚簡直是只長肉沒長腦子,要不是出身李氏,他哪能身居長史之位。

「永濤兄,那你有什麼好辦法可以治治那小子?」兩人同樣出身四大世族,打小一塊長大,李瀚沒計較他的話,興匆匆的求教。

陸永濤沒說什麼,直直往外頭走去,直到和朱隱光分開,他才低聲和李瀚交頭接耳起來……

這日一大早便烏雲密布,還刮起了大風,墨良浚下了朝,便乘上御輦準備往澄明閣而去。

不料轎夫剛抬起御輦,走沒幾步,那轎底竟塌了,將墨良浚生生給摔了下來。

在場的幾名轎夫與隨行太監全都面露驚駭之色,不知御輦怎麼會壞了,連跟在後頭的冬十一也傻眼,幸好侍衛反應快,急忙過去扶起墨良浚。

墨良浚雖沒受傷,但當眾出了這麼大的糗,心情豈會好,他黑著一張臉,惱怒的喝問︰「這是怎麼回事」

轎夫和隨行太監全都駭然的跪趴在地,冬十一這時才回神,見眾人全部跪倒,只有她站著,也趕緊跪下。

這里的動靜吸引了數名大臣的注意,以李瀚和陸永濤為首的幾人趕了過來。

陸永濤上前面露關切的請示,「不知陛下聖體是否有受傷?要不要宣召太醫為陛下診治?」

「朕未受傷。」墨良浚冷著臉道。

李瀚則開口大聲斥問冬十一,「冬侍中,這車轎是歸你掌管,如今御輦塌了,將陛下摔了下來,令陛下受驚,你可知罪?」

冬十一垂著臉,心知李瀚是借故發難,刻意在皇帝面前刁難她。但他說得也沒錯,這御輦確實歸她所管,不管怎麼說,她都月兌不了責任。

她用沙啞的嗓音回了一句,「令陛下受驚,確是下官的疏忽。」她接著轉向墨良浚說道︰「微臣知罪,不敢推諉責任,但請陛下給微臣一個機會,讓微臣查明是何原因,導致這堅固的御輦竟會塌了。」

李瀚厲色指責她,「這分明是你怠忽職守所致,你還想為自己月兌罪而虛詞狡辯!」

她看了李瀚一眼,神色鎮定的道︰「李大人可否指出適才下官話里,哪一句有狡辯月兌罪之意?」

「你說……」李瀚才說了兩個字便堂住,望向了站在他身側的陸永濤,示意他來說。

陸永濤在心頭暗罵了一句蠢貨,這冬十一方才一開口便認罪,還聰明的要求陛下給他機會查明御輦塌陷的原因,李瀚蠢笨得連話都不會听,還想給冬十一使絆子?

他肅聲道︰「陛下所乘御輦塌陷,這事前所未聞,臣懷疑是有人刻意為之,想藉此傷害陛下聖體,臣以為為避免嫌疑,這御輦之事不宜再交由冬侍中調查。」

李瀚這回變機伶了,也附和道︰「沒錯,請陛下將冬侍中一干人等收押,以查清是何人所為。」

墨良浚目光冷冷掃過他們,那狠戾的眼神看得眾臣全都低下了頭,不敢與他對視。

須臾,他揮手道︰「這事朕自有主意,爾等無須多言,你們退下吧。」

還想再說什麼的李瀚剛要開口,便被陸永濤給拽住了,隨著幾位官員一塊退了下去,只留下跪在地上的轎夫、太監和冬十一。

片刻後,墨良浚出聲,「全都起來吧。」

眾人趕緊站起身,墨良浚指派幾名轎夫移開御輦的頂蓋,親自查看塌陷的位置,冬十一跟在他旁邊,看見底部卯榫的部分損壞了,明顯是人為造成。

「陛下清晨乘御輦來大明殿時,可有發覺什麼異樣?」她想知道這御輦是在不久前才遭人破壞,或是昨夜就被破壞了。

明白她的意思,墨良浚答道︰「朕今晨乘御輦從寢宮前來大明殿時,便已查覺御輦有些搖晃。」顯然是在昨夜便遭人動手腳,只是那時他並未想到有人會蓄意破壞,因此並未多想。

「微臣即刻去詢問昨日輪值之人是誰,看是否有見到可疑之人……」

冬十一話未說完,便被墨良浚打斷。「這件事朕會命其他人調查。」

她有些意外,但在听見接下來的命令時,她更是錯愕的愣住了。

「來人,將冬侍中連同幾名轎夫全數押進大牢里待審。」

第3章(1)

環顧著這間牢房,冬十一覺得那些圍困著她的鐵柵欄就像冰冷的鐵條橫互在她心上,令她有些難受。

她自嘲的想著,自己還是太天真了,以為墨良浚應該不會因為這件事就將她拿下問罪,沒想到是她太高估了自己,讓皇帝當眾受驚是何等大罪,可笑她先前還以為自己能安然無恙。

是她錯認了他的眼神嗎?難道他對自己根本就不像她認為的有情?

若是如此,那他之前動不動就盯著她看又是什麼意思?難道是看她長得好看?她抱著膝蓋縮在角落的一張木榻上,越想越覺得委屈。他難道看不出來那是別人蓄意破壞了御輦想陷她入罪?

萬一查不出破壞御輦的人,那這黑鍋她豈不是背定了?

她想起以前看過的宮廷劇,里頭動不動就有人因為惹惱了皇帝或是後妃而被杖黯,更別提摔了皇帝了。

她越想越心驚,這里好可怕,她想回家,回到台灣,回到爸媽身邊。

可是她那具身體應該早就被火化了吧,肺腺癌末期,她最後是在全家人陪伴下闔上雙眼,走完二十六年的短暫人生。

天知道她既不抽煙也不愛煮菜,莫名就得到了肺腺癌,等檢查出來已經是末期,連治療都來不及。

對了,有個好友很愛抽煙,一定是吸多了二手煙,她才會得了肺腺癌,可憐她連男朋友都還沒交過,就這樣英年早逝,真教人不甘心。

半年多前發現自己竟穿越時空來到了這里,她一度以為是老天爺為了補償她太早死,所以給她一個機會,她本來都已接受了這樣的命運,決定好好用冬十一這個身分活下去,可是為什麼會這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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