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有問題 第3頁

這下可好,兩個師兄弟都愛師父的女兒,都堅持繼承人是自己,鬧了好一陣子,搞得村中雞犬不寧,最後,那女孩選擇了師弟,師兄憤而出走。

即使已經過了二十幾年,兩人都已屆花甲,卻還是看不破,數十年如一日,勢如水火。

事實上,村民們的猜測大致無誤。

從小,方亞月就是听著兩家的宿怨長大的,父親每天總不免要念上那麼幾回,從陳年恩怨說到兩人翻臉,再說到幾十年來大大小小的過節。

幾乎到了父親說頭,她就能接尾的地步。

唯一不同的是,方重山無論如何都不承認兩人結怨數十年,是為了小師妹的緣故。

一開始或許真是如此,但人就是這樣,一旦開始看對方不順眼,真是怎麼看就怎麼討厭。哪怕對方只是由你眼前經過,你也覺得他心中必定正算計著你,再平凡無奇的一件事,從彼此痛恨的眼中看來,也藏著大大的陰謀。

方亞月對殷家倒是沒什麼感覺。

在她看來,這不過是兩個長輩之間無聊的嘔氣。

認真說來,兩家系出同門,又無血海深仇,那些個舊怨真要細數起來,也不過都是些芝麻綠豆的小事。

為了這些無聊的小事,斗氣數十年,她真服了兩位老人家。

女兒不當一回事,方重山卻不作如是想。

他就是氣不過!

論功夫,師弟哪點比得過他?論人品,他難道會比那家伙差?論外貌,他年輕時英俊瀟灑,豈是那家伙能匹敵的?可偏偏小師妹卻選了那家伙!連帶的也讓他失去了繼承的資格。

師弟搶走了他心愛的女子,又搶去東方武館繼承人的大位,他無論如何都咽不下這口氣啊!包不要說兩人每回見面,師弟總是以勝利者自居,連說話都像是從鼻孔里哼出來似的。

簡直欺人太甚!他要忍得下,他就是烏龜!

就拿今天來說吧,听左鄰右舍說,師弟因為肝病住院,可能要開刀治療。他想兩人雖然有仇,可好歹相識數十年,好心好意帶著水果前往關心。

結果這老小子一見了他就破口大罵說他是借口探病,實則是想去看望小師妹,勾引小師妹。

真是笑話!

也不想想他們都多大年紀的人了,說這種話也不怕被人听見,叫人恥笑。何況,他早就成家立室,連孩子都這麼大了,對小師妹的迷戀早就是陳年往事,就師弟自己一個人神經兮兮的。

那老小子不要臉,他還想要臉呢!這話要是傳進心愛的老婆耳里,那怎麼得了?當下方重山氣不過,就和他吵了起來。

兩人吵得聲音震天,只差沒上演全武行,護士小姐怒氣沖沖的跑進來,將他趕了出去,說他驚擾病人。

天底下的人都要和他作對似的!明明架要兩個人才吵得起來,為什麼只罵他一個?

最後,他要離開時,那可惡的師弟居然還說,他已經找到師父生前留下來的字條,繼承東方武館的人是他沒錯,要方重山趁早死了心,別再來糾纏他們。

放他的大臭屁!

方重山才不信這些鬼話。兩個師兄弟中,師父向來對他最是看重,怎麼可能把位子傳給那個不要臉的小子?

回家的路上,他愈想愈氣,氣得真巴不得沖回醫院,把那個老小子從病床上拖起來好好教訓一頓!

「氣死我了!」方重山氣憤的一路咒罵回家,就連進了家門,一張嘴還是罵個不停。「不要臉的老小子!生病是你的報應!師父會把位子傳給你?笑話!笑話!」

「爸?」方亞月一听到父親的咒罵,就知他必定又是和自己的師弟嘔氣了。「你又和殷叔叔吵架了?」

「什麼殷叔叔!」方重山一听見女兒喊仇人叔叔,立時大吼出聲,「叫他殷老頭就好了!」

「咳。」方亞月知道自己倒楣掃到了台風尾,當下不再作聲。

「那老小子,狗咬呂洞賓!我听說他住院,好心去看他,結果是拿自己的熱臉貼他的冷!哼。」方重山重重坐下,喝了一口茶順順氣,又罵,「老混蛋!也不想想自己都是一腳踏進棺材的人了,還在扯謊騙我!」

眼下屋內只有父女兩人,方亞月雖然想遠離暴風圈,卻苦無機會。父親在她面前火大抱怨,她不能不做點反應。

等了一會兒,見父親沒有往下講的打算,很明顯是在等她提問,她只得乖乖的開口,「扯什麼謊?」

方重山沒好氣的白了女兒一眼,那眼神像在說︰早點問嘛!再不問我就忍不住啦!

他哇啦哇啦,毫無間斷的一口氣把所有事情說完。

「乖女兒,妳說!他是不是欺人太甚?」

方亞月很老實的說出心里的感想,「我說老爸啊!事情都過這麼久了,到底師公想把位子傳給誰,誰也不曉得,殷叔叔--」接收到父親銳利的眼神,她干咳了一聲,立刻改口,「我是說,您師弟,他要怎麼說就隨他去說,您又何必老是和他一般見識呢?」

「不是我和他一般見識,是他咄咄逼人,不肯放過我!」大掌往桌上重重一拍,「要是我不和他計較,他還以為我怕了他呢!」

「先放下的人就是贏家嘛。」方亞月重復不知勸過多少次的話。「你不理他,他自然就覺得沒趣了,是不?」

「不是!」方重山緊皺眉頭,咬牙切齒道︰「我要是不理他,那老小子只會愈來愈得寸進尺!而且這口氣不出,我晚上會睡不著覺的。」

方亞月聞言只能無語。

要是老爸真的會因此失眠,這數十年來,怕是沒一天能睡得好覺。

「不然您想怎樣呢?」她很無奈的開口,「師公過世都這麼多年了,話也只能隨您師弟去說了。」

方重山忽然笑了。

「那老小子現下住院,小師妹也日日夜夜都在醫院陪著他,武館里面現在正唱空城計,我只要去把那字條找出來,嘿嘿……」

「老爸,您想當賊啊?」她一听,馬上大搖其頭。「使不得,萬萬使不得。」

要是順利到手倒還好,萬一失風被逮,他們武館的聲譽和方家的面子都要盡掃落地。

「不是我。」方重山正色,雙眼鎖定她。「是妳!」

「啥?」她聞言臉色大變。自古以來只听過有父賣女人青樓,現下他竟想逼女上梁山?「老爸,你這麼做是教唆犯罪耶!」

方重山毫無悔過之意,義正嚴辭道︰「師父的字條既然關系到我,我也有一半的權利,而且只是借來看看,怎麼算犯罪?」

這根本是強詞奪理。

「啊!」方亞月連忙起身,打算來個溜之大吉。「我早上洗了衣服還沒晾,女兒先走一步。」

看出她想開溜,方重山推開桌子,長手一伸,將她攔了下來。

「且慢!」

開溜太慢,她只得無奈的一拱手。「父親大人有何指教?」

「妳可知道,為何我想要師父的字條?」

不就是為了證明您的師弟在說謊嗎?這話沖到她喉口,但看老爸一臉正經,顯然並非正確答案,而不敢出口。

「恕女兒愚鈍,不明白父親大人深意。」

方重山壓低了聲音,「妳以為我為什麼要和那老小子爭這掌門人的位置?還不就是因為師父曾經說過,誰得了他的位子,就將他手上那本武功秘笈送給此人。那秘笈里記載著許多絕世武功,誰能拿到,只要照著修煉,就能天下無敵。」

原本興趣缺缺的方亞月,忽聞此話,兩眼一亮。

「此話是真是假?」

「當然是真的。」方重山嘆氣道︰「不然妳以為我為什麼要爭這位子,都過了數十年了,難道真的是為了小師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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