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少來惹我 第17頁

「其實……妳寫的小說也沒有那麼糟。」他試著安慰她。

他的安慰並沒有讓她覺得好一點,反而更難過。

「你很不會說謊,你知道嗎?」與其被人同情而安慰,實話雖然傷人至少沒有被施舍可憐的難堪。「算了,寫作這種事,大概是講天份的吧?我想我沒有那個天份,連我的家人都叫我別作白日夢。」

她傷心的表情牽動他的心,莫士杰不自覺放柔了語氣。

「沒有天份,可以靠努力彌補。就算是天才,也曾有挫敗的時候,不努力過,怎麼知道能不能?」

甄亞君听了一臉苦瓜。

「我努力很久了,但還是沒成功。當一個失敗者的滋味並不好受。」

「出書那麼重要嗎?妳想當作家,是喜歡寫作,還是只要那個作家的頭餃?如果是後者,那妳可以放棄了。但若是前者,就算寫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出書,也應該是快樂的,不是嗎?」

她默默咀嚼他的話。

「嗯,你說得對。」或許,她太執著于要得到結果,反而忽略了過程的快樂。「你呢?如果許願可以實現,你想許什麼願望?」

「我不相信這種事。」他笑,逃避回答。

少年時便被迫自立更生,他的人生哲學是求人不如求己。如果他想要一樣東西,他不會許願,不會祈求上天賜予,而是自己去爭取。

「假設而已嘛!」她用肩膀撞他。「只是假設,你最想得到的東西是什麼?」

莫士杰認真的想了想,搖頭。「沒有。」

「不會吧?」她吃驚。「你的生活這麼快樂?想要的都有了?真好!」

「快樂?」他想起自己被工作佔滿的生活,想起每天回到家空蕩孤獨的感受,苦笑著。「我並不覺得快樂。」認真回想,他真正快樂的時間並不多。

「為什麼?」她問,語氣關心。

「生活不就是這樣嗎?」莫士杰聳聳肩。「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談不上快樂或哀愁。」

「你干麼把自己的人生搞得這麼無趣?」她不解,「來嘛!想一想,許個願,也許會實現喔。」

拗不過她,他閉上眼楮,想了好久好久,久到她差點睡著了!

「好吧!」終于,他想到了。「如果可以許願,我希望自己能好好睡一覺。」

她做滑倒狀。

「啥?!」是他說錯還是她听錯?「你失眠啊?有沒有去看醫生?」

「不算失眠。」她的反應逗笑了他。「只是很難入睡。」

「虧心事做太多,良心不安?」她開玩笑道。

「不好笑。」他佯怒瞪她,惹得她哈哈大笑。

「好好,說真的,為什麼失眠?你工作不是排得滿滿的嗎?照理說,應該一沾枕就睡著吧?」

「不知道。」似乎是自他母親離開起,他就無法在寂靜的夜入眠。即使睡著了,也睡不久、睡不沉,所以他一向睡得不多。

「有沒有試過听音樂,睡前喝熱牛女乃,數羊?」

「我習慣開電視。」這是他頭一次告訴別人這個秘密。「我無法忍受四周安靜無聲。」

「難怪,你不知道失眠的人最忌看電視嗎?听音樂才能放松心情。」這是她從報紙上看來的。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坦白道︰「電視的聲音會讓房子顯得熱鬧,而且那能讓我分神,不會去想太多事。」

他陰郁的表情讓甄亞君驀地想起那次她口不擇言反擊,他曾自嘲的說︰「當年她要是不生我,或一生下來把我掐死就好了,這樣對任何人都是好事。」他失眠的原因,會不會和他的母親有關?

她想安慰他,卻又怕說錯話搞砸兩人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良好關系,于是便故意開玩笑道︰「或許你可以試試在睡前跑一千公尺,或是做一百個伏地挺身、仰臥起坐,包你一躺下就睡死,一覺到天亮!」

丙然,他聞言笑了。

「我每天都做五十個伏地挺身。」

「真的嗎?」她轉頭,打量他西裝下的身材。嗯,好象是有點料。

「妳想檢查看看嗎?」莫士杰揚唇,笑得別有含意。

「在這里?」甄亞君揚眉。「你要現在月兌嗎?」

「何必月兌?直接模就好了。」說罷,當真拉著她的手往自己胸口貼去。

「你干麼啦——」她笑著尖叫,身子往後仰倒,拚命想抽回手。

「小心!」他猛地將她往前拉,她整個人跌入他懷里。「妳剛剛那樣太危險了!」他心有余悸。

她仍然開心的笑著。「還不是你害的。」舉手作勢捶打他的肩膀。

莫士杰不閃也不避,只是定定的注視著她。

海風吹亂他的發,月色昏暗,甄亞君看不見他的表情,卻可以感覺到他熾熱的目光鎖定在自己臉上。

笑聲漸漸止住,心跳開始加速。

他低頭,溫暖雙唇覆上她的嘴。轟地一聲,甄亞君頓覺一陣天旋地轉,鼻間充斥他的氣息,再也無法思考。

「眼楮閉上。」他的唇抵著她,低語,「妳一直瞪著我,這個吻怎麼繼續下去?」

「什麼?」她意亂情迷,神智不清。

「把眼楮閉上。」他輕輕啃著咬她的唇瓣。

「喔。」她乖乖听話。

唇舌火熱交纏,海風冰冷,兩人更熱切緊擁,汲取對方身上的體溫。一吻完畢,兩人都氣喘吁吁。

「幸好妳沒有擦口紅的習慣。」他笑。「否則這時我一定成了大花臉。」方才的吻太激烈,他沒想到她竟會這樣熱烈響應他。

甄亞君將臉埋在他寬厚的胸膛里,渾身發軟,又覺得輕飄飄的,像置身雲端。

她止不住臉上的笑。「下次我涂個又厚又重的鮮紅色,讓你沾成大花臉。」話都說完,才覺不對。這樣一來豈不是等于在告訴他,她還期待他下一次的吻?

丙然,才剛想到呢,就听見他說︰「我知道妳還意猶未盡,那我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什麼舍命陪君子?」她起身,戳他的肩。「和我接吻那麼委屈?我又沒逼你!」

莫士杰笑著嘆氣。「是,妳沒逼我,是我情不自禁。」大手環上她的肩,將她拉近。「嚇著妳沒有?」

她搖頭,臉頰貼在他肩上。

「你常常這樣嗎?」

「嗯?」他想了一會兒,才會意她指的是接吻這回事。「妳想听實話還是謊話?」

「都要。」

「謊話是,經常。實話是,我上一次和女人接吻……我算算,一、二、三,大概有三年以上了吧!」

「真的假的?」她不信。「你會不會記錯了?」他的條件不錯,感情生活會這麼貧乏?

「是真的。」他口氣略微無奈。「我的生活除了工作還是工作,而且我對女人沒興趣。」

「那我呢?」她揚臉看他。

「妳不一樣。」

嘴角不受控制的揚起,甄亞君連忙將臉埋進他的肩窩,心里好甜蜜。

夜漸深,滿天星斗下,他們緊緊相依。此時此刻,這片海洋,這個甜蜜的夜晚,只屬于兩人。

凌晨三點鐘,黑色轎車在公寓大門前緩緩停下。

「嗯……我該回去了。」甄亞君看向兩人交握的手,其實舍不得,卻又不想表現出來,因為她不希望他認為自己已經是他的囊中物。不是有句話說︰愈容易得到的,愈不懂得珍惜?

莫士杰不發一語的用拇指摩挲她的手掌,不願放開。

和她在一起,他總在笑,這麼多年來,他從未像今天感覺如此放松、愉悅。

他不想放她走。

「到我家坐坐?」他提出邀請。

「不了。」甄亞君強迫自己拒絕。「我們明天都還要上班,真的太晚了。」

「真的不要?」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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