迸嬋雲見狀,急忙跪了下來,「師太,我父母雙亡、飄零一身,如今只有佛祖才是我的依歸,還望師太成全!」
這一番話,令無塵師太有些動容了。
這些年來,總是會有一些人因煩惱創傷打擊之下,一時沖動的來庵里請求剃渡,可是後來因為熬不過清苦的修行生活,或是其他種種原因而心生變卦,所以她學會了謹言慎行,只是眼前這位小泵娘的言行舉止,讓她覺得特別,也覺得有緣。
「阿彌陀佛,既然古施主無處可去,那就先留在庵中,只不過除了同衣同食之外,也必須分擔庵中的一切日常雜務,待日後若你果真與我佛有緣,屆時再行剃渡,不知古施主意下如何?」
聞言,古嬋雲感激地說︰「這真是太好了!謝謝師太、謝謝師太!」
「阿彌陀佛,靜音,你帶雲兒姑娘到廂房,並將庵中的規矩與她說一說。」說完,無塵師太便念著佛號的離去。
一直點立于一旁的靜音,向著古嬋雲說︰「雲兒姑娘,跟我來。」
迸嬋雲點點頭,隨即跟在她身後。
兩人來到一間廂房前,靜音一把推開門扇,走了進去。
「雲兒姑娘,以後你就和我們一起住在這里,雖然你不一定會在此剃渡出家,但請你謹記,只在你在這里一天,便得遵守出家人的戒律和庵中的規矩,明白嗎?」
迸嬋雲看著屋里簡單的擺設後直點著頭,靜音開始述說著庵規;所請的庵規,不外乎是一些生活起居上的瑣碎雜事。
「雲兒姑娘,本庵一向以清修為本,除非有特殊的日子或特殊的人,否則本庵是不對外開放信徒參拜的,為了自給自足,大家得分工合作,像此刻大部分的師姊在菜園里做著農事,往後你也不得例外,得和眾師姊一起擔負起庵中大大小小的工作,這樣你做得來嗎?」靜音看著弱不禁風的古嬋雲,不禁懷疑她是否受得了貧苦艱難的修行生活。
迸嬋雲連點頭,「可以的!我做得來。靜音師姊,你別看我的外表,雖然我並非特別健壯,但我有的是毅力,往後有什麼做不對的地方,還請師姊不吝賜教。還有,以後叫我雲兒就好了。」
見她一臉的急切,靜音啞然失笑,「你別急,只要你別犯大錯,就能安心留下來。」
她一頓,忽而正色地又道︰「雲兒,師姊有一件事要特別告誡你,你要謹記在心。」
「師姊請說。」
「後山是本庵的禁地,除了住持以外,任何人都不能踏進去一步,違令之人,輕者處以重罰,重者將被逐出本庵,這點你听清楚了嗎?」靜音神情嚴肅地道。
迸嬋雲有些驚訝,心里也多了一絲好奇,但她並沒有追問什麼,只是謹慎地說︰「師姊,我听清楚了,也一定會遵守的。」
「很好,往後這里就是你的家,你有任何不明白之處,盡避問庵中的師姊們,望你能好自為之。」
「家……」古嬋雲听見這個字眼,振奮之情油然而生。
想到今後她將有個平凡又平靜的生活,不禁覺得重生了一般。
她打量著四周,心想,這里或許就是她終老一生的地方。
站在一旁的靜音,卻意味深長的直盯著古嬋雲,心中的想法便是︰我佛慈悲,這樣一個青春正好的人兒,真與佛祖有緣嗎?
這個疑問,只能留待日後解答了。
迸嬋雲彎著身子,專心的尋找著藥草,準備帶回去醫治受了點風寒的無塵師太。
住進普陀庵後,她才對無塵師太有進一步的了解。
听說無塵師太從小就佛緣深種,待長大後,便不顧家人的反對而遁入空門,這間不到十人的普陀庵便是無塵師太一手創建的。
只是無塵師大不喜歡和外人打交道,所以庵中眾人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這種簡單樸實的生活正是古嬋雲所追求的。
自她入庵以來,誦經木魚聲沉澱了她的心靈,規律而勞動的生活,也漸漸紅潤了她的臉頰,只是有一回她因為在烈陽下揮汗耕種多時,支撐不住地昏倒,嚇壞了眾師姊。
她第一次下廚,煮出一桌令眾師姊贊不絕口的素菜,她就包辦了庵中的伙食,減輕了她的負擔,這讓她由衷地感謝起王大娘,多虧有她的指導,她才能有一手好廚藝。
迸嬋雲邊走邊摘,不知不覺地來到通往後山的竹林前。
她看著一大片綠色的竹海,隨著徐徐而來的風輕輕地搖擺著,她覺得熱氣全消,隨即舉步走入竹林里。
竹林中,有一條羊腸小徑,曲曲折折地沒入竹林深處,她的好奇心陡然而起,順著這條小徑走去,會走到哪里呢?
想起靜音師姊告訴她後山是禁地的話,她一直覺得很好奇,到底後山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或者是住了什麼人,為什麼會成了禁地呢?
迸嬋雲會這麼想,是因為她發現無塵師太會要她多準備一份膳食,師大會親自來取,也是師大將餐具拿回來,她暗想師太是將膳食送到後山的禁地,那里應該是住了什麼人,而且還是不能讓別人知道的人,師大才會不暇他人之手地親自送飯。
不過,這只是她自己的推論,她既不敢說也不敢問。
迸嬋雲環顧四周,條地,她身子一僵,只見一旁的竹子上有一條正昂首吐信的青蛇,不懷好意地盯著她「呀!」她發出驚恐的尖叫聲,拔腿往前跑去。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瞥見前方出現一棟竹屋時,她才放慢速度。
糟了,她該不會誤闖禁地了吧!
她望著竹屋的門,遲疑了片刻,在極力壓下想入內一探究竟的沖動後,她才不舍地轉身欲離開。
「大膽!竟然闖入禁地,該當何罪?」
一句突如其來的男性喝斥聲,讓古嬋雲嚇了一跳。
她一回過神,第一個反應便是拔腿就跑,只是她才跑沒兩步,一道白色身影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擋住她的去路。
迸嬋雲驚魂末定地停下腳步,看了那人一眼,一顆心差點從口中跳了出來,月兌口
道︰「紀翔飛?!」
原來那不是別人,正是一個月前她在采藥時所踫上的紀翔飛。
原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見到他了,沒想到會在這里與他再度重逢。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他住在這里嗎?古嬋雲怔怔地看著他,心中充滿疑問。
「姑娘,你是普陀庵的人吧,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難道你認識我?」紀翔飛同樣疑惑不已的問道。
他在屋內發覺有不速之客闖入時,便暗暗戒備著,直到看到在門前徘徊不去的人是個穿佛衣卻蓄著長發的年輕女子時,他心想她應該是無塵師太曾說過的那個暫居在庵中,且燒的一手好菜的姑娘。
正覺得無聊的他不禁興起捉弄她的念頭,只是沒想到這個陌生女子竟能叫出他的名字,還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迸嬋雲聞言,一顆心直往下沉。
他忘了!他竟然忘了她,還忘了她和他被人追殺,躲入山洞的事,虧她還一直掛念著他的傷勢。
疑問未解的紀翔飛對她奇怪的反應,當然不肯就此罷休。
「你不肯說是嗎?很好,那可別怪我向貴庵的住持告上一狀了。」他好整以暇地說,滿意地看到他的話產生預期的效果,那女子果然停下腳步,轉身對他怒目而視。
紀翔飛絲毫不以為意,反而覺得有趣。「怎麼?不走了?按捺不住寂寞,想留下來和我作伴?」他笑說著,俊臉上盡是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