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到時候她會問我上哪兒去了,下人們就會把你欺負我的事一五一十告訴她,哼,她老人家會因為養了這麼一個狠毒的孫子而傷心,除了痛打你一頓,還會剝奪你的財產繼承權!」
「哈哈,許小姐,妳的想象力太豐富了!首先,我會把多嘴的下人解雇,其次,從小到大,家里人從來沒打過我,還有,我女乃女乃的財產除了幾幢房子幾件珠寶之外,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而光靠爸爸媽媽爺爺外公外婆舅舅……一大堆親人留給我的財產,我已富可敵國!」
「奚培哥哥--」美釋嘆了一口氣,朝對方深深地鞠躬,「就算我求求你,發發慈悲吧!你剛才也說過了,我不可能騙你女乃女乃的財產,所以你又有什麼可擔心的呢?讓我在這里多住幾天,只當為你積些陰德吧!」
她實在懶得跟他再爭吵下去,于是換了誠懇的表情,希望他能放她一馬。
然而奚培似乎是鐵石心腸,毫不動搖。
「妳一出現就霸佔了我的房間,叫我怎麼可能收留妳?」語氣仍然冰冷。
「大不了我換一個房間住,哪怕是住在堆放雜物的地方也可以。」她不知自己哪來的這麼一股勇往直前的勇氣,大概,除了她那爭強好勝的個性之外,也因為這小子狂妄的態度。
所以,他命令她往東,她偏偏要往西。
「又在這里裝可憐了!」奚培一聲冷笑,「我越看越覺得妳居心叵測,否則怎麼可能放著好端端一張支票不要,寧可睡雜物房?」
他拍了拍掌,樓梯上忽然出現了幾個邁著有力步子的彪形大漢,個個滿臉橫肉、目露凶光,其中一個還提著兩個碩大的箱子。
「你、你想干什麼?」美釋嚇得向後退了幾步。
「我再問妳一遍,妳到底走不走?」奚培優雅一笑。
「不……堅決不走!」他休想逼她。
「好!」奚培點點頭,轉視那群彪形大漢,「你們還等什麼?還不快動手!」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那個提箱子的大漢「喝」的一聲,把箱子舉起,然後將箱子扔出窗外,如同炸彈開了花--一堆東西,隨著扔擲的巨響,落在園中碧綠的草坪上。
美釋定楮一看,立刻羞得無處藏身。
那箱子里裝的正是她的東西,包括一些非常私人的物品,比如小可愛、小褲褲之類……此刻,她的這些隱私全數散落在花園的草坪上,一群下人紛紛探出腦袋好奇地窺探。
「哈!」奚培嘲諷,「想不到妳的內衣還挺可愛的。」
「你……」美釋氣得全身發抖,「姓奚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這是在說妳自己吧?」他冷笑,「告訴妳,如果妳還不走的話,等一下這些兄弟扔的大概就不是箱子了。」
「還有什麼可扔的?」她記得自己的隨身物品只有這麼多。
「扔妳!」
「姓奚的,你蓄意傷害他人,就不怕我到警察局告你?」她臉色不由得蒼白。
「好呀,我正想報警--告某人私闖民宅。」奚培從容應答。
深深地吸口氣,美釋奔進廚房喝了一口冰水,逼自己鎮靜下來。
「怎麼樣,考慮好了沒有?」已經居于上風的人得意揚揚的問。
「姓奚的,我本來不想用這一招的,但現在是你逼我的!」美釋扠著腰,「好,我可以走,但我走了你會後悔!」
「哎呀,我好害怕唷!」奚培哈哈大笑。
「。听說你是奧黛麗赫本的影迷,是嗎?」
「是又怎麼樣?」他笑容微凝,不知她為何忽然提起這件事。
「听說……你收集了許多關于她的照片,而有些照片,非常珍貴。」
「妳怎麼知道?」感到不對勁的人坐直身子。
「因為我這幾天整理東西的時候,在你那寶貝房間里,發現了一本相冊……嘿嘿,這麼貴重的東西你怎麼沒有收好呀?」得意的笑容轉而出現在她的臉上。
老實說,她也很喜歡奧黛麗赫本,所以乍看到這本相冊時,非常吃驚--她身為一國公主都無法弄到的絕版照片,這小子居然完全擁有!
「妳、妳把它……」他當然想收好,但無奈這幾日鑰匙被這丫頭拿了去,而當著女乃女乃的面,他又不好破門而入。
「對,這本相冊現在被我藏起來了!想不想找到它呀?」
「把它還給我!」奚培幾乎快要跳起來掐她的脖子。
「我當然可以把它還給你,不過,我想在這兒多住幾天,如果你趕我走,我就……」
「就把它燒了?」他咬牙切齒地猜測。
「不,哈哈,我才不燒它呢!燒照片的氣味臭死了,我可不想被燻到!我只會……」她烏黑的眼楮賊賊地轉著,「我只會幫你心愛的奧黛麗赫本畫上兩撇胡子!」
「妳敢!」他一只拳頭揚起來。
「打呀,只要你敢打我,我馬上就去畫!」美釋毫不害怕地湊上左臉。
「好……」為了心愛的女人,奚培生平第一次屈服。
「而且我要住原本的房間。」
「許美美,妳不要太過份了!」他額上的青筋幾乎暴出來了。
「誰叫你剛才那麼過份?」
「好好好,」男子漢能屈能伸,「現在妳可以把相冊還給我了吧?」
「呵呵,當然不能現在就還給你!等到我不想在這里住下去的時候再說吧!」
奚培滿腔的詛咒,全化作對她深深的凝視,他一腳踢翻腳邊的桌子,顧不得平素維持的紳士風度。
「發這麼大的脾氣?」美釋拍手笑問,「那我接下來說的話,豈不是要氣死你?」
「你還想搞什麼鬼?」他被逼得哭笑不得。
「我的『小可愛』被你扔得到處都是!現在拜托奚培哥哥逐一幫我撿回來,可以嗎?」
「你讓我去撿那些丟臉的東西?還要『逐一』地撿?」他不可思議地瞠目,感覺受到了羞辱。
「種了什麼樣的因,就會結出什麼樣的果……哈,這可是奚培哥哥你自個兒栽的惡果哦!」眼楮望著窗外藍天,美釋心情大好地啦啦唱起歌來,雙腳在椅子邊晃呀晃。
她唱的詞是「奧黛麗呀奧黛麗」,不知用什麼曲子改編的,到了她的嘴里倒自然形成了詼諧的調子。而奚培听得出,這是她對他的威脅。
于是逼于無奈,他只得走到園中,在眾目睽睽之下,咬牙切齒地彎下腰。
從此以後,她算是心里踏踏實實地在奚家住下了。
奚培對她雖然沒有好臉色,但再也不敢欺負她,每天還親自送她上班。坐在那輛總經理專屬的名貴大車里,有奚公子為她彎腰開門,美釋威風八面。
有時候,奚培抑不住心中如火山快要噴發的怒火,暗地里惡整她,卻總被她反而狠狠修理一頓。
比如,這一天……
「姓奚的,你搞什麼鬼?」晚飯後,接完電話的美釋一腳踢開奚培書房的大門。
「我哪里又招惹妳大小姐了?」他裝模作樣,把手一攤,呈現無辜神情。
「你知道我今天做了越南綠豆糕吧?」
「知道呀,妳經常為了做些小吃就搞得家里雞飛狗跳的,忙得一幫佣人團團轉,我當然知道!」
「那你知道這種綠豆糕有多難做,我花了多少工夫嗎?」
「反正妳是見習廚師,除了做吃的也沒有別的事可干!」
「那綠豆糕我是專門為女乃女乃做的,今天吳嬸去南部,我特意托她帶過去……」
「妳費盡心機討好我女乃女乃也不是什麼新聞了!」
「明明知道那是我的一片心意,你為什麼要把綠豆糕弄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