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什麼關系?那個傅太太願意包養他,又不是他的錯!」女店員維護偶像,「我們平時總是羨慕那些釣到富翁的幸運女人,為什麼同樣的事情男人做了,反而要鄙夷他們呢?」
「因為男人這樣做實在太沒出息了。」吳雪湄有意反駁,「更何況,既然拿了人家的錢,就應該對人家忠誠,可他倒好,今天跟李太太約會,明天與周小姐親匿的出席晚宴,實在太沒有職業道德了。」
「人家傅太太都不介意,湄姊你又何必打抱不平?」女店員們異口同聲的反問。
「對呀,說起來這個傅太太還真是奇怪,天天听到費闕伽的緋聞,竟無動於衷,甚至還把整個家族企業都交給他管理。」吳雪湄滿臉迷惑。
「這就是愛情力量的偉大!」女店員們毫不以為然,「更何況,听說自從傅太太的丈夫去世後,她夫家那邊的人都對她得到的遺產虎視眈眈,傅太太當然要找一個靠得住的人替她管理公司了。」
「難道費闕伽這個小白臉靠得住?」
「我們都覺得他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傅太太把公司交給他管理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非但沒有攜鉅款潛逃,反而把傅氏在台灣和大陸的分公司經營得有聲有色,簡直可以去評選香港十大杰出青年了。」
葉梨若默默听著這一番對話,知道表姊是好心,故意引別人說給她听的。
從前,費闕伽的身影只會出現在香港的八卦雜志上,但現在,台灣、大陸甚至新加坡,都有關于他的報導,雖然其中的花邊新聞仍不少,但更多是刊登在財經版上。
她以為自己去了英國,從此就與他永無再見的機會,沒想到他並沒有回香港,而是留在這座城市,甚至把事業投注在這里。
他……是在等她嗎?
不,不可能的。葉梨若馬上推翻這種荒唐的想法。
他跟她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傅太太才是他的歸宿,玩倦的鳥兒遲早要歸巢,想必傅太太深知這一點,所以才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放縱他。
「你會害怕嗎?」吳雪湄忽然按住她的手,悄悄問。
「怕什麼?」她有絲詫異。
「听說你明天要去給江家的祖母祝壽。」
「哈,表姊,難道你以為我對江晨皓還沒死心?」
「我不是說江晨皓。」吳雪湄白了她一眼,「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當年『弄假成真』的故事?」
「呃?」她裝傻。
「听說,明日江家的晚宴,費闕伽也會去喔!」
丟下這句話,吳雪湄哼著歌站起身來,並吩咐幾個女店員隨她去布置櫥窗,把葉梨若冷落在一旁,因為,听了剛才那句話,原本裝傻的人這會可真的完全傻了,需要一些時間發呆。
第七章
時間並沒有改變一切,江家的宴會仍是那麼的「中西合並」,在大廳里年輕的客人們端著一杯香檳四處走動、談笑風生,小客廳里幾位上了年紀的貴婦則氣定神閑地坐著,圍成幾桌,眼楮盯著手里的麻將。
葉梨若穿著飄逸的楓葉紅長裙,走到江家女乃女乃面前,送上禮物。
江女乃女乃剛剛打牌贏了錢,笑得眼楮眯成了一條細縫,滿臉的皺紋全跑出來了。
「我說這是誰家的丫頭,這麼標致啊!」她心情大好之下,拉著葉梨若的手,上下打量著。
「哪有女乃女乃您標致呢!」葉梨若甜甜地奉承,「我還正想問問女乃女乃是如何保養的,怎麼一點都看不出您的歲數?皮膚比我還好呢!」
女人總喜歡听些好听的話,無論老少,無論听到的話是否可信,一律樂得嘴巴闔不攏。
「真的沒有皺紋?」江女乃女乃模模自個兒的臉龐,「呵呵,丫頭,你少哄我,我都七十二了。」
「是嗎?女乃女乃這麼一說,我這個二十七的人好像顯得更老了。」她故意幽傷地嘆了一口氣,「女乃女乃,快把您保養品的牌子說出來吧,再不說,我可要到您房里去搜了!」
「現在的保養品化學成分太多,我是不用的,」江女乃女乃經不住哄騙,春風滿面地分享獨家保養秘方,「我呀,每天早晨會用新鮮的牛女乃洗臉,再抹上一層橄欖油。」
「怪不得這麼神奇!」葉梨若拍掌嬌笑,隨即又扯扯老太婆的袖子,「哎呀,女乃女乃您的衣服真漂亮,料子也好,是蠶絲制的嗎?」
「對呀,這可是沒有摻一絲化縴的純真絲呢!」江女乃女乃隨即站起身子,似乎想讓滿堂賓客觀賞她的衣服,「我呀,只穿兩種料子的衣服,一種是絲的,一種是棉料的。絲質只穿杭州產的,棉布的只穿日本產的,日本的花棉布呀,可漂亮了,一打開,就是一幅畫呢!」
「還是您老人家有見識。」葉梨若三言兩語就把這老太太哄得快樂地快昏過去,「我們年輕小輩的可不懂這些。」
「外國人設計的衣服,坦胸露背的,我可不喜歡。」老太太嚴厲聲討,「不過,丫頭你這一身衣裙我看得還算順眼,今天這麼多女孩子到場,就數你最漂亮了,你瞧瞧,我過個生日,她們不是穿得像叫喪的烏鴉一般黑,就是暴露得跟沒穿似的,簡直存心氣我!」
一句話說得周圍的晚輩都下不了台,葉梨若連忙出口打圓場,「哎呀,女乃女乃,這可不能怪我們,都是那些外國人不好,不斷宣稱自己是流行的尖端,硬要全世界的人跟著他們的尾巴跑,好像不穿他們的衣服就會很丟臉,騙我們年輕人的錢。」
「對呀,女乃女乃,我們都被外國人騙了,您就原諒我們吧!」眾人紛紛求饒,朝葉梨若投來感激的目光。
「既然是外國人的錯,那就算了。」江女乃女乃寬容大量地揮揮手,再次笑咪咪地盯著葉梨若,似乎看不夠,忽然,她驚叫一聲,「哎呀,我怎麼瞧著你像晨皓以前的那個女朋友?」
「媽……」江太太尷尬地想打斷婆婆的直言。
「我的確是呀!」葉梨若大方地承認,臉上甚至沒有一絲難堪的神色。
「晨皓這孩子真是瞎了眼了,怎麼會舍得拋下你這惹人疼的丫頭,去娶那個女人呢?」江女乃女乃不由得掏出手絹,毫無預警的聲淚俱下。
「女乃女乃,婚姻大事講求的是緣分,我跟皓哥哥沒能在一起,不是他的錯,只不過是我們沒緣分罷了。」葉梨若反而好言勸慰著老人家。
「難道是我們家晨皓上輩子造了孽,偏跟那種女人有緣分?」江女乃女乃不禁提高了嗓音。
「媽您可別氣壞了身子。」江太太連忙替婆婆撫背順氣。
「不,我要說,趁著我還有一口氣在,就要讓每個人都知道,那個林詩儀是個什麼樣的女人!」江女乃女乃手中的拐杖「叩叩叩」,沉重地敲著地面。
這一回,葉梨若沒有再勸阻,讓老人家把心里的怨氣全然抖露出來。
其實,江家這幾年來所發生的事,她從表姊那里,多多少少听說了一些。
據說,林詩儀嫁入江家的第一年,還算溫柔嫻淑、老實本分,江伯伯滿意之余便撥了筆鉅款到她名下,再加上看在她生了一個孫子的份上,又讓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歸她所有,沒想到,她從此小人得志,無法無天了起來。
她不但當著丈夫的面跟婆婆吵架,當著婆婆的面跟丈夫吵架,甚至罵江女乃女乃是老不死的,趁有人想收購江氏企業的時候,她便利用手上那百分之五的股份,威脅公公,逼他給自己更多的好處。
原本,江家完全無法容忍媳婦的這種惡行,直想把她掃地出門,可林詩儀將兒子當籌碼,出言恐嚇,使他們對她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