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身美男 第7頁

酒有十種,里奧哈葡萄酒、雪利酒、卡塔羅尼亞泡沫酒、白蘭地、香草酒、隻果酒、茴香酒……統統來自西班牙。

女乃酪香濃,瓜果清甜,銀色的燭台擦得發亮,秋季罕見的鮮花在餐廳四周吐露芬芳。

季薇薇倚在門邊,看雷曦駿正率領一群佣人圍著長長的桌子,精確地測量著盤子與盤子之間的距離,想表揚他兩句,卻找不到開口的機會。

自從那晚他摔門而出之後,就再也不理睬她了,每日見了面,除了冷冰冰地匯報一些公務之外,再無從前老友之間親切的話語,連臨睡前那一杯表達關懷的牛女乃也不親自端給她,只交給瑪麗。

她想不通,自己當時到底說了什麼話讓他如此惱怒,居然與她展開冷戰,好吧,大不了從此以後井水不犯河水。季薇薇看著那抹冰冷的背影,也不由得氣憤。

哼!莫名其妙的雷曦駿,你不理本小姐盡避不理好了,反正一個月後你就得給我滾蛋,從此又是天涯陌路人,已經失蹤了十年,我不在乎你又失蹤十年,你最好一輩子也不要出現,增添本小姐的憂愁!

她這樣想著,佯裝心里舒服了不少,哼著一首輕快的歌與他擦身而過,上樓試她為今晚特別添購的新裝。

穿過走廊正準備拾階而上,竟發現侯爵夫人站在樓梯口,堵住了她的去路。

「親愛的女兒,看來妳今天的心情不錯?」侯爵夫人的眼里明顯有一絲嘲諷。

「有貴客降臨,我的心情當然不錯,」季薇薇揚起頭,得意地拋個媚眼,「母親大人,您覺得今天的城堡布置得如何?」

「鮮花太多,顯得庸俗。」侯爵夫人嘴硬地道,挑釁地揚揚眉,「親愛的女兒,我倒很想知道,妳今晚打算穿什麼迎接貴賓?」

「非常遺憾,是一件跟鮮花一樣庸俗的禮服。」

「不是說我們就快破產了嗎?妳居然還有錢添購新的禮服?」侯爵夫人的神情不陰不陽,像是在等待看什麼笑話似的,「還有,那些空運來的食物和鮮花,外加兩名國際廚藝大師,這頓飯可不便宜,親愛的女兒,存款還剩多少?到時候妳拿什麼來舉辦我跟爵爺的銀婚慶典?」

「母親您放心,至少,在妳的銀婚慶典到來之前,我們不會破產!」

老巫婆,搞清楚,塔西斯王子可是妳請來的客人耶!傍足了妳面子,得了便宜還賣乖?

季薇薇懶得廢話,轉身就走。

其實,在她看見雷曦駿如此大張旗鼓布置遭場晚宴的時候,她的心里也有忐忑。

曾經跟他討論花費的事情,只得到一句簡短的回答,「不會超出預算!」害她不好意思再問下去,以免給他造成一種斤斤計較的印象。

再說,為了給塔西斯王子留下驚艷的難忘印象,她買了一件「聖羅蘭」,自己也有些做賊心虛。

雖然花的是她省吃儉用省下的零花錢,但面臨家族破產的緊要關頭,自己卻如此揮霍,總覺得有些慚愧。

季薇薇很想反省一下自己這種錯誤的行為,但在她推開臥室房門的那一剎那,所有的不安與慚愧,外加先前的喜悅與得意,全化為烏有。

「該死的老巫婆!」她呆愣了半晌,尖叫一聲。

腦子里一片空白,腳下一滑,跌坐在地。

她的「聖羅蘭」,她省吃儉用猶豫了好久才鼓起勇氣買下的「聖羅蘭」,她付錢時雙手顫抖心疼不已的「聖羅蘭」,此刻正躺在她的床上,被剪成千萬道碎片!

不用問,她就知道是誰干的,難怪剛才古金斯侯爵夫人在樓梯口那樣挑釁地提問、神秘地微笑,還特地關心她穿什麼衣服迎接塔西斯王子……她終于知道是什麼原因了。

抱著自己的頭,她有史以來第一次,像個孩子那樣茫然無助的哭了起來。

這不只是一件禮服,這是她所有的私房錢,是她迎接心上人所有的信心,但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嗚……嗚……

她低頭嗚咽,沒發現有人敲門。

「這是今晚的菜單,妳要不要過過目……」雷曦駿話音未落,忽然發現床上的猙獰景象,還有坐在地上狼狽的她,不由得愕然,「發生什麼事了?」

「我的禮服……嗚……我今晚沒有衣服穿了……」顧不得兩人仍處于冷戰,彷佛見了救星,她不顧一切的沖進他的懷中。

「到底是誰干的?」雷曦駿也忘記了冷戰,馬上抱住她,厲聲喝道,「我們去找那人算帳!」

他一轉身,就想搖鈴喚人,卻被季薇薇給拉住。

「嗚……不要……她就是想看我的笑話,把僕人們叫來,對著這些碎布議論紛紛,那我豈不是很丟臉?嗚……我不要讓她得逞!」

「那怎麼辦?穿另外一件?」

「別的衣服都不漂亮,她就是想讓我變丑!」平時穿什麼都無所謂,但今天要見心上人,她不能無所謂。

「那我們馬上去買一件更漂亮的。」他義憤填膺地說。

「可是……」還是老問題,「我沒錢了。」

「呵──」他不由笑了,並揉揉她的亂發,「不要緊,讓我來想一想。」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處事態度讓她欽佩,而妙計層出不窮的腦袋更讓她服氣。

「有了!」雷曦駿打了個響指,「我想起有個朋友,意大利人,現在在倫敦。」

「他在倫敦跟我的衣服有什麼關系?」她呆呆的提問。

「因為他可以給妳一件最漂亮的晚禮服!」捏捏她的鼻子,「傻瓜,他是一個服裝設計師,有很多沒有公諸于世的作品。」

「咦?」眼晴一亮,隨即又黯淡,「可是……時間來不及了。」

「來得及!西班牙人的吃飯時間比我們遲,晚上八點半才開始用餐呢,小姐,還有足足半天的時間,夠了!」

這是一間陰暗狹窄的公寓,從窗外看,屋內亂七八糟,刺耳的音樂從陳舊的點唱機中流竄了出來。

季薇薇走到門口便泄了氣,如此不起眼的地方能住著什麼偉大的人物?雷曦駿的朋友,那位所謂的時裝設計師,想必是個不得志的設計師。

「喂……」她拉拉他的袖子,「你朋友好像不在家……我們還是走吧!」

「他這會兒一定是在睡覺。」雷曦駿倒一點也不擔心,拖著她直往前走,「我們直接從他的衣架上拿了裙子就走人!」

「這樣不太好吧?」她可不想擅闖民宅,惹來警察。

誰知他似乎常干這種事,只見他從花盆底模出一把鑰匙,然後一腳踢開人家大門,且毫無畏懼的登堂入室,把手叉在褲子的口袋里,滿屋子亂晃。

「咦?奇怪了!那小子把衣服放哪去了?我記得上次都放在這里的……」他探頭探腦,仍然一無所獲,索性一坐下,並拍拍身邊的沙發,「我們先休息一下,等他睡醒了再說,妳想喝點什麼,盡避打開冰箱。」

「等他睡醒?」季薇薇可不願意再浪費時間,「我們還是到街頭去買一件禮服吧!」

「坐下坐下!」雷曦駿按住她,「小薇薇,放輕松點!妳那副緊張的模樣穿什麼都不會顯得漂亮的,來,不要繃著臉,笑一笑,我們先來跳支舞。」

「跳舞?!」她尖叫。衣服沒著落她哪有閑情逸致跳舞?她開始懷疑他是否在故意陷害她了。

「對呀,妳會跳華爾茲嗎?」他擅自放上一張唱片,刺耳的後現代音樂立刻化為古典優雅的弦律。

「你讓我在這個小得不能轉身的地方跟你跳華爾茲?」季薇薇瞪大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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