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戀紫鳶尾 第18頁

劇本是剛剛才公布的,他不相信有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道具槍換成一模一樣的真槍,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凶手定是看過劇本的人。

知道關風穎最後會扣下扳機,便早早做了準備,神不知、鬼不覺,殺人於彈指之間。

現場除了張子慕,就只有關風穎知道故事的最終結果。

"其實,每個演員都只拿到與自己有關的那部分劇本,結局只有扮演凶手的那個人能看。"

他清楚地記得,剛到劇組的第一天,在強光下,張子慕曾這樣告訴過他。

花重金請來保鏢的張子慕應該不會是換槍的人,端木佟不敢相信自己的推論,卻又不得不冒失一問︰她,是想自殺嗎?

"你以為是我……"關風穎杏眼圓睜,好半天,領悟了他的意思,才搖頭笑了,"不,當然不是,雖然我事先知道這出戲的結局,但我還有蛋塔,還有……你,我舍不得死。"

還有你?

什麼時候,他在她心中有了如此的重量?

端木佟微微閉上眼楮,身子往下滑,像是松了一口氣,完完全全放了心。肩雖受了傷,但仿佛被打了一針麻醉藥,並不感到疼,他注意到,在這生死關頭,她舍不得的名字里沒有嚴明輝。

"換槍的人不是阿穎,你能想得出還有誰嗎?"

只受了一點小傷,本毋需住院,但那個緊張他的人兒,強行把他按倒在病床上,宣布如果他的傷口沒有愈合就不能下床。端木佟只能笑著,難以抵抗心里一絲甜蜜,乖乖听話。

然而,他不是一個閑得住的人,即使躺在病床上,仍不忘找出凶手。

張子慕坐在一旁,看好戲似地看著護士小姐為他換藥,不顧他咧嘴叫痛,笑意盎然。

"你十萬火急地把我叫來,就是為了這事?"

"隱患一天不除,阿穎就不可能安全,難道你認為這是小事?"端木佟低吼。

"現在你大哥派了不下十個弟兄保護她,戲也拍完了,她可以整天呆在家里,我倒真的很放心。"張子慕抓起送給病人的果汁,一飲而盡。

"還有誰事先看過劇本?"

"整個劇組,除了我和她,沒有別人,連雪茜也沒有,不過,總公司那邊,老板應該看過……但他會舍得干掉阿穎這棵搖錢樹?呵呵,我很懷疑。"

"那麼……編劇是誰?"

"老板找來的,應該是一個不相關的人吧。"

"他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我甚至沒見過這個人,那天,老板很神秘地把劇本交給我,說是要拍這部戲。他說編劇是個重量級人物,但暫時不方便透露姓名,我們一直用伊媚兒聯系的,他每寫完一集就傳過來,我如果有什麼意見,也是透過這種方式告訴他……"張子慕的話語忽然住,對上端木佟那雙盯著他的眼楮,"難道……你、你是說……編劇難道就是……"

"所以要拜托張導給老板打個電話嘍。"知道雙方的猜想一樣,端木佟點了點頭。

"哎呀……"張子慕抓抓頭發,"我怎麼事先沒有想到,神秘的編劇,是因為被人迫債不得不神秘地躲起來……這樣一來,我豈不成了幫凶?"

"我會派人查明電郵的來源,你向老板打听一下吧,但記住,不要讓老板知道我們的懷疑,就當作閑聊,漫不經心地套他的話。"

"套誰的話?"迎面進來的關風穎听到最後一句,含笑地挑起眉,"你們兩個神神秘秘地在說什麼?有什麼陰謀?"

"哪來什麼陰謀!"端木佟筆作清純地攤開手,"不信你可以問護士小姐,她一直在旁邊。"

"我可听不懂他們在說什麼,"白衣天使莞爾,"不過,關小姐,我要向你告狀,剛才換藥的時候,端木先生很不老實,動來動去的,差點撕裂傷口。"

猜到凶手是誰,心情激動,自然身體也跟著激動,端木佟無力再狡辯,老實地低下頭,使了眼色,讓張子慕快逃。

"算他識趣,逃得快!"關風穎假裝凶悍地叉起腰,把一大堆補品堆在桌子上,"不過,嘿嘿,你這個逃不掉的人可要倒大楣了!"

"倒、倒大楣?"端木佟咬住想笑的唇,假裝害怕得渾身發抖。

"罰你把這些統統吃光!"她指著那些瓶瓶罐罐。

"如果變成一只豬,豈不毀了一個超級大帥哥?"他摟住她的腰,"小姐,你真的舍得?男朋友長得像豬頭,帶出去會很沒有面子的。"

"男朋友長得太帥,帶出去會很危險。"她嘻嘻一笑,抵住他的額,"所以,為了本小姐安心,你就犧牲一下吧!"

"如果要我犧牲,是否有補償呢?"

"看你笑得色色的樣子,就知道你心生邪念。"她玉指直戳他的眉心,"不過本小姐寬宏大量,允許你提出一個無恥的要求。"

"我想搬回家住。"

"你這個無業游民哪來的家?"關風穎故作驚奇地瞪大眼楮。

"我沒有家?那個住著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大美人的地方是哪里?"他也學著把眼楮瞪得更大。

"呃……那個好像是我家吧?喂喂喂,雖然我允許你提出一個無恥的要求,但你也不能無恥到這種地步呀?"

"唉……無家可歸,"端木佟愁眉頓時緊鎖,"那我該怎麼辦呢?"

"住在醫院嘍!這里有美腿小護士,好吃好住的,你還想跑到哪里去?"關風穎仍然很凶,"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鬼主意,一心想逃跑、不打針、不吃藥,對不對?"

他的確害怕打針、吃藥,此刻最渴望一天二十四小時待在她的身邊,保護她的安危。但,她同樣顧著他的安危,擔心他的傷勢,硬要讓他無家可歸、被困醫院。

"打針真的好痛,藥真的好難吃,護士小姐的腿雖美,卻看得見、模不著,"端木佟痞笑著,色色的手在她的縴腰上摩挲,"你剛剛說要補償人家的,我不管,大明星不能言而無信。"

"你到底想怎樣?"她的臉微微紅了。

"今晚留在醫院陪我。"他悄悄貼近她的耳朵,提出無恥的要求。

"不行,過了探視時間,護士小姐會趕人。"

"那你就把我接回家吧!"

他……說來說去,仍然想著回家?

必風穎大怒,一掌拍掉他色色的手,"原來你使出美男計,就是為了逃跑!"

"我逃跑是為了什麼?還不是因為想整天跟你在一起?"他薄唇湊近吻住她。

怒意頓時消散,腦子里像有一只蜜蜂飛來飛去,縈繞甜蜜的花園。

吮住那探入的舌,關風穎任由醉意散逸全身。

可惜,這樣煽情的畫面沒有持續多久,有個一顛一簸的聲音打斷了他倆。

一個小小的人兒從門外跑進來,身後跟著保母。

"咦?蛋塔!"

這一回,端木佟是真正地感到驚奇。

"我告訴他你受傷了,他就鬧著要來見你。"關風穎解釋。

"怎麼跟孩子說這麼血腥的事?"端木佟包加不解。

她一直細心保護著蛋塔,別說如此殘酷的現實,就連電視中稍稍悲傷的畫面,都會捂住孩子的眼楮,不讓他發現。現在,她竟然不顧醫院慘白的顏色和飛滿病毒的空氣,把蛋塔帶到這兒……阿穎今天的行為有些怪異。

"蛋塔又不是第一次來醫院,上次我誤食瀉藥,他也來過。"她微微低首,似有一抹羞澀,"家里有人生病了,來探望是應該的。"

家里?

呵,她這話的含意是把他當作家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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