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游逛了不知有多久,直到天邊斜陽漸漸淡落,暮歸的藍色徐徐升起,她才把車開回自己的小鮑寓。
屋里很黑,她沒有開燈,便和衣躺到床上。
他們……現在在做什麼?有沒有重修舊好?一個被老公打,一個被女朋友踢,正好同病相憐吧?
看著飄浮在床頭的朦朧月光,她已經心痛到無力。
強迫自己閉上眼楮好好睡一覺,告訴自己,今天是她的生日,應該快樂一點。
可是,她睡不著,也快樂不起來。
本來,這個時候,她可以吃著自己親手做的生日蛋糕,吹滅晶瑩的蠟燭,許一個保佑她一整年的願望……可是.現在周圍空空蕩蕩。蛋糕,沒有了,陪她吹蠟燭的人,也沒有了。
一個翻身,她……好想哭。
忽然,她看見屋里溜進了一枚小小的星子,從廚房靜靜地滑向她的枕邊。
非常可愛的小星星,像燭光般,躍躍地跳著。
是……幻覺嗎?
楚伊菊揉揉眼楮,發現那並非幻覺,真的有一點亮光在她眼前游移,只不過,不是小星星,而是一支燭光。
燭光閃在紫色的大蛋糕上,而蛋糕托在一個人的手中。
「你?」楚伊菊驚得跳坐起來,「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在等著幫小菊菊過生日,已經等了一個下午了……」喬子寒于燭光中露出討好的笑容。
「不要答非所問!」楚伊菊瞪他,「我是說你怎麼會有我家的鑰匙?」
「我一直有呀!不然當初小菊菊絕食自殺時,我怎能進進出出地照顧她?」擱下蛋糕,喬子寒趁她不備,摟住那縴縴細腰,薄唇咬在她的耳邊,「其實……是當門被撞壞了,找人來修的時候,我偷偷留了一把……」
「無賴!」她驚叫,「偷了我的鑰匙,卻不給我你的鑰匙!」
「我什麼時候說過不給你了?」喬子寒莞爾,「只不過你從沒問我要過,所以我以為你不稀罕。」’
「狡辯!」她一把推開他壓進的胸膛。
「我知道你在生氣……」忽然一大串閃亮的玩意兒叮當作響,塞進她的手中,「小菊菊,想要別墅的鑰匙還不容易?這兒有十把,如果還嫌不夠,明天我叫人去打一百把……夠了嗎?」
「人家才不是為了這個哩!」她氣的不是他不給她鑰匙,而是他居然給別的女人鑰匙!
「那是為了什麼?」他裝傻,「哦,我懂了,為了蛋糕?小菊菊,你看,這個蛋糕是我做來賠給你的……好不好看?」
「呸!不知道在哪里買的,騙我說是你做的?」這個無恥的家伙!
「真的是我親手做的!」他對天發誓,「你看,有點烤焦了……外面買的,哪會烤焦?」
挑開藍霉醬,她果然看到黑糊糊的一片。心里不知怎麼的,沒那麼氣了,一股溫暖似游絲般地飄上來。
「好丑!」她仍嘟著嘴嫌著,「而且肯定難吃!」
「那不要吃了,我們吃點別的……」
喬子寒大掌探入她的衣衫,輕輕一踫,扣子全然解月兌,露出溫柔月色。他的唇趁機而下,吻住那月白的柔軟,吻出她的申吟。
他是如此熟悉她的身體,懂得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點燃她的熱情。
楚伊菊的意識迷茫了,所有的怒氣在這水一般的包容中,漸漸熄滅……惟有身體內爆發的快樂,帶她飛往纏綿的雲端……
風彌漫了整間屋子,她疲勞了一天的雙眼,晃晃悠悠閉上。
嘴角不覺也舒緩了,這一覺還算睡得安穩……
醒來的時候,天仍是黑的,或許正值午夜,因為她听到一個縹緲的女音,是電台正在播放午夜傾情的節目。
「唔——」她翻了個身,摟住喬子寒的腰。
朦朧中,她看見他靠在床頭,翻著她新寫的稿子,听著收音機。
「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他回握她的手,低聲問著。
「沒有……」小臉貼上他腰間赤果的肌膚,緩緩摩挲他柔滑亮澤的肌膚不帶一絲贅肉,她好喜歡他身上的味道。「人家真的肚子餓了,所以就醒了。」
「小姐,如果你不挑逗我,可能我會考慮到廚房為你煮一碗面。」他壓子,沙啞地說。
「如果我就是要繼續挑逗你呢?」換了另一邊臉頰,順勢黏上他脖間敏感處,她重復先前的動作。
「那你不僅沒有面吃,而且會繼續被我吃!」他狠狠地吻住她的唇。
這一次,他愛她的方式不再狂野,不急于渲泄,而是輕輕款擺的,在爆發與抑制中,給她最大的歡愉。
「寒……」她微閉著眸子,帶著微喘,「你怎麼想起听廣播了?」
也許是因為唐妙兒的關系,現在,她對廣播有點……過敏。
「你不覺這個節目不錯嗎?噓……快听,現在播的是我們的小說。」
她細听,果然,伴著細雨般的背景音樂,DJ朗誦的,正是他們某本小說的片斷。
那一段文字類似散文的筆觸,很適合在這寂靜的夜晚,撫慰失眠人的耳朵。
而那個朗誦此文的女DJ,用嗓音中的柔美帶出了文字間難以言喻的情緒,與夜色相融……
「呵,她念得不錯。」喬子寒贊道。
的確,念到煽情處,不僅楚伊菊為之動容,就連喬子寒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律動的速度,一舉沖上高峰,噴出火熱的。
好久沒有如此激顫的美麗了……一篇零落的文章,一個柔媚的文音,竟似一縷催情的香。
楚伊菊微笑半晌,待意識清醒後,忽然感覺到似乎有什麼不太對勁。
那個女音……先前被所迷的她,竟沒有發覺它如此熟悉,而且是今天早上還曾听過。
「她是唐妙兒?」她猛地睜開眼楮。
「對呀。」喬子寒懶洋洋地笑。
「她是唐妙兒!」她氣得一把將他推開,「你居然在跟我的時候……還想著她?!」
「我沒有想著她,」他仍戲謔地刮刮她的鼻子,「我只是听听她的聲音。」
「听著她的聲音,然後就可以想象跟你翻雲覆雨的是她!」楚伊菊冷笑相譏,掀被下床。
她氣得全身發抖,感覺蒙受了奇恥大辱。剛才,誘使他瘋狂沖刺的,竟不是她的迎合,而是唐妙兒遙遠的聲音。
棒著長空,隔著收音機,那女人都能左右他,她怎麼能比?呵,太卑微了,她是個微不足道的人……
「菊,不要耍孩子脾氣,」喬子寒從後面摟住她,「我承認,我是刻意在等她的節目。因為,今天中午,我把她送回了家……我們約好,如果她跟老公和解,就在今晚的節目里給我打個暗號,我們短期內就不再聯系,免得她那個醋壇子老公又發火……她老公就是上次在報紙上罵我們小說的那個評論家,嘿嘿,他一直……」
「他一直在嫉妒你,因為他的老婆唐妙兒是你以前的女朋友,而且現在跟你仍然藕斷絲連!」
「伊菊,不要無理取鬧好不好?你明明知道……」
「我什麼也不知道!」楚伊菊捂住耳朵,「你現在就給我走開!賓出去!立刻消失!」
喬子寒的笑容終于凝固,雙手停留在半空中——那雙剛想擁抱她,卻被打落的手。
「你現在太激動了,我說什麼你都會听不進去,」良久,他徐徐地說。笑容依然綻開,不過,已換了澀澀的意味。「那……我先走了,廚房里有泡面,要是餓了,你就自己煮一煮,不要因為偷懶而餓壞了肚子……懂嗎?」
指尖繞上她的發,替她將拂亂的發絲攏好,他推門而出。
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盡頭後,怔立的人兒才回過神來。他走了?這麼趕一趕,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