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說真的,要是車子沒拋錨才奇怪呢!我真的一點也不意外,真的!」她邊說邊點頭,又回頭瞧了讓兩人淪落山區的「罪魁禍車」一眼。
「啐!拜托你別一直強調這點行不行?」
「不然你有更好的解釋嗎?請你解釋一下,為什麼我們要在寒冷的冬夜里,站在這冷颼颼的寒風中欣賞夜景呢?」艾芸每隔三十秒就要用手猛力搓著臉蛋許久,她快凍僵了。
「你在怪我!」關子皓鬧著脾氣,要她留在車上她又不肯,在這種夜里、在這種天氣想攔到車比撞鬼的機率還低。
「我說了,我沒有。」艾芸不耐地瞪了他一眼。
「你在怪我的車為什麼沒保養好,在緊要關頭居然敢亂拋錨。」關子皓仍在發揮他的自由聯想。
「我說了我沒有,別懷疑我的話。」艾芸的音量提高了。
「好吧!不過,你自己一定要記得喔!」
見她一再否認,他終于退讓了,臉上有著濃濃的笑意。
「記得什麼?」艾芸沒好氣的答道。啐!本來不氣的,被他這長串的叨念後,想不氣都難了。
「你沒怪我!」他微笑提醒。
「啊?」他在玩繞口令還是連連看?
「別過了五六年後,你突然翻起舊賬來。」關子皓笑答著,不這麼鬧一鬧,站在這里真的很無聊。
「我是這種人嗎?」火山爆發了,艾芸扯著他的衣領發紀。
「預防一下總是好的。」他淘氣地拍拍她的臉蛋。
「真受不了你!活像個老頭子似的,你擔那是哪門子的心啊?」
瞪著他許久,艾芸也笑了,兩人就這樣抱在一起。
「心情好一點了沒?」關于皓坐在引擎蓋上,將她抱在胸前,兩人靠在一起取暖柔聲問道。
「嗯!看來倒霉點也有些好處的。」她忍不住又嘲笑起兩人背到家的運氣。
「能跟你在一起,我不介意倒點霉。」他親昵地用下巴輕叩她的頭頂。他並不很介意這件事,雖然常出狀況,但不曾真的有事。
「我母親大概也是抱著這樣的心態吧!只要能跟我父親在一起,她受再多委屈也願意,偏偏我父親卻不是她能倚賴的人,他愛錢勝過她,所以她才感到痛苦。」她將手放在他的手上輕撫著。
「我想也是。」都什麼年代了,若不是有舍不下的東西,人不會這麼委曲求全。
「小時候我總是發誓等我長大有能力了,一定要帶母親遠走高飛,可是後來我才發現,這不是有沒有能力的問題,就算現在她還活著,我要她跟我一塊離開艾家,她也不可能跟我走的,因為那里有我父親在。」
必子皓無言地將她抱得更緊。
「真的,若母親能給我看一次開朗滿足的笑容的話,我就不會這麼恨他了,她的一生,自從認識了我父親之後就注定是場悲劇,她死了,但和她在一起的記憶,和她傳遞給我的痛苦感受,卻讓我永遠忘不了她曾受過的傷害,也無法再面對父親。」
案親在母親過世的隔天居然若無其事的大宴賓客,就只為了拉攏對他有益的投資金主,讓她徹底寒了心。
「真的會蒙蔽貪念旺盛的人的心眼,很多事是無法盡如人意的。」他嘆道,今晚這種集虛偽與各種于一身的宴會,他自小參加過太多太多次,讓他看盡人類各種丑陋面。
他絕對不會成為那樣的人,她也是!
「嗯!苞他當了二十幾年的父女,他是什麼樣的人我太了解了,他不可能有所改變的,對此我早就死心了。」她的嗓音啞啞的。
「別難過,今後你的家人就是我。」他將她轉過來,果然她的臉上淌著淚珠,他心疼地捧住她冷冷濕濕的臉龐,很認真的宣示。
「嗯!我一點也不難過,反正我有你就夠了。」
她吸吸鼻子露出笑容,緊緊地環住他的腰,幸好她遇見了他。
見她笑了,關子皓擔了一晚的心終于落下。
他俯身覆上她的唇,將所有的愛意與珍惜的心意全遞送給她。
收到他毫無保留的心意,讓她原本孤單的芳心被幸福漲得滿滿的,她要把母親渴望卻無法得到的幸福一並實現。
吻完又聊了一會兒的天,兩人由車頭到車尾又坐進車子,最後又雙雙站在路邊,望啊望的,就是見不到一輛車。
「岑會不會又睡著了?」艾芸提出她的疑惑,他們的車剛拋錨時,他有打電話要岑來接他們,時間已經過了好久了,怎麼還沒到呢?
「不會吧?」關子皓怪叫一聲,他敢!
後來想想不太放心,他連忙又撥過去,氣急敗壞的吼道︰「杜軒岑,你在搞什麼飛機?快點來載我們啦!」
倒霉兩人組在山路上望穿秋水,就是等不到杜軒岑的黑色愛快羅密歐。
第八章
「喂!這是怎麼一回事?」
陽台上發出一句嚇死人的怒吼聲,然後一陣迅雷不及掩耳狂奔聲傳來;一道全身散發著強烈怒氣的人影在艾芸的桌邊緊急煞車,他全身都在顫抖,手上拿著一個可疑的東東瞪著她。
「怎麼了?」正在趕稿的艾芸莫名其妙的抬頭瞧他一眼,又想鑽回她的文字世界里繼續奮斗。
「看看你干了什麼好事!」
他在陽台的曬衣架上發現了這可憐的東西,她居然敢這樣對它!
「洗得很干淨呀!不是我要說你,把它丟進洗衣機不需要兩秒鐘的時間,你應該常洗它的,才不會像它先前那樣,髒死了。」她很滿意自己的杰作,更對自己這麼體貼感到自得。
「干淨個頭啦!這下子它該有的顏色全掉光了。」他的怒吼聲再次揚起。
這女人顯然還搞不僅他在生什麼氣,他家又不是沒有洗衣機,他真想洗,早八百年前就洗了,還用得著等她動手嗎?笨!
這布女圭女圭本來就髒得看不出它原來的顏色,現在這樣至少干淨順眼多了,不是嗎?」艾芸細看著布女圭女圭,至少它現在是個雖然看不出來原來衣服的顏色,但很干淨的布女圭女圭,她相信就連布女圭女圭本身都很感激她。
「你知不知道它是限量發售的?全世界只有三百個,它不能踫水的,」
最重要的是他喜歡它,不管它再髒他都寶貝似的擺著,這女人居然不到半個鐘頭就毀了它,他心疼死了。
「啊?」她哪知道一個破爛布女圭女圭這麼稀奇。「抱歉啦!」
「再多句抱歉也換不回它了啦,,」關子皓心痛不已,垂頭喪氣地走了出去,一路上還碎碎念個不停。
「真是個粗枝大葉的笨女人,看也知道它年代久遠,這麼髒這麼舊卻還留著,肯定有它的特殊意義嘛,連問都沒問,就粗心的將它丟進洗衣機,沒見過比你更粗心大意的女人了,唉唉唉……我的心好痛啊……」
艾芸見他這麼生氣又傷心的模樣,心想,這布女圭女圭對他一定有很重要的意義,卻被她弄成這樣,心里很過意不去,便跟在他身後,想再次真心誠意的向他道歉,順便安慰安慰他。
可她的愧疚感卻在听見他這長串的抱怨後蒸發掉了。
她都不知道原來他這麼嫌她,難不成是積怨已久?
「真抱歉呀!我就是這樣粗枝大葉的笨女人。」她火大的出聲譏諷。
她的心里突然閃過何幼菱柔媚和順的身影……對了!他很早以前就說過了,他喜歡溫柔細心的女生。
可惡!這臭男人一定是在想,她若有小菱一半的細心溫柔就好了。哼,拖就是不符合他的標準怎樣?她不是溫柔的女生,這點他早就知道?現在才賺不會太晚了嗎?
必子皓轉身就見她站在他身後,臉上只有生氣卻沒半點愧意,不禁也火了。